太后殿内鎏金兽首香炉吐着沉水香的青烟,十二盏缠枝牡丹宫灯将大殿照得通明。太后斜倚在紫檀雕凤榻上,指尖慢悠悠地拨弄着一串翡翠佛珠,珠子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陛下驾到——林妃到——
殿门处的珠帘被宫女左右掀起,皇帝大步跨入,玄色貂裘上还沾着未化的雪粒。林晚星紧随其后,在门槛处不着痕迹地跺了跺绣鞋上的雪水。
儿子给母后请安。皇帝拱手行礼,眉宇间带着几分急切。
林晚星盈盈下拜:臣妾参见太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太后白天追剧,现在正犯困呢,只懒懒地了一声。一旁的大宫女翡翠连忙上前,接过皇帝解下的貂裘。小太监福安跪着捧来鎏金暖炉,却被太后身侧的嬷嬷一个眼神止住。
何事啊?一回宫就过来了?太后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慵懒。
皇帝上前两步:母后,儿臣此次江南之行,发现江南总督赵明德一党...
哦——太后突然轻笑一声,佛珠在掌心一收,那几个不长眼的东西啊...。
哀家早前得了密报。太后随手将佛珠扔在案几上,发出的一声响,前几日锦衣卫已经把人料理干净了。
皇帝瞳孔微缩。林晚星看见他负在身后的右手猛地攥紧,又缓缓松开。
林晚星垂眸,面上恭敬,心里却掀起波澜:“不愧是太后,消息还真灵通,下手更是狠绝,半点不留余地。”
(皇帝内心:母后的消息网竟比朕的暗卫还快...)
抄家灭族,以儆效尤。太后端起缠枝莲纹茶盏,吹了吹浮沫,不过是些蛀虫罢了,翻不了天。
林晚星低眉顺目地站着,余光却瞥见太后说二字时,正在斟茶的宫女手腕一颤,茶水溅出几滴在檀木案几上。太后似笑非笑地瞥了那宫女一眼,吓得她立刻跪地磕头。
殿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听得更漏滴滴答答的声响。太后突然将茶盏重重一放:说吧,匆忙到此,不会就为这事吧?
萧彻深吸一口气:钦天监奏报,北方五州将有大雪灾...
太后端起茶盏,轻啜一口,淡淡道:“今年雪灾,钦天监早有预警,哀家已命户部备了两百万两赈灾银。届时不够再补便是她忽然冷笑一声,再说前些时日…...抄家得的金银,抵得上半个国库了。
林晚星注意到,当太后说到半个国库时,侍立在侧的户部尚书嫡女德妃脸色变了变。
皇帝松了口气,但随即皱眉:“可若天寒地冻,河水结冰,百姓如何煮粥?房屋若不够保暖,冻死冻伤者必增。”
太后沉吟,指尖轻敲桌案,显然也在思索。
林晚星站在一旁,见二人陷入沉思,殿内烛火摇曳,已至深夜。她犹豫片刻,终于举手:“陛下、太后,臣女有一言……”见太后凌厉的目光扫来,立即补上一句,臣妾僭越了。
太后却忽然笑了:无妨,你这孩子鬼主意多,说说看。
林晚星福了福身:若寻常粮食运输困难,臣妾觉得可调运些压缩饼干。她故意顿了顿,就是...无需烹煮也能食用的干粮。
太后突然拍案,吓得满殿宫人齐齐一颤。
哀家真是老糊涂了!太后大笑,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怎么忘了这茬!转头对翡翠道:去,把哀家库房里那对累丝金凤钗取来赏她。
林晚星刚要谢恩,却见太后眯起眼睛:过来…..既然要去那边,顺道给哀家带些新鲜玩意儿。压低声音道:好吃的零食多来一些,在下载几部电视剧.”
“好叻”女主和太后对视一笑
“还有,彻儿,明日开国库,让林妃把珍宝古玩卖上一些,换成御寒物资和干粮!”
问题解决,太后打了个哈欠,挥手赶人:“好了,你们都回去歇着吧,哀家也乏了。行了,都退下吧。太后挥挥手,突然打了个哈欠,翡翠,把安神香点上。
皇帝躬身:儿子告退。
林晚星正要行礼,太后突然道:林丫头,明日来陪哀家用膳。
德妃手中的帕子瞬间绞紧,指节都泛了白。
下的宫灯在风雪中摇曳,照得青石路面忽明忽暗。皇帝忽然停下脚步,身后跟着的太监宫女立刻齐刷刷止步,低头退到三丈开外。
皇帝突然转身,伸手拂去她发间的一片雪花。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让随侍的太监王华差点摔了手中的灯笼。
皇帝负手走在前面,忽然轻笑一声:“母后行事,还是这般雷厉风行。”
女主拢了拢披风,低声道:“太后娘娘手段果决,难怪能稳坐后宫多年。”
皇帝侧眸看她一眼,似笑非笑:“怎么,怕了?”
女主摇头,认真道:“不,是佩服。若换做旁人,未必能如此迅速平定叛乱余波。”
皇帝神色稍缓,沉吟道:“赵明德之事虽了,但雪灾一事更为棘手。方才母后虽说得轻松,但真到了灾时,百姓的命可等不得。”
女主点头:“所以明日需尽快统计受灾州府的户数人数,细化应对之策。”
皇帝停下脚步,望向她:“你方才说的‘压缩饼干’,当真可行?”
女主微微一笑:“可行。此物耐储存、易携带,且无需烹煮,直接食用即可充饥。若再辅以烈酒、干肉,可保灾民短期内不饿不冻。”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赞许,随即又皱眉:“但五州近百万人,所需物资绝非小数。”
女主微微一笑:“抄家所得远超预期,国库充盈,可迅速向商贾采购。此外,北方边境常年有商队往来,可征调他们的骆驼、雪橇,加快运输。”
皇帝沉思片刻,终于颔首:“好,明日早朝后,朕便命户部、工部协同你拟出详细章程。”
女主福身:“臣妾定当竭尽全力。”
皇帝看着她,忽然伸手替她拂去肩上落下的雪花,温声道:“夜深了,你回去歇息吧。”
女主一怔,耳尖微热,低低应了声:“……是。”
明日...皇帝低声道,朕把历年雪灾卷宗都调给你看一下。
林晚星正要答话,忽听假山后传来一声轻响。皇帝眼神一厉,王华立刻带着两个小太监扑了过去。
陛下饶命!一个穿着德妃宫里服饰的小宫女被拖出来,抖如筛糠,奴婢...奴婢只是路过...
皇帝面色阴沉,林晚星却笑了:德妃姐姐真是关心陛下,这么晚还派人呢。
林晚星感叹道:这后宫戏码,比电视剧精彩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