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
南阖浑身脱力地趴在器械边缘，海蓝色的长发彻底被汗水浸透，湿漉漉地黏在潮红的脸颊和纤细的脖颈上，几缕发丝甚至被他无意识地咬在唇间。
原本璀璨的眼眸此刻蒙上了一层水雾，写满了疲惫和哀求。
“老公……好重……”他喘着气，声音又软又糯，带着哭腔，“真的……没力气了……”
沈屹然就站在他身后，伸手，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南阖滚烫的脸颊，触感一片湿滑。“没用的小废鱼”
“坚持一下就好了。”说着，甚至伸手调整了阻力阀，重量瞬间又增加了一个级别。
“呜……”南阖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尾鳍剧烈地颤抖起来，感觉像是要从中断裂，彻底失去知觉。
委屈涌上心头，南阖抬起泪眼朦胧的蓝眼睛，望向身后那张冷峻的侧脸，突然挣扎着仰起头，凑了上去，将自己的唇瓣印在了沈屹然紧抿的薄唇上。
“那你亲亲我……”他啜泣着，气息不稳地哀求，滚烫的眼泪滑落，混入汗水中，“你满脑子只有这些事，都没好好亲我……”
“好。”沈屹然用力捏住南阖的下巴，固定住他试图退缩的脑袋，然后用力地、近乎凶狠地吻了上去。
不再是南阖那蜻蜓点水般的触碰，而是带着掠夺意味的深吻。
“老公……好舒服……”南阖被他吻得浑身发软，原本抵在他胸前想要推拒的手，不由自主地抓住了他湿透的衣襟，发出细微的呜咽。
器械的重量似乎还在，尾鳍的酸痛依旧清晰，但在这个几乎令人窒息的亲吻中，所有的痛苦都奇异地转化成了战栗的欢愉。
水波轻轻晃动着，映照着两人紧密相拥、激烈接吻的身影，空气中弥漫着汗水、泪水和某种暧昧交融的气息。
……
半个月后，南阖直接把自己的东西都搬进了沈屹然的庄园。
当沈屹然某日傍晚从外面回来，推开主卧的门时，脚步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空气中弥漫的，不再仅仅是他惯用的雪松冷香，还交织着一缕清甜的独特气息，那是南阖身上的味道。
而视觉上的变化更为明显。
原本极简到近乎冷硬的黑白色调卧室，此刻像是被注入了鲜活的生命力。床头柜上，他常看的金融杂志旁，多了一本色彩斑斓的深海生物图鉴，旁边还放着一枚莹润的白贝壳，显然是被人精心把玩过的。
衣柜不再是他一人的领地，另一侧被悄然占据，挂上了几件质地柔软，颜色清新的衣物，甚至有一角，露出一段海蓝色的丝绸发带。
梳妆台上此刻摆放着一些他叫不出名字的瓶瓶罐罐，还有一把雕刻着海浪纹路的玉梳。
落地窗边，多了一个懒人沙发，上面随意搭着一条绒毯，旁边的小几上，放着一杯喝了一半的花草茶。
沈屹然环视一周，目光最终落在正跪坐在懒人沙发上，探头探脑看着他的南阖。
小人鱼脸上带着点做了小小坏事后的忐忑，又有着掩藏不住的得意，蓝眼睛眨巴着，像是在问：“喜欢吗？我把我们的家弄得更漂亮了啦”
南阖不用再频繁出差后，他几乎是以一种宣告主权般的姿态，将自己的整个世界，一点点而又迅速地，搬迁到了沈屹然的地盘上，俨然成为了这座庄园另一位理直气壮的主人。
“嗯！很漂亮，很棒。”
“耶！”南阖立马从沙发里爬起来，赤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走到沈屹然面前，伸手环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微凉的西装面料上，“真好，我可以一直陪伴在你身边了。”
沈屹然没有用语言回答，只是低下头，微凉的唇轻轻吻了吻他倾泻下来的蓝色长发。
安静相拥了片刻，南阖仰起脸，灯光下，他的眼眸像盛满了星光的海面，带着纯粹的期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去领证？”
沈屹然眉梢微挑，看着怀里人急切的模样，心底软成一片，面上却故意带了些调侃：“着急了？”
“嗯！”南阖用力点头，毫不掩饰自己的迫切，他抓着沈屹然衬衫前襟的手紧了紧，声音着无比的认真，“想早点定下来，因为南阖想早点当沈太太呀。”
他想名正言顺，想被法律和世俗认可，想在那小小的红色本本上，和他的名字紧紧挨在一起。
这句直白又热烈的告白，像一支裹着蜜糖的箭，精准地射中了沈屹然心脏最柔软的地方。
他看着南阖眼中毫不掺假的渴望，所有逗弄的心思都消散了。
“好。”沈屹然已经松开了他，转身走向衣帽间，语气平常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现在就去。”
“现在？”南阖终于回过神，眼睛瞬间瞪圆了，巨大的惊喜如同烟花在脑海中炸开，“耶——！”
他欢呼一声，像只快乐的小鸟，几乎是蹦跳着跟在沈屹然身后。
看着他利落地换下西装，穿上相对休闲些的衬衫和长裤，自己也手忙脚乱地开始找衣服，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穿哪件好呢？这件白色的好不好？啊，头发要不要再梳一下……”
沈屹然看着他兴奋得团团转的样子，眼底漾开浅浅的笑意。
他走过去，从南阖那一小排衣服里，拿出一件和他身上衬衫同色系的白色丝质上衣，递给他：“这件就好。”
匆匆收拾妥当，两人牵着手下楼。南阖的手指紧紧地扣着沈屹然的，掌心因为激动有些汗湿，一路上嘴角都高高扬起，压都压不下去。
车子驶出庄园，汇入傍晚的车流。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成温暖的橘粉色，透过车窗，洒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南阖一路上都安静不下来，一会儿看看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一会儿又扭头看看沈屹然专注开车的侧脸，傻笑几声。
不然就是又低头玩着沈屹然的手指，小声哼着不成调的歌，是深海人鱼求偶时才会唱的小调，婉转缠绵。
沈屹然由着他闹，只在等红灯的间隙，侧过头，在他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当那两个鲜红的小本本真正拿到手里时，南阖反而安静了下来。
他小心翼翼地捧着，指尖轻轻拂过封面上烫金的“结婚证”三个字，然后又翻开，盯着并排的照片和名字看了好久好久。
南阖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着沈屹然，郑重其事地将其中一个红本本放进自己贴身的衣袋里，然后扬起脸，笑容比天边的晚霞还要绚烂。
“老公，”他换回了这个更亲密的称呼，声音清脆，“现在开始，我就是你名正言顺的沈太太啦！”
沈屹然看着他，夕阳为他精致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那头蓝发在暖光下呈现出一种梦幻的紫调。
他伸出手，将他的小妻子，他此生唯一的伴侣紧紧拥入怀中。
“嗯，”他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与承诺，“回家吧，沈太太。”
车子重新启动，载着他们驶向共同的未来。
南阖靠在椅背上，依旧时不时拿出那个红本本看一眼，然后痴痴地笑，车窗外的霓虹初上，流光溢彩，却都不及他此刻心中的灯火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