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檬指尖攥得发白，沙发下那截软管像根烧红的烙铁，烫得她后背发紧。齐杉的话像淬了冰的刀子，精准戳中她最狼狈的心事，让她刚要出口的辩解卡在喉咙里，只剩舌尖发苦。
她抬眼看向霍北臣，男人黑眸沉沉，眼底翻涌着她读不懂的情绪，既不是愤怒，也不是质疑，倒像是一种审视，看得她心头发慌。“不是你想的那样！”她猛地提高声音，试图打破这窒息的沉默，“我藏这个，从来不是为了……”
“不是为了什么？”齐杉步步紧逼，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睨着她，语气里满是嘲讽，“难不成你还想说是为了防身？宁檬，别自欺欺人了，你那点心思，谁看不出来？”
话音未落，霍北臣忽然动了。他起身走到沙发边，弯腰拾起那截软管，指腹摩挲着管壁上细微的划痕，薄唇轻启，声音低沉得像大提琴的低音区：“齐杉，闭嘴。”
空气瞬间凝固。齐杉脸上的嘲讽僵住，显然没料到霍北臣会突然维护宁檬，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悻悻地闭了嘴，只是看向宁檬的眼神更添了几分不屑。
宁檬怔怔地看着霍北臣的背影，心跳骤然失序。他这是……相信她？还是只是不想让齐杉继续难堪？正乱着，就见霍北臣转过身，黑眸直直锁住她，那目光里似乎褪去了先前的冷意，多了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你想解释什么？”
齐杉的话像根针，扎得宁檬太阳穴突突直跳。她攥着衣角的手猛地松开，挺直脊背迎上对方的目光，声音里带着几分憋不住的火气：“齐杉，说话别太过分！”
“我过分？”宁檬抬手拢了拢耳边的碎发，眼神亮得像淬了光，“当初我是喜欢霍北臣，可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现在只想离婚，谁还稀罕赖着他？”她顿了顿，下巴微抬，语气里满是不服气，“再说，我肤白貌美大长腿，追我的人能从街头排到巷尾，用得着倒贴？”
这话一出，不仅齐杉愣住了，连一直沉默的霍北臣也挑了挑眉，目光落在她紧绷的侧脸轮廓上，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快得让人抓不住。
宁檬被两人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却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今天这事就是个误会，那软管……”她话到嘴边又顿住，总不能说自己是怕晚上起夜撞到鬼，才偷偷藏了根软管当“武器”吧？这话说出来，岂不是更让人笑话？
齐杉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手指着宁檬，气得声音都发颤：“你！你这是强词夺理！老大好心收留你，你不感恩就算了，还敢在这里狡辩！”
宁檬冷笑一声，往前逼近半步，气场全开：“收留我？齐杉，你搞清楚，我现在还是霍北臣的合法妻子，住在这里天经地义，轮不到你一个外人说三道四。”她刻意加重“合法妻子”四个字，看着齐杉的脸色更难看，心里才算出了口气。
一直没说话的霍北臣忽然轻咳了一声，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最终落在宁檬身上，语气听不出情绪：“好了，别吵了。”他顿了顿，指了指沙发，“坐下说，到底怎么回事。”
宁檬瞥了眼霍北臣，心里还憋着气，但也知道再闹下去没好处，只能悻悻地坐到沙发边缘，双手抱臂，一副“我没错”的模样。齐杉则站在原地，胸口起伏不停，显然还没从刚才的气头上缓过来。
齐杉被怼得脸色由红转青，手指攥得咯咯响，偏生一句反驳的话都挤不出来，只能转头朝霍北臣投去求助的眼神，语气带着点委屈：“老大，您看她……”
宁檬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那道一直没挪开的目光，后背瞬间绷紧，像被按了暂停键似的，连呼吸都轻了几分。她刚才光顾着逞口舌之快，完全忘了霍北臣还在旁边看着，这下好了，泼妇形象算是彻底焊在他眼里了。
霍北臣没看齐杉，目光始终锁在宁檬紧绷的侧脸上，薄唇微勾，露出一点极淡的弧度，语气却依旧平静：“齐杉，你先出去。”
“老大？”齐杉愣住了，显然没料到霍北臣会是这个反应，“可她刚才……”
“出去。”霍北臣的声音沉了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齐杉咬了咬牙，狠狠瞪了宁檬一眼，最终还是不甘心地转身走了，关门时还故意弄出了很大的声响。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宁檬僵在原地，不敢转头看霍北臣，心里却在疯狂打鼓：他这是要单独找自己算账？还是觉得刚才自己骂得太过分了？
宁檬缩了缩脖子，抬眼撞进霍北臣深不见底的黑眸里，脑子瞬间卡壳，刚才怼人的嚣张劲儿全没了，只剩小声的嘟囔：“说……说什么啊？我刚才说太多了，记不清了。”
齐杉在旁边听得急了，忍不住插嘴：“老大，她说要K我一顿、t我几脚！还说我没脸在这bb！”他以为霍北臣要为自己撑腰，语气里都带了几分得意，等着看宁檬被训的样子。
霍北臣却没理齐杉，目光还定在宁檬脸上，眉头微挑，重复了一遍，声音比刚才低了些，却更有压迫感：“KtV那段，再说一遍。”
宁檬这下更懵了，眼睛瞪得圆圆的：“啊？就……就K你一顿，t你几脚，最后比个V啊……”话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心里直犯嘀咕：他这是想听自己骂人，还是想抓着这个茬儿跟自己算账啊？
齐杉也傻了眼，怎么回事？老大不是该帮自己出头吗？怎么还追问起宁檬骂人的话了？
宁檬的瞳孔骤然收缩，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嘴巴微张半天没合上。她刚才随口胡诌的借住理由，不过是想试探他的态度，怎么会得到“好”这个答案？
旁边的齐杉更是惊得差点跳起来，脸上的看好戏表情瞬间僵住，声音都变了调：“老大！您怎么能答应她？这女人心思不正，您忘了她以前……”
“我的事，什么时候需要你教了？”霍北臣冷冷瞥了齐杉一眼，那眼神里的寒意让齐杉后半句话直接卡在了喉咙里，再也不敢多言，只能不甘心地攥紧拳头，狠狠瞪着宁檬。
宁檬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她看着霍北臣近在咫尺的侧脸，男人下颌线锋利，神情依旧淡漠，可刚才那声“好”却像一颗石子，在她心里激起了千层浪。他到底在想什么？是真的好心收留，还是另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