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着我的亡灵军团，悄无声息地回到了江城的边缘区域。
此时的城市，已经和我离开时完全不同。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硝烟味。
远处，不断传来零星的枪声和人们惊慌的尖叫声。城市的上空，几架军用直升机呼啸而过，探照灯的光柱在地面上扫来扫去，显得格外紧张。
街道上，已经看不到几个行人，大部分店铺都关了门，只有一些大型超市和药店门口，还聚集着大量想要抢购物资的人群，场面混乱不堪。
“秩序，已经开始崩坏了。”
我站在一栋大楼的阴影里，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我知道，这还只是开始。
等到外围防线被攻破，更强大的魔物涌入城区，到那个时候，法律和道德将彻底沦为废纸，整座城市，都会变成一个弱肉强食的黑暗森林。
我没有急着去抢购物资。
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我现在不想节外生枝。
我让十个骷髅勇士和骷髅法师，隐藏在附近小巷的阴影里，只带上了强化过后、敏捷最高的骷髅弓箭手，如同一个幽灵，在建筑物的阴影中穿行，朝着市中心最大的一个仓储式超市摸去。
那个地方，物资最齐全，而且因为位置相对偏僻，现在去抢购的人应该还不多。
凭借着前世的记忆，我轻车熟路地避开了几个已经出现低级魔物（比如劣魔、食尸鬼）的街区，很快就来到了那家名为“沃德龙”的大型超市附近。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
这里虽然也有不少人开车过来抢购，但比起市中心的那些超市，秩序还算勉强维持着。门口有几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人，拿着电棍，在声嘶力竭地维持着秩序，一次只放一小批人进去。
我不想排队。
我绕到超市的侧面，找到一个员工通道。
锁着的。
但这难不倒我。
我对着身边的骷髅弓箭手下达了指令。
它伸出黑铁般的骨爪，轻易地就将门锁破坏掉，然后悄无声息地推开门，我们闪了进去。
超市的仓库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货物。
食物、水、生活用品，应有尽有。
“很好，都是我的了。”
我心情不错，开始动手收集。
我主要拿的，是那些保质期长的罐头、压缩饼干、瓶装水，以及大量的盐和糖。这些在末世里，都是硬通货。
我一个人拿不了多少，但没关系。
我将仓库里几个最大的手推车装得满满当当，然后推到后门附近。等会儿直接让我的骷髅勇士们过来，当免费的搬运工就行。
亡灵军团，不止能打架，还能干苦力，简直是末世最佳伴侣。
就在我忙得不亦乐乎的时候，仓库的另一头，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争吵声。
“……都说了，这边是员工通道，不能进！”
“放屁！我们是来拿东西的，不是来听你废话的！快滚开！”
“就是！再不滚开，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听起来，像是一群人强行闯了进来，和超市的员工发生了冲突。
我皱了皱眉，没打算理会。
只要他们不来打扰我，我懒得管这些闲事。
我推着一车罐头，准备从另一个出口离开。
然而，就在我绕过一个货架的时候，我的脚步，猛地顿住了。
我的瞳孔，在一瞬间，缩成了最危险的针尖状。
滔天的恨意，如同休眠的火山，在我心底轰然爆发！几乎让我失去理智！
我看到了她。
就在那群闯进来的幸存者中，我看到了一个熟悉到我至死都无法忘记的身影。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在这混乱肮脏的环境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一头乌黑的长发，一张清纯可人的脸蛋，此刻正带着一丝害怕和无助，躲在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身后。
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和前世，她眼睁睁看着我被魔物撕碎时，脸上那虚伪的怜悯，几乎一模一样！
苏沐雪！
前世，她是林婉儿最好的闺蜜。
也是那个在我重伤垂死时，和王浩、林婉儿一起，冷眼旁观，甚至还出手帮王浩挡住前来救我的其他队友的……帮凶！
我永远也忘不了，她当时那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嘴里说着“萧然，对不起，为了大家，只能牺牲你了”，眼神里，却充满了快意和冷漠。
我死死地掐着自己的手心，用剧烈的疼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能冲动！
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身边那个高大的青年，我也有印象，叫周凯，觉醒的是一个A级的防御性职业，前世也是一方小高手。他们那个小团体里，还有好几个战斗职业。
我现在虽然实力大增，但我的亡灵军团数量还太少，而且我本人依旧脆弱。如果现在冲出去，在狭小的仓库里，一旦被他们集火，我的骷髅勇士们未必能护住我。
我不能冒这个险。
为了杀这几只杂鱼，把自己置于险地，太不值得。
“冷静……萧然，你要冷静……”
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我等不了十年。但也不急于这一时。我要让他们在最风光、最得意的时候，再把他们狠狠地踩进地狱！我要让他们尝到比我前世痛苦千倍、万倍的绝望！”
滔天的杀意，被我强行压回了心底。
我的眼神，重新恢复了冰冷。
苏沐雪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地朝着我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但她看到的，只是一个空荡荡的货架拐角。
我早已带着我的骷髅弓箭手，如同鬼魅一般，消失在了阴影之中。
擦肩而过。
但这个梁子，我们结下了。
不，或者说，是我们之间的血海深仇，从这一刻起，要开始清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