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温华也曾提及。”李芸香点头。
“其实不止我一人受困于三尸脑神丹,教中诸多叔伯亦是如此。”任盈盈神情凝重,“平一指纵使医术高明,研制解药却非易事。”
“故此,我想请李神医随我们回日月神教一趟。”她目光恳切。
虽是私奔在外,但教中长辈皆看着她长大,总归有些情分。若有一线希望,她仍愿尽力解众人之毒,也算为日月神教尽一份心。
“若能有更多人求医,于我而言自然是好事。”李芸香笑意温和,并未推辞。
“盈盈,你要回去了?”一旁的温华语气微沉,显是不舍。
“温华,我爹虽反对你我之事,但对李神医颇为敬重。”任盈盈柔声宽慰,“此番有李神医同行,他多少会顾及颜面,不至于太过强硬。”
“如此,既能助教中众人,又能缓和与爹的关系,岂非两全其美?”
温华沉默片刻,终是点头。
任盈盈既已随他离开,心意已明。但若能得父亲认可,终究更好。她愿尽力一试,合情合理。
“好,我陪你同去。”温华握住她的手。
“那便即刻动身吧。”李芸香拂袖起身,神色淡然。于他而言,北凉已无甚牵挂。
“且慢,李神医——”徐凤年忽地出声阻拦。
“还有何事?”李芸香侧目。
“不知李神医手中可有多余的电话虫?我愿出三百万购两只。”徐凤年目光灼灼。
他原想学那霸王色霸气,奈何李芸香无意授艺。转念一想,电话虫万里传音之能,于军务大有裨益,这才开口求购。
“售卖?不可。”李芸香摇头。
他手中现有三只小电话虫,再过几日还会添新,送出两只本无妨。但他所求从非银钱,而是诊金。
“如此……也罢。”徐凤年面露失望,却未再多言。
“你理解错了,我只讲不能卖予你,未曾讲不能赠予你!”观徐凤年失落之态,李芸香知晓他会错意,随即解释。
“这……”徐凤年愕然,一时竟转忧为喜。
“我更在意诊金,而非单纯银钱。”
“君子取财,必循其道。”
“若你真想付酬,不如替我引荐些求医之人。”
“这两只电话虫,便赠予你。”李芸香淡然道。
“实在感激!多谢李神医!”徐凤年大喜过望,连忙拜谢。
李芸香未再多言,自芸香楼中取出两只电话虫,交予徐凤年。
“李神医宽心,我必尽力为你引荐更多病患!”
“况且以李神医如今声名,推荐病人前来,想必众人皆会欣然接受!”
徐凤年收下电话虫,熟悉用法后,欢欣承诺。
李芸香微微一笑,将芸香楼收入储物戒,又取出任意门。
门扉开启,直通黑木崖。
“此门……当真玄妙!”初次见识任意门威能,温华与任盈盈瞠目结舌,惊叹不已。
确实玄妙!又或许,李神医手中奇物早已超出常理。
能无视距离即时联络的电话虫已令人震撼,而此门竟可通达四方,更是匪夷所思。
“有此门,果然便捷许多。”
纵能御剑飞行,瞬息千里,亦不及此门随心所欲。
不只己身可用,他人亦能同行,自是更为便利。
感慨一番后,李芸香三人登上黑木崖。
崖顶大殿内,气氛沉重如铁。平一指跪伏于地,面色惨白。
“平一指!三尸脑神丹解药,至今仍未研制成功?”任我行独目森寒,冷声质问。
“教主恕罪……”平一指无言以对,唯有请罪。
殿内死寂,无人敢言。
一众日月神教高层皆默然,既恐触怒任我行,又忧心自身性命——解药一日不出,众人性命一日悬于刀刃。
“恕罪?拖延多日,一事无成,本座如何恕你!”任我行怒而起身,杀意骤显。
“教主!”
恰在此时,一名教众疾步入内,单膝跪地。
“何事?”任我行暂压怒火,皱眉问道。
“禀教主, 与温少侠已至崖下,正往此处而来!”教众察觉气氛凝重,不敢迟疑。
“他们……竟回来了?”任我行眸光微闪,面露讶色。
昔日温华誓死不入神教,愤然离去;任盈盈亦悄然下山。如今私奔二人忽返,却是为何?
任我行正与教众议事,一名 匆匆进来禀报:教主,除了温少侠,芸香楼的李神医也一同上山了!
李神医来了?任我行闻言喜形于色。
大殿内一众日月神教高层也纷纷露出欣喜神情。谁人不知李芸香乃当世第一神医,有活死 白骨之能?如今他亲至黑木崖,三尸脑神丹的威胁岂非迎刃而解?
连伏地求饶的平一指也不禁抬起头,眼中闪过赞叹之色。身为医者,他对李芸香的医术早就心向往之。
诸位随我出去迎接!任我行朗声笑道,率先起身往外走去。
众高层紧随其后,原本凝重的大殿顿时轻松起来。不多时,便见李芸香三人的身影出现在山道上。
还是李神医的面子大。温华见这阵仗,低声感叹。
有李神医相助,父亲答应的可能性就更高了。任盈盈轻声回应,眼中带着期待。
温华会意点头,暗赞任盈盈考虑周全。
李神医,久违了!任我行满面春风地迎上前。
任教主别来无恙。李芸香含笑拱手。
任我行目光转向温华二人时,却瞬间沉下脸来:你们不是走了吗?这会子回来作甚?
任教主,李芸香不疾不徐地开口,我在北凉时,温少侠带任姑娘前来求医,为其解除三尸脑神丹之毒。
李大姑娘的毒可解了?一位长老忍不住插话。
放肆!任我行怒目而视,李神医出手,岂有不解之理?
那长老连忙告罪:属下忧心过甚,绝非质疑神医。
李芸香继续道:任姑娘的毒确实已解。但她恳请我来黑木崖,为教中众人解毒。所以,我便来了。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无不向任盈盈投去感激的目光。
任盈盈的举动让在场众人深受感动。
算你还有良心,记得教中兄弟!任我行瞪了女儿一眼,语气却缓和许多。
李神医快请进,是我怠慢了,竟让贵客在门外说话。
回过神来的任我行立即侧身引路,将李芸香请入大殿。分宾主落座后,日月神教众高层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位传说中的芸香楼主身上。
天下第一神医亲临黑木崖,对众人而言实乃莫 幸。
寒暄过后,话题转入正题。任我行下令召集所有中三尸脑神丹之毒的教众,由李芸香逐一诊治。自然,第一个接受治疗的是任我行本人。
虽然未中毒,但为夺教主之位时失去一只眼睛。此刻正好请李芸香医治。
只见李芸香施展双全手,破损的眼球转瞬愈合。
真的好了!任我行欣喜地眨动着复明的眼睛,即便对神医早有信心,此刻仍难掩激动。
太神奇了!
教主这眼睛是被绣花针所伤,完全坏死竟能痊愈。
简直如同仙术!
目睹此景,四周教众纷纷惊叹。李芸香医术越高明,他们对自己所中之毒的担忧就越轻。
李芸香在日月神教停留半日。一方面要为众多中毒者疗伤,另一方面教中也在筹措诊金。这次救治几乎涉及整个教派中高层,诊金自然不能吝啬。
日月神教倾尽库藏,以金银珠宝与珍稀药材相抵,最终凑足八十万两。
加上原有积蓄,李芸香的诊金总额已达三百六十万两。
本可就此离去,李芸香却多留片刻。与任我行闲谈江湖局势后,他转向温华:武功进展如何?
回李神医,剑法已成,内力已达宗师境。温华恭敬作答。
出招让我看看。李芸香点头示意。
温华先是一愣,随即面露喜色拔出刎颈剑。当初李神医授艺时,除剑意图谱外,仅给了一本内功心法和剑谱便不再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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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华心中一动,莫非李神医有意试探自己的武功,借此指点一番?想到这里,他不禁欣喜万分。
长剑出鞘,温华毫不保留,身形一闪,直逼李芸香而去。剑锋震颤,刹那间化作数道凌厉剑花,相夷太剑在他手中已有几分火候。
一旁,任我行及日月神教众高手见李芸香要考校温华功夫,纷纷凝神观望。他们深知温华实力,昔日助任我行夺位时,他的剑已锋芒毕露。可李芸香的深浅,却始终只闻其名,未见其真。
今日能一睹剑仙出手?众人屏息,不愿错过一丝细节。
叮叮叮!
温华的剑势精妙绝伦,宗师修为显威,力道雄浑,更难得的是,剑意渐臻成熟。李芸香却只以御剑术从容应对,不动如山。
百招过后,李芸香手掌一抬,示意停手。
“李神医,我……辜负了您的教导。”温华收剑,面带愧色。即便未曾妄想击败对方,可自己全力出手,竟连逼退李芸香半步都做不到,实在汗颜。
“不到一年,能有如此进境,已是不错。”李芸香微微颔首,语气和缓,“剑道一途,重在剑意。我这有一份心得,你且拿去参悟。”
说着,他取出一卷手抄剑道要诀,递予温华。此书原为洪洗象所赠,留作自用,倒也合适。只是不能重复记入诊金,是以不曾再作估价。
温华大喜过望,接过书卷,急急翻阅数页,只觉其中剑理渊深,行云流水间蕴含大道真意。他难掩激动:“此卷珍贵至极!得此相助,不出两年,我必能晋升剑仙之境!”
“莫要辜负此物。”李芸香淡声道,“此乃八百年前吕祖吕洞玄的剑道心得。”
吕祖剑道秘籍!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目光齐刷刷落在温华手中书卷上。吕祖昔日剑挑天道,傲视天下,他的心得,岂是寻常武学可比?难怪温华敢作此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