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深重复:“诺亚村。怎么了?”
“哦……我好像在哪里听过。”江瑜感觉头皮又痒了,挠了挠,随口反问:“为什么不去诺亚村?”
薛深嘴巴一抿,似在思考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开着车的季怿笑了笑,说:“因为那个地方,一般人找不到。”
江瑜抓着头皮说:“没找过怎么知道找不到?要不去试试?”
陈峰附和江瑜,“对啊,一个村落,还能比绿洲更难找吗?”
绿洲是会移动的,村落怎么着也是固定的吧?
季怿回头扫了眼陈峰:“你说对了,诺亚村就是比绿洲更难找。虽然这个村子就标记在地图上,可当它不想被人找到的时候,哪怕是国家亲自下场,也找不到。”
陈峰一听,这么邪门?
那还是不要冒险了。
江瑜也不说话了。
柳青雅更是全程没参与这个话题。
事情似乎就这么决定下来,一车人改道北上。
夜色降临。
江瑜把晚饭做好了。
季怿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停了车,五人围成一桌吃饭。
江瑜今天没有煮饼干糊糊,而是把一种类似土豆的大块茎蒸熟,切片装满两盘。
配菜是烤鹿肉,蒸咸鱼块,以及腌菜。
除此以外,她还掰下几块猴面包果的果瓤,挤入沙棘汁,煮了一锅甜水。
饭后来一杯,酸甜又解腻。
沙漠的夜晚温度低,但一车人都没觉得冷,热热闹闹吃着饭。
江瑜边吃边悄悄观察薛深,发现他块茎吃了三片,鹿肉吃了三块,咸鱼也吃了三块,腌菜也只夹了三筷子……吃的是相当均匀,毫无偏颇。
心里就犯了嘀咕:这样看不出他的口味偏好啊。
薛深瞥她一眼:“发什么呆?”
江瑜直接问:“深哥,今晚的菜,你最喜欢哪一样呀?”
薛深直接答:“鱼。”
江瑜:“……”
晚饭一结束,陈峰就和柳青雅勾勾搭搭回房间了。
薛深把江瑜哄睡后,走了出来,一言不发坐在副驾驶上,周身散发着极低的气压。
车里没有开灯,只有壁炉里残余的炭火释放几缕红光。
红光笼罩薛深的侧影,反而把他的气压衬的更低,隐隐透露一种疯意。
季怿当即就睡不着了,抬起头问:“晚饭吃的这么燥,你居然跑出来陪我?”
薛深眼神犹如淬冰,漆黑的眸底,一丝猩红之色若隐若现,他开门见山问:“你是不是认识薛城!”
季怿头皮一麻,果然,他就知道逃不过。
掀了被子,他坐起身说:“你知道这次是薛城算计的你,可你又能如何?从遗传学的角度,他算你的父……”
“我没有父亲。”
薛深这句话说的冷酷无比。
“季怿,这次的事,你有参与吗?”薛深反问他,声音毫无温度,森冷的眼也在审视季怿。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细微表情。
季怿坦然回答:“我十几岁的时候,跟着他学习基因改造手术,也合作研究过几个课题,他拿薛琛做人体实验的事情爆出来后,我和他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薛深没有完全相信他的话。
“如果你和薛城没有关系,你为什么来到26号基地?别说是巧合。”
季怿叹口气,把自己猜到的一部分真相,结合事实全盘托出:
“我来26号基地,不仅非我所愿,也是受他连累。可仔细想想,我其实从一开始就被他算计了。”
“薛城从来没有停止过人体实验,只是布局更长远,更隐晦,跨度更大,更让人抓不到把柄。”
“他教会我的基因改造手术,根本不是寻常手术,而是一种能提高改造率的特殊手术。用这种手术完成的改造,基因改造率必然超过90%。只是条件也有限制,改造对象的基因中必须已经存在动物基因。换句话的意思就是,必须是基因改造者的后代。”
“从你决心为江瑜治病,报名佣兵团的那一刻起,你我就同时掉进了他提前设定好的命运陷阱。”
“我认识薛琛,所以当我看见和他一模一样的你,自然就猜到你的身份,所以我也一定会对你使用特殊手术。”
“而你一旦完成基因改造,就成了薛城的预备实验体了。”
听完这些,薛深脸色阴沉如水。
季怿长叹,声音夹带一丝细不可察的颤抖:“很可怕吧?在不知不觉中,我们的人生完全被人安排好了,每走一步,都在对方的预料之中……”
薛琛沉思片刻:“你说得对,我们的想法就是太容易被人预判,所以总是踩中别人的陷阱。”
季怿虽然性格中带点疯,可他疯的有迹可循。
而他自己,则过于瞻前顾后,总求事事稳妥。
他想到江瑜白天无心说的那句话:“没找过怎么知道找不到?要不去试试?”
也许,他真的不应该再走寻常路。
薛琛思及此处,说道:“改道,我们南下。”
季怿一愣:“啊?”
刚刚不是在聊薛城吗?
话题跳的这么快?
薛深看向季怿:“如果是你,付出无数代价和心血完成的实验,会不会迫不及待想知道实验结果?”
季怿认可,“那当然,没有一个科研人员能抵抗的引力。”
薛深:“所以我们绝对不能北上。甚至接下来的整个行程,都不能按照原来的路线走。”
江瑜一觉醒来,拉了拉窗帘,一缕晨曦之光从帘缝中刺入,这让她意外发现今天的太阳是从左边升起来的。
略有惊讶。
“深哥,昨天不是说北上吗?怎么往南走了?”
“临时决定的。”薛深用手背挡了挡眼睛,侧头看江瑜:“怎么醒这么早,不多睡会儿?”
“现在哪还早了?你看太阳都升起来了。”江瑜指了指外面,要坐起来。
她想起冷柜里还有大量鱼块没处理。
那么多沙棘果也要制成果脯,或者熬成果酱。
还有昨晚上吃的块茎也要烘干磨粉。
水分多的食物再放就要放坏了。
薛深的手臂圈住她的腰部,按她回去:“多睡会儿,把伤养好。”
“早好了,不信你看!”江瑜把睡衣领口往下拉了一点,给他看原来受伤的位置,“伤印子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