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一场订婚宴,就这么凉了。
男方抛下女方跑了,教皇的脸被打的啪啪响。
今晚的事宣扬出去,不用怀疑,明天凯撒家族一定会被神主教会的信徒骂的狗血淋头。
教皇看着自己伤心欲绝的养女,面带悲悯走下台来,牵住女儿的手,把她笼罩在自己的宽大白袍之下,在一群红衣主教的簇拥中,带她离开了会场。
教皇把尤金妮送回她的房间,挥退众人,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养女,仍握着她的手安慰。
尤金妮孺慕的望着自己的教父,精致的脸上满是虔诚:“I’m not sad, Father!but it would be much better if I had classmates with me right now.”(我不难过,父亲。但如果现在我的同学在身边陪伴我的话,我感觉会更好一些。)
教皇听到这话,满意点头,只是嘴角笑容诡异。
订婚宴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宾客被有序请离舞会。
江瑜很是揪心,她没有腕表,联系不了其他三人,该怎么把这里的变故告诉他们?
想了想,她悄悄往大厅后方退去。
她刚溜出大厅,蹿进一条过道,就突然被一道声音从身后叫住。
“艾娃同学,是你吗?”声音温厚亲切,属于法学老师。“你去哪?”
江瑜神经一紧,接着一松,转身装作肚子疼,“老师,我感觉有点不适,正要去找卫生间。”
法学老师身穿一身米白色抹胸长裙,搭配纯色丝绸披肩,头上笼着一层黑纱,富贵优雅的走到江瑜面前来,勾起红唇,“你走错方向了,我带你去吧。”
江瑜心里咯噔一声,然而此时的她急于脱身,当即拒绝:“那样太麻烦您了,不如老师您给我指个方向,我自己去找吧。”
法学老师笑容温文尔雅,看着江瑜说道:“不麻烦,如果你一个人乱走,走错路了,反倒容易惹出麻烦。跟我来吧。”
江瑜拒绝不了,脑壳都是痛的,只能硬着头皮跟在法学老师身后。
“老师,您好像对教堂很熟悉?”路上,江瑜主动没话找话,万一能打听点什么消息出来呢?
法学老师边走边说:“我常来给尤金妮补课,所以在教堂,我有一间专属休息室,你看,就在那边。”
经过一扇落地窗的时候,法学老师特意指了指窗外的一座尖塔顶部。
江瑜认真看了眼,留了个心。
法学老师仿佛忽然想起什么,接着又道:“喔,对了,你上次的问题,我帮你问过尼克了,你想知道他是如何回答的吗?”
问题?
忒修斯之船?
江瑜神经突突直跳,低声反问:“他如何回答?”
法学老师不徐不缓的说道:“尼克的观点是,木板只是零件,只要船的核心没有被换过,那它就是原来的船。相反,如果只换了核心,就算船的所有木板都是原来的木板,也不是原来的船。”
“原来如此……”江瑜做出一抹恍然大悟的模样,“谢谢老师帮我询问。”
“不用客气,为学生解决难题,是每一位老师的责任。”法学老师大有深意的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停下脚步,微笑的看着江瑜。“卫生间到了,艾娃。”
江瑜眼睛一瞟,这里还真是卫生间。
她再次对法学老师表达感谢,埋头往卫生间走去。
只是在经过法学老师身边身边的时候,一句低语如同微风一般,悄悄传入她的耳中:
“mind your step, Ava……stay cautious.”(小心脚下,艾娃,保持警惕!)
江瑜目光一凝,反射性低头,然而脚下并没有阶梯。
再回头看法学老师,对方已然转身,只留给她一道离开的背影。
江瑜等法学老师完全走远,立即折返回去。
然而,路程才走一半,她惊然看见两三个红衣主教迎面走来。
这三个主教看见她后,其中一人用手指了指她,跟另外两人交头接耳,像是在确认什么。
江瑜头皮发麻,他们不会是来驱赶她的吧?
连忙一个转身又往回走。
结果三个主教居然跑着追上来了,边跑边呵斥她站住!
江瑜穿着高跟凉鞋,根本跑不过他们,很快被追上。
其中一位主教一把抓住江瑜手腕,叽叽哇哇说了什么。
江瑜只听懂“同学”、“尤金妮”、“想见”几个词汇,组合起来,大概意思就是他们在表达,尤金妮现在很想见她的同学!
原来如此,三个主教不是来赶她走的,而是要带她去见尤金妮。
江瑜在心里快速衡量,她现在行动不便,要不就借尤金妮继续留在大教堂。
可脑海里不知为何忽然闪过法学老师离开前的那句“mind your step……”
江瑜莫名感觉到哪里不对劲,再次戏精附体,痛苦的捂着肚子,“I feel bad!I need bathroom first……”(我很不舒服,急去卫生间……)
主教们看她的确是跑向卫生间,而且表情不像作假,于是放开,准她进去了。
他们盯着江瑜冲进卫生间,堵在门口等她出来。
江瑜反锁了卫生间的门之后,心底那股不对劲的感觉愈发强烈。
尤金妮这个时候为什么想见同学?
还有,那些人真的是带她去见尤金妮吗?
江瑜知道自己不能跟他们走,眼睛在卫生间环视一圈,最后目光锁定了墙上的花窗。
花窗位置虽然很高,不过幸好是可以打开的。
江瑜脱掉高跟鞋,把两根鞋带相互绑住,用牙咬着,赤脚踩在马桶盖上,推开花窗,轻手轻脚翻了出去。
花窗外面是垂直的高空,只有一道狭窄的窗沿在外墙上延伸至远处。
江瑜爬出来后又小心把花窗关好。
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后背贴墙,踩着窗沿小心翼翼往一侧挪动。
夜晚的冷风一吹,她只感觉魂儿都要被卷走,心脏怦怦直跳,根本不敢低头看下面。
卫生间门口,三个主教等了大概十分钟,没有听见动静,顿觉不好,一脚踢开卫生间门。
然而里面哪还有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