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死海,冥岛中心。轮回泉眼上空,那枚虚实交替的暗金符文绽放出吞噬一切光线的幽暗光芒,将墨渊的真灵光团彻底笼罩。林惊涛、素心与墨辰护持在侧,只见墨渊的光团在符文之力牵引下,缓缓悬浮至泉眼正上方,其内的婴儿虚影骤然睁开双眼,左眸星河流转,右眸深渊无尽,眉心处新得的“万罪血瞳”与劳宫穴的“源初之光”交相辉映,竟与符文产生了共鸣!
“轮回权柄的碎片正在择主!”素心以探灵梭感应,青芒触及符文光晕的刹那,竟被一股亘古的轮回意志弹开,她踉跄后退,嘴角溢血,“符文在考验墨渊师弟的因果承载之力……外人不可干涉!”
林惊涛闻言,纯阳剑气化作屏障,阻隔了试图靠近的骷髅战灵(已被血瞳慑服),沉声道:“为他护法,抵御外扰即可。此乃他的机缘,亦是劫数。”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暗金符文猛然坍缩,化作一道流光,径直没入墨渊真灵眉心!与此同时,整座轮回泉眼沸腾起来,漆黑的太阴冥水冲霄而起,于空中交织成一道横跨虚空的血色长河虚影!河水中浮沉无尽生灵残魂,哀嚎遍野,河上架着一座残破的古桥,桥头石碑以幽冥古篆刻着二字——“奈何”!
“轮回景象显化……这泉眼竟是投影的一处源头?”林惊涛骇然。
更令人心悸的是,墨渊的真灵光团在符文入体后,剧烈震颤,表面裂纹再度蔓延,仿佛随时会崩解。其意识已被强行拖入一场由轮回权柄碎片构筑的幻境试炼——
第一世:他将成为一只灵智未开的雪兔,生于北原,终日躲避天敌。某日,为救一只坠巢的雏鹰,冒险将其送回树顶,却因此延误归程,冻毙于暴风雪。然其善举,被山神残念所见,赐下一缕微薄福缘,转世为樵夫之子。
第二世:他为山村樵夫,心地淳朴。时逢大旱,村民欲以童女祭河神,他奋力阻拦,以身代之,跳入洪流,感动潜伏河底的蛟龙,降下甘霖。蛟龙念其勇毅,抽其一丝龙气附于魂,转世为边关小卒。
第三世:他成边关士卒,浴血沙场,守护孤城十载。城破之际,为掩护百姓撤离,独守城门,力战而亡。其忠魂不散,得战场煞气与万民感念交织,下一世生于修真小族,具修行资质。
……
每一次轮回,都是一场对心性、抉择、因果的极致拷问。墨渊需在无数次身份转换与生死抉择中,明悟因果之重,体验轮回之义。其真灵在幻境中不断经历“诞生-成长-抉择-死亡”的循环,每一世的记忆与感悟都化作沉重的烙印,叠加在其灵魂本源之上。那枚“万罪血瞳”在轮回之力的冲刷下,血光内敛,表面竟浮现出细密的轮回道纹,与符文之力初步融合。而深植的九狱印记,则疯狂吞噬着幻境中逸散的负面情绪与死亡气息,乌光愈发深邃。
外界,泉眼异动引来了更恐怖的存在!
“轰隆!”
冥岛四周的黑色海水冲天而起,化作无数身披骨质铠甲、手持幽冥锁链的骸骨阴兵,眼窝燃烧着暗绿魂火,如潮水般涌向泉眼!它们的目标,正是接受传承的墨渊!
“护住泉眼范围!”林惊涛长啸,纯阳剑域全开,金色剑罡如烈阳当空,将冲在最前的阴兵蒸发成青烟。素心探灵梭青丝万缕,结成玄奥阵图,暂时困住左翼敌军。墨辰符箓尽出,雷火交织,堪堪自保。那尊骷髅战灵则发出无声咆哮,挥舞断戟,独挡右翼,戟风过处,阴兵纷纷破碎。
然而,阴兵无穷无尽,更夹杂着实力堪比金丹的鬼将,其中一尊骑着骨马、手持斩马刀的鬼将更是凶悍,一刀劈下,竟将林惊涛的剑域斩开一道裂缝!
“元婴级鬼将!”林惊涛气血翻腾,旧伤隐隐作痛。素心与墨辰亦压力倍增,防线摇摇欲坠。
就在这危急关头,接受轮回试炼的墨渊,真灵光团再度异变!
他历经百世轮回,于幻境中猛然勘破一丝轮回真意,意识回归的刹那,引动了体内初代狱主传承与“断因剑”本源!光团中的婴儿虚影骤然站起,小手虚握,那柄沉寂的“断因剑”竟自其真灵内凝聚而出,虽仍是虚影,却散发出斩断宿命、超脱轮回的无上剑意!
“轮回……非沉沦,乃超脱之途。因果……非束缚,乃修行之基。今日,我执此剑,断一切恶因,承万灵善果!”
墨渊的神念如同惊雷,响彻冥岛。他挥动“断因剑”虚影,并非斩向阴兵,而是划向自身与那无尽轮回幻境之间的因果连接!
“断因·了缘!”
剑光闪过,纠缠其灵魂的百世轮回烙印骤然凝固,随即化作精纯的轮回感悟,如百川归海,涌入其真灵核心。那枚暗金符文彻底与之融合,在其眉心凝结成一枚深邃的暗金竖眼印记——轮回之眼!
“嗡——!”
轮回之眼开阖的刹那,整片幽冥死海的时间流速仿佛凝滞!所有冲杀的阴兵动作僵住,就连那元婴鬼将的斩马刀也悬停半空!
墨渊的真灵气息疯狂暴涨,瞬间突破金丹壁垒,直逼元婴!光团凝实如琉璃宝玉,婴儿虚影化作三尺高的元婴道体,眉眼清晰,与墨渊本体一般无二,周身缠绕着星辰、因果、轮回三种至高道韵!
他目光扫过战场,轮回之眼幽光一闪。
“散。”
言出法随!漫天阴兵如沙尘般消散,重新化为黑色海水落回死海。那元婴鬼将发出不甘的咆哮,身形也逐渐淡化,唯有一缕精纯的鬼将本源被轮回之眼摄取,炼化后反哺墨渊,巩固其初成的元婴。
危机暂解,冥岛重归死寂,唯有轮回泉眼依旧缓缓旋转。
墨渊元婴归位,睁开双眼,眸中似有万千轮回生灭。他看向疲惫不堪的三人,躬身一礼:“多谢诸位师兄师姐护道。”
林惊涛扶住他,感慨道:“师弟元婴初成,更得轮回权柄,实乃大幸!感觉如何?”
墨渊感应自身,肃然道:“轮回权柄碎片虽已初步融合,然欲完全掌控,需寻回其余碎片。此权柄亦是一把双刃剑,动用时需消耗巨量魂力,且易引动幽冥深处的恐怖存在觊觎。”他顿了顿,看向泉眼深处,“方才融合时,我感应到……这泉眼之下,似乎封印着什么,其气息……与九狱同源,却更加古老。”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泉眼深处那丝微弱的窥视感骤然放大!一股超越元婴、凌驾此界法则的恐怖意志,如同沉眠的洪荒巨兽,缓缓苏醒!
“轰——!”
整个冥岛剧烈震动,轮回泉眼疯狂旋转,一道横贯天地的巨大裂痕自泉眼底部蔓延开来!裂痕另一端,是无尽的九幽深渊,其中传出锁链崩断的巨响与令人灵魂冻结的贪婪嘶吼!
“不好!泉眼封印松动了!有东西要出来!”素心花容失色。
墨渊轮回之眼急闪,厉声道:“是‘窃命者’当年被初代狱主斩下、镇压于此的一缕恶念本源!它被轮回权柄的气息彻底惊醒了!必须立刻离开此地!”
林惊涛毫不迟疑,抓起墨渊(元婴已可短暂离体),与素心、墨辰化作遁光冲向岛外。骷髅战灵紧随其后。
就在他们即将冲出冥岛的刹那——
“咔嚓!”
轮回泉眼彻底崩塌!一只由无尽怨念与九幽秽气凝聚的、遮天蔽日的黑色巨爪,自深渊裂痕中猛地探出,携带着湮灭万物**的恐怖气息,抓向众人!
这一爪之威,远超元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