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荒的战事,在战王、赵魁等悍将的雷霆扫荡下,迅速接近尾声。
流云剑宗覆灭,厚土门远遁,其余中小势力或降或亡。九幽宫的铁血旗帜,插遍了南荒七成以上的灵山要地。海量的灵石、矿藏、灵草、以及各派传承典籍,被源源不断地运回东域,极大地充实了九幽宫的底蕴。战堂新募的三万魔军在血与火的洗礼中飞速成长,煞气冲天。
然而,表面的胜利之下,暗流愈发汹涌。
南海佛国的“金刚伏魔团”以超度亡魂、救护难民为名,在南荒南部沿海建立了数个据点,名为“慈航静院”。他们传播教义,救治伤患,手段温和,与九幽宫的酷烈形成鲜明对比,竟在短时间内收拢了大量南荒流散的修士与凡人,隐隐有与九幽宫分庭抗礼之势。佛光普照之处,九幽宫的魔焰似乎也受到了某种无形的压制。
万妖之森方向,妖族虽未大规模出动,但小股的妖族精锐斥候活动越发频繁,不断试探着九幽宫在南荒与东域边境的防线,摩擦时有发生。裂天老祖虽未再现身,但其麾下几大妖部却蠢蠢欲动。
更令人不安的是,暗堂陆续传回密报,南海与万妖之森之间,似乎有隐秘的使者往来。佛妖联手,已从可能逐渐变为现实。
九幽魔宫,主殿。
楚渊听着影煞的禀报,面色平静无波。南荒的资源和地盘固然重要,但佛宗的渗透和妖族的异动,才是心腹大患。
“佛宗秃驴,惯会收买人心。”战王瓮声瓮气地道,语气满是不屑,“依老子看,直接派兵踏平那几个破院子,看他们还怎么装慈悲!”
“不可。”天机老人摇头,“佛宗此举,占了大义名分。我若强行攻打,正中其下怀,必招致南荒残余势力乃至整个修真界的反感。届时,我九幽宫真成众矢之的了。”
“那难道就眼睁睁看着那群秃驴蚕食南荒?”赵魁皱眉。
楚渊手指轻敲扶手,目光深邃:“佛宗要的,是人心,是根基。我九幽宫要的,是资源,是力量。目的不同,手段自然各异。”他顿了顿,冷然道,“传令南荒:凡归附我九幽宫之宗门家族,受魔宫庇护,赋税减半。其境内若发现上等矿脉、药园,可由其自行开采三成,其余上缴。有杰出子弟,可入魔宫外门修行。”
殿内众人一怔,随即恍然。魔尊这是要……与佛宗争夺人心?以利诱之?
“同时,”楚渊语气转寒,“通告南荒:凡有私通佛宗、妖族,或阳奉阴违者,一经查实,满门诛绝!其资源,尽归举报者所有!”
恩威并施!既要给归附者实实在在的好处,也要用最酷烈的手段震慑宵小!
“魔尊英明!”众人领命。此策若行,佛宗那套虚无缥缈的“来世福报”,在实实在在的利益和血腥的屠刀面前,吸引力必将大减。
“南荒局势暂稳,但佛妖勾结,不可不防。”楚渊起身,目光扫过舆图,最终落在那片标志着“坠魔谷”的凶险区域,“本座欲亲往南荒一行。”
众人皆惊。魔尊要亲自南下?
“魔尊,万万不可!”天机老人急忙劝阻,“您乃一宫之主,东域根基所在,岂可轻动?南荒虽定,但佛妖虎视眈眈,若有闪失……”
“无妨。”楚渊摆手,“东域有战王与你坐镇,固若金汤。本座此行,一为巡视南荒,稳定人心,震慑宵小。二来……”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那‘坠魔谷’,也是时候去探一探了。”
众人顿时明白,魔尊此行,稳定南荒为表,探寻救治苏长老之法为实!坠魔谷凶名赫赫,化神修士亦有陨落之危,但也唯有魔尊亲至,方有一线可能寻得机缘。
“魔尊,属下愿随行护卫!”赵魁、铁阎罗同时踏前一步。
楚渊略一沉吟:“赵魁随本座同行。铁阎罗,你伤势未愈,留守魔宫,协助战王整饬刑堂,肃清内务。”
“是!”两人领命。
“影煞。”
“属下在。”
“加派人手,严密监控佛宗‘慈航静院’及万妖之森动向。本座南下期间,若有异动,即刻传讯。”
“遵命!”
数日后,一道低调却不容忽视的漆黑遁光自九幽魔宫升起,悄无声息地掠过天际,直向南荒而去。遁光之中,正是楚渊与赵魁,以及数名精干的暗堂护卫。
魔尊南巡,消息虽未大肆宣扬,但其无形的威压,已让整个南荒风云变色。那些暗中观望、首鼠两端的势力,无不凛然,纷纷收敛行迹。而佛宗的“慈航静院”,也明显加强了戒备。
楚渊的第一站,并未前往已被九幽宫掌控的腹地,而是径直来到了南荒与西漠交界处,那片被列为绝地的——坠魔谷边缘。
站在一座孤峰之巅,楚渊遥望远方。只见天际尽头,一片巨大的空间裂缝如同狰狞的伤疤,横亘在大地之上。裂缝之中,魔气翻滚,煞气冲天,隐约可见破碎的山河、腐朽的巨兽骸骨,以及令人心悸的空间乱流。即便是化神期的神识探入,也如泥牛入海,瞬间被混乱的魔意侵蚀、绞碎。
“好浓郁的魔气与死气……果然是一处大凶之地。”赵魁面色凝重,即便隔得极远,他也能感受到那股毁灭性的气息。
楚渊闭上双眼,仔细感应。片刻后,他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异色。在这狂暴混乱的魔气深处,他体内的《九幽吞天诀》竟隐隐传来一丝微弱的……共鸣?
“此地……果然与魔道有缘。”楚渊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准备一下,三日后,入谷。”
“是!”赵魁心中一凛,知道魔尊已下定决心。坠魔谷之行,吉凶难料,但他对魔尊有着绝对的信心。
而就在楚渊抵达坠魔谷边缘的同时,南海深处,万佛国金顶,慧觉神僧缓缓睁开法眼,望向南荒方向,低宣一声佛号:
“魔头已动,劫数将至。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