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缘一边记录,一边适时地提问。徐庆厚的讲述很有条理,从童年的贫苦,到青年时期的创业艰辛,再到中年时期的事业有成。
1949年,父母带着我们一帮儿女到了香江。徐庆厚的声音有些沙哑,那时候身上没有多少钱,住在深水埗的笼屋里。
后来是怎么发展起来的?夏缘抬起头,眼中满是求知欲。
做小生意,倒腾一些日用品。徐庆厚苦笑,白天在街头摆摊,晚上回家做手工活。那段日子很苦,但也很充实。
两人聊了两个多小时,夏缘详细记录了徐庆厚的创业经历。她发现这人确实很有经商头脑,从最初的小摊贩发展成拥有几家公司的企业家。
徐先生,您现在主要做什么生意?夏缘问道。
贸易,还有一些投资。徐庆厚喝了口茶,最近几年,我比较关注内地的发展机会。
夏缘心中一动:您在内地也有投资?
有一些。徐庆厚点头,主要是和一些国营企业合作,做进出口贸易。不过说实话,内地的投资环境还不够成熟,很多时候需要摸着石头过河。
那您为什么还要投资内地呢?
徐庆厚的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因为我看好内地的未来。改革开放才几年时间,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相信,十年、二十年后,这里会有巨大的机会。
夏缘暗暗佩服徐庆厚的眼光。1983年的内地确实还很落后,但他已经看到了未来的潜力。
您现在最大的困难是什么?她继续问道。
徐庆厚沉思了一会儿:资金。虽然生意做得还可以,但要想在内地大规模投资,资金还是不够。另外,就是缺乏可靠的合作伙伴。
夏缘心中暗喜,机会来了!她问道:您说的可靠合作伙伴,是指什么样的?
最好是对内地情况比较了解,又有一定文化底蕴的。徐庆厚认真地说,做生意不只是赚钱,还要有格局和眼光。
夏缘装作若有所思的样子:徐先生,我能冒昧地问一下,您缺多少资金吗?
徐庆厚有些意外地看着她:小姑娘,你问这个做什么?
只是好奇。夏缘微笑道,写传记嘛,总要了解得全面一些。
也对。徐庆厚想了想,如果要在京城、魔都这些地方都有投资的话,至少需要五六百万港币。
夏缘在心中快速计算了一下。按照1983年的汇率,五六百万港币大概相当于两百多万人民币。而她密洞里的那些金银珠宝,保守估计价值也有一千多万。
徐先生,我有个不太成熟的想法。夏缘故作犹豫地说。
你说。徐庆厚道。
我家祖上留下了一些......古董。夏缘压低声音,如果变现的话,应该能有不少钱。我在想,能不能和您合作?
徐庆厚愣住了。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清纯的女大学生,竟然会提出这样的建议。他难以置信地问道:你......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夏缘点头,不过我对投资一窍不通,所以需要有经验的人指导。
徐庆厚陷入了沉思。他在商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女孩不简单。她的举止、谈吐都透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成熟。他试探性地问道:你家有什么古董?
金银器皿、珠宝玉石,还有一些字画。夏缘早就编好了说辞,这些东西都是祖传的。
那......价值大概有多少?
我也不太清楚具体价值。夏缘装作天真的样子,徐先生,您能帮我看看吗?
徐庆厚心中五味杂陈。一方面,他确实需要资金;另一方面,他又担心这是个陷阱。不过,想到夏缘救了自己儿子的命,他觉得她应该不会害自己。
这样吧。他最终下定决心,你先带我看看东西,如果确实有价值,我们再详细商量合作的事。
夏缘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但很快就被掩饰过去,那我们约个时间?
就明天吧。下午三点,我派车去接你。
当天晚上,夏缘悄悄回到四合院,再次潜入密洞,从那十几个木箱中,精心挑选了一枚底部刻有“库”字的官铸金元宝,和一支通体温润的白玉凤纹簪。这是她的敲门砖,也是她的投名状。
第二天中午,夏缘到辅导员那里请了半天假。下午两点半,一辆气派的黑色皇冠轿车停在了广播学院门口,将夏缘接到了京城饭店。
在徐先生预定的豪华包间里,夏缘见到了他,以及一位年轻人和一位神情严肃的老者。
“夏小姐,快请坐。”徐庆厚热情地招呼着,随后介绍道:“这位是犬子哲彦,家里老大,这位是王老,京城有名的鉴宝专家。”
寒暄过后,夏缘没有多说废话。她从随身的帆布包里,取出一个用手帕层层包裹的方盒子,轻轻推到了徐庆厚面前。
一旁的徐哲彦见状,嘴角撇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他本就对父亲如此郑重地宴请一个大陆的穷学生心存不满,此刻看到这番做派,更是认定这女孩是挟恩图报,准备拿什么假古董来蒙骗父亲。
徐庆厚那双略显沧桑却异常稳定的手,缓缓打开了盒子。当最后一层手帕被揭开,露出里面物件的真容时,不仅是徐庆厚,连一旁故作镇定的王老,瞳孔都猛地一缩:一枚样式古朴的金元宝,静静地躺在丝绒上。它不是那种亮闪闪的贼光,而是一种沉甸甸、温润厚重的赤金色,带着岁月沉淀下来的独特包浆。那支白玉簪更是莹润剔透,雕工繁复,凤眼处一点红沁,宛如活物。即便是外行如徐哲彦,也能一眼看出,这玩意儿……是真的!
王老小心翼翼地戴上白手套,拿起放大镜,仔细审看了半晌,才郑重地放下,对徐庆厚点了点头,声音带着一丝激动:“徐先生,是清中期内务府造办处的官造金锭,玉簪也是同一时期的宫造精品,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