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春光潋滟的周六,市郊凤凰山森林公园
清晨,水木园高中部门口热闹非凡。高一年级的学生们穿着轻便的春装,背着塞满零食和饮料的背包,脸上洋溢着摆脱课堂束缚的兴奋笑容。几辆大巴车早已等候在此,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
高一(一)班的集合点更是焦点所在。黄振宇穿着件合身的浅蓝色冲锋衣,拉链随意地拉到胸口,露出里面干净的白色t恤,搭配着一条磨白牛仔裤和一双看起来价格不菲的运动鞋,身高在人群中鹤立鸡群。他单肩挎着一个看起来不太重但很潮的背包,正和苏哲、郑青云几人谈笑风生,爽朗的笑声极具感染力,引得周围不少本班甚至别班的女生偷偷侧目。
“振宇,你把吉他带来干嘛?”苏哲用胳膊肘碰了碰他,看向他背包侧边插着的吉他背带。
黄振宇挑眉,打了个响指,语气臭屁又自然,“这么好的天气,不来点音乐岂不是浪费?说不定还能靠这个混点好吃的。”他说着,目光狡黠地扫过几个手里提着精致零食袋的女生,那些女生立刻红着脸低下头,或假装和同伴说话。
“德行。”一个清亮又带着点嫌弃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是黄亦玫。
她今天穿了一套舒适的运动装,长发利落地扎成高马尾,显得脖颈修长,明艳大气的脸上未施粉黛,却依旧光彩照人。她背上除了一个双肩包,还斜挎着一个军绿色的画板包,里面装着素描本、炭笔和水彩工具。
“姐,你这装备,是去写生还是去春游啊?”黄振宇凑过来,故意打量着她的画板包。
“要你管?”黄亦玫白了他一眼,“总比某些人带着吉他,像只开屏的孔雀似的强。”
“我这是为集体做贡献,丰富大家的精神文化生活。”黄振宇一本正经地反驳,随即又嬉皮笑脸,“倒是你,黄大画家,待会儿可别光顾着画画,错过好玩的。”
“放心吧,我对你们那些幼稚的游戏没兴趣。”黄亦玫嘴上不饶人,但眼神里也透着对这次出游的期待。
班主任清点完人数,大家陆续上车。黄振宇自然地和苏哲、郑青云坐在了一起,而黄亦玫则和几个平时关系不错的女生坐在了车厢中部。
车子启动,驶出市区,窗外的景色逐渐由钢筋水泥变成了郁郁葱葱的田野和远山。车厢里充满了欢声笑语。不知是谁先起了个头,开始合唱流行歌曲,气氛很快被点燃。
“来来来,有请我们班的音乐才子,黄振宇同学,给大家表演一个!”苏哲突然站起来,大声起哄,用力拍着巴掌。
“对!来一个!黄振宇来一个!”同学们纷纷附和,掌声和欢呼声瞬间淹没了车厢。
黄振宇也不扭捏,笑着摇了摇头,似乎很无奈的样子,但动作利落地从背包侧边取出吉他包,拿出了一把木吉他。他调整了一下坐姿,将吉他抱在怀里,试了几个音。简单的动作,却因为他的身高和颜值,显得格外有范儿。
“想听什么?”他抬起头,目光扫过车厢,嘴角挂着那抹标志性的、略带邪气的笑容,眼神明亮。
“《晴天》!”
“《那些花儿》!”
“来个劲爆点的!”
同学们七嘴八舌地喊着。
“行,那就《晴天》开场吧。”黄振宇修长的手指灵活地拨动琴弦,前奏流畅地倾泻而出。他开口唱歌,声音不像平时说话那样带着痞气,反而清澈而富有磁性,带着恰到好处的情感:
“故事的小黄花,从出生那年就飘着……”
“童年的荡秋千,随记忆一直晃到现在……”
车厢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吉他的旋律和他动人的歌声。阳光透过车窗,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跳跃,他微低着头,专注弹唱的样子,有种难以言喻的魅力。不少女生都双手捧心,看得如痴如醉。
黄亦玫坐在靠窗的位置,原本正看着窗外的风景,此时也忍不住转过头,看向被众人围观的弟弟。她不得不承认,这家伙虽然臭屁自恋,但确实有真才实学。她拿起随身携带的速写本,快速用炭笔勾勒了几笔,画下了黄振宇低头弹唱的侧影,重点捕捉了他那专注的神情和飞舞的手指。
一曲终了,掌声雷动,几乎要掀翻车顶。
“再来一首!”
“黄振宇你太帅了!”
黄振宇笑着接受了赞美,手指在琴弦上一划,又换了一首更轻快的校园民谣。他不仅自己唱,还带动着全车的人一起合唱,车厢变成了移动的KtV,气氛热烈到了极点。他甚至还在两首歌的间隙,用吉他模仿了一段弗拉门戈的节奏,引来阵阵惊呼。
“啧啧,看看你弟,”坐在黄亦玫旁边的女生小声说,“这风采,简直了。亦玫,你就不动心?那么多女生喜欢他。”
黄亦玫收回目光,继续在本子上涂抹,淡淡地说:“他?也就骗骗你们这些小姑娘。在家别提多烦人了。”话虽如此,她笔下那个弹吉他的少年形象,却愈发鲜活生动。
抵达凤凰山森林公园
大巴车在山脚下的停车场停稳。一下车,清新的空气夹杂着泥土和植物的芬芳扑面而来,满眼苍翠,鸟鸣啁啾,让人心旷神怡。
班主任宣布了集合时间和注意事项,以及下午自由活动前的小组竞赛项目——寻找指定植物并拍照,最快最全的小组有奖励。大家立刻按照事先分好的小组行动起来。
黄振宇所在的小组自然是活跃分子集中营,有苏哲、郑青云,还有几个平时玩得开的男生女生。他俨然成了小组的核心,不仅负责规划路线,还用他广博的(或者说为了显摆而临时抱佛脚的)知识,给大家介绍沿途看到的植物。
“看那个,开紫花的,叫二月兰,别看它小,生命力顽强得很……”
“那边那棵是椴树,叶子心形,秋天叶子会变黄,很漂亮……”
他声音不大,但讲解得风趣幽默,偶尔穿插一两个小典故,引得组员们笑声不断,连带队老师都忍不住点头称赞。
“振宇,你连这个都懂?”一个女生崇拜地问。
“略懂,略懂,”黄振宇故作谦虚地摆摆手,眼神却得意地瞟向旁边其他小组的人,“兴趣爱好,涉猎广泛嘛。”
而黄亦玫所在的小组,则显得“文艺”许多。她们没有急于完成任务,而是更享受漫步山林的乐趣。黄亦玫更是很快就落在了队伍后面。她被一处山涧边的景色吸引住了——几块巨大的、布满青苔的岩石,一丛丛茂密的蕨类植物,一条清澈的小溪潺潺流过,阳光透过交错的树叶,在溪水和岩石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
她立刻找了一块平坦的石头坐下,拿出画板、素描本和炭笔,开始专注地写生。她先是用快速的线条勾勒出整体的构图,确定岩石的位置和溪流的走向,然后才开始细致地描绘光影的变化、树叶的形态、岩石的纹理。她的神情无比专注,周遭的喧嚣仿佛都离她远去,整个世界只剩下她、她的画纸,以及眼前这片静谧的风景。
有同组的同学叫她:“亦玫,快走啊,我们要去找植物了!”
黄亦玫头也没抬,挥了挥手:“你们先去,我画完这里就去找你们,我知道路线。”
同学们知道她对绘画的热爱,也习惯了她的“特立独行”,便先行离开了。
午间休憩与黄振宇的“高光时刻”
接近中午,各小组陆续到达指定的野餐草坪。黄振宇小组毫无疑问是第一批完成植物寻找任务的,他正得意地跟班主任展示手机里清晰分类的照片。
“老师,怎么样?效率和质量都没得说吧?”他挑眉笑道。
班主任看着照片,也忍不住笑了:“不错,黄振宇,组织能力和知识面都很好。看来这次小组竞赛的奖励非你们组莫属了。”
野餐时间,草坪上更加热闹。大家铺开野餐垫,分享着各自带来的食物。黄振宇他们组围坐在一起,食物格外丰盛,显然有不少是其他组员“自愿”贡献给他这个“大功臣”的。
黄振宇一边享受着“礼物”,一边也没闲着。他变戏法似的又从包里拿出了一副扑克牌,教大家玩一种需要快速反应和语言能力的西班牙纸牌游戏,他用西班牙语发出指令,玩得不亦乐乎,笑声一阵高过一阵。
后来,不知怎么又聊到了排球(他校队是打排球的),他索性站起来,用随手捡来的树枝和几个空矿泉水瓶,简单讲解了排球的基本垫球动作和战术跑位,讲解生动形象,连旁边其他班的同学都围过来听。
“啧啧,真是到哪里都是焦点。”黄亦玫和她的组员们也找到了地方坐下开始午餐。她看着不远处被众人环绕、神采飞扬的弟弟,摇了摇头,嘴角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她拿出自己带的简单的三明治和水果,一边吃,一边翻看着速写本上刚刚完成的山涧写生,又在旁边空白处画了几个同学们野餐的动态小像。
午后自由活动与姐弟的“交锋”
自由活动时间开始。大部分同学选择继续在山里探险,或者三五成群地玩游戏、聊天。
黄振宇被苏哲等人拉去附近一个开阔的草地踢足球。他运动神经发达,足球也踢得像模像样,带球、传球、射门,动作流畅潇洒,引得场边观看的女生阵阵尖叫。他进球后,还会习惯性地甩一下头发,露出一个痞帅的笑容,更是引发更大声的欢呼。
而黄亦玫,则再次背起画板,找到了另一处视野开阔的山坡。这里可以俯瞰到层叠的山峦和远处蜿蜒的河流。她坐下来,调好水彩,开始进行色彩写生。她仔细地观察着天空的蓝、山峦的绿、以及光影的微妙变化,小心地将它们呈现在画纸上。她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艺术世界里。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略带喘息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哟,画得不错嘛,黄大画家。”
黄亦玫回头,看见黄振宇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他额头上还带着运动后的汗水,脸颊微红,气息有些不稳,显然是刚踢完球找过来的。
“你怎么来了?不去当你的足球明星了?”黄亦玫收回目光,继续蘸取颜料。
“累了,休息一下。”黄振宇在她旁边的草地上随意坐下,伸长腿,看着她笔下逐渐成形的风景画,“画得还真像那么回事。看来你没偷懒嘛。”
“你以为谁都像你,就知道显摆。”黄亦玫头也不抬地回敬。
“我那是分享快乐,传播知识,”黄振宇大言不惭,凑近看了看画纸,“这里……天空和远山的交界处,颜色是不是可以再晕染得自然一点?”他指了指画面上的一处。
黄亦玫愣了一下,有些意外地看向他。她知道弟弟会画画,水平还不低,但没想到他观察这么细致。
“要你教?”她嘴上不服,但手下却下意识地按照他说的,用蘸满清水的笔轻轻晕染了一下,效果果然更好了。
黄振宇得意地笑了:“看,听我的没错吧?毕竟我也是得过奖的人。”
“臭屁。”黄亦玫哼了一声,但没再反驳。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姐弟俩身上,一个专注作画,一个悠闲旁观,构成了一幅温馨而默契的画面。
归途与尾声
集合的哨声响起,春游接近尾声。回程的大巴上,气氛比来时更加放松和疲惫。许多同学都靠在座位上打盹。
黄振宇似乎还有用不完的精力,正低声用某种听起来很拗口的语言(可能是阿拉伯语或俄语)跟苏哲练习着对话,苏哲一脸痛苦又佩服的表情。
黄亦玫则安静地翻看着自己的速写本,里面不仅有风景,还有弹吉他的黄振宇、野餐的同学、踢球的瞬间、甚至还有刚才黄振宇坐在她旁边看她画画时那带着点小得意的侧脸……她用画笔,默默记录下了这个春天的美好。
夕阳西下,大巴车承载着满车的欢声笑语和疲惫,驶回城市。黄振宇的多才多艺和活跃,如同阳光般照亮了整个旅程;而黄亦玫的安静写生,则像清泉,沉淀了春光的美好。这对性格迥异的双胞胎姐弟,用各自不同的方式,为这次班级春游,留下了独一无二、色彩斑斓的记忆。对黄亦玫而言,画笔下的风景和人物,远比参与那些热闹的游戏,更能让她感受到春游的真正乐趣。而对于黄振宇来说,能够尽情展示才华、成为众人焦点的旅程,无疑也是无比畅快和成功的。
春游归来的夜晚
暮色四合,水木园家属楼在渐深的蓝黑色天幕下亮起星星点点的灯火。满载着疲惫与欢笑的春游大巴终于停在了熟悉的路口。学生们如同归巢的雏鸟,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带着一身阳光和青草的气息,纷纷散去。
黄亦玫和黄振宇一前一后走上二楼。黄亦玫感觉自己的小腿像是绑了沙袋,每上一级台阶都酸软无力。背上的画板包此刻感觉有千斤重,肩膀被勒得生疼。她几乎是靠着意志力挪到家门口的。
走在前面的黄振宇虽然也显露出疲态,脚步不像平时那样轻快,但状态明显比黄亦玫好一些。他掏出钥匙打开门,屋内温暖的灯光和饭菜的余香扑面而来。
“爸,妈,我们回来了。”黄振宇扬声打了个招呼,声音里带着运动后的沙哑。
父亲黄剑知从书房探出头,推了推眼镜:“回来了?玩得怎么样?”
母亲吴月江从厨房走出来,手里还拿着抹布:“哟,这是爬山爬虚脱了?快去洗洗,饭菜还给你们热着呢。”
黄亦玫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她把画板包随意往玄关地上一放,整个人就像没了骨头一样,瘫倒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出一声长长的、带着满足和疲惫的叹息:“累死我了……”
黄振宇看着她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撇了撇嘴,但还是弯腰,帮她把歪斜放着的画板包扶正,靠墙放好,免得被进出的人踩到。然后他又走到餐桌边,看了看锅里还温着的饭菜。
“妈,你们先休息吧,我们待会儿自己弄。”黄振宇对吴月江说道。
“行,那你们吃完早点休息,碗放水池里明天我洗。”吴月江看着一双儿女疲惫的样子,也没多说什么,和黄剑知回了自己房间。
黄振宇先去厨房,倒了两杯温水。他走到沙发边,把其中一杯递到黄亦玫面前。
“喂,喝点水。山上吹了一天风,别脱水了。”他的语气算不上多温柔,甚至带着点习惯性的不耐烦。
黄亦玫眼皮都懒得抬,只是微微睁开一条缝,看到眼前的水杯,才勉强撑起一点身子,接过来,“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温热的水流划过干涩的喉咙,确实舒服了不少。
“谢谢。”她声音微弱,重新瘫倒回去。
黄振宇没理她,自己也喝光了水,然后转身回了自己房间。过了一会儿,他换了身干净舒适的家居服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简易的医药盒。
他走到沙发边,用脚轻轻踢了踢黄亦玫垂在沙发边的腿:“起来,脚。”
“干嘛?”黄亦玫有气无力地问,眼睛都没睁。
“你说干嘛?走那么多路,不处理一下,明天有你受的。”黄振宇一边说着,一边打开医药盒,从里面拿出了一瓶缓解肌肉酸痛的喷雾剂。
黄亦玫这才不情不愿地、慢吞吞地坐起身,把腿伸直。她今天穿的是运动鞋,但长时间的徒步和爬山,脚踝和小腿确实又酸又胀。
黄振宇蹲下身,也没嫌脏,直接帮她卷起宽松的运动裤裤腿,露出白皙的小腿。他拿起喷雾剂,对着她小腿肌肉最紧绷的地方,“嗤嗤”喷了几下。冰凉的触感让黄亦玫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腿。
“别动。”黄振宇按住她的腿,手法不算专业,但力道适中地开始揉捏她的小腿肌肉,帮助药效吸收放松。
他的手指很有力,按在酸胀的肌肉上,起初有些疼,但很快就带来一种舒缓的感觉。黄亦玫靠在沙发背上,闭着眼睛,感受着弟弟笨拙却细心的照顾,鼻尖是淡淡的药油味,心里那点因为疲惫而生的烦躁渐渐平息了下去。
“嘶……轻点。”她偶尔吸着气抱怨。
“事儿多。”黄振宇头也不抬,嘴上嫌弃,手上的力道却果然放轻了些。他专注地看着她的小腿,仔细地按压着,从脚踝到膝盖,一遍又一遍。
客厅里很安静,只听得见墙上挂钟的滴答声和窗外隐约传来的虫鸣。灯光柔和地洒在姐弟俩身上,勾勒出黄振宇低头认真的侧脸和黄亦玫放松依赖的神情。
“画了多少张?”黄振宇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但手上的动作没停。
“七八张吧……风景,还有你们踢球的傻样。”黄亦玫闭着眼回答,嘴角微微勾起。
“切,谁傻了?我那叫英姿飒爽。”黄振宇哼了一声,“下次别画苏哲,把他画丑点。”
黄亦玫懒得跟他斗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黄振宇感觉揉得差不多了,才站起身,把喷雾剂盖好放回医药盒。“行了,自己活动活动脚踝。我去把饭菜端过来,就在这儿吃吧,我看你也懒得动。”
他没等黄亦玫回应,就径直走向厨房。很快,他端着两个大碗出来,里面是母亲留的饭菜,还冒着热气。他把其中一碗递给黄亦玫,又递给她一双筷子。
“吃吧,吃完赶紧去洗澡睡觉。”
黄亦玫接过碗,看着里面都是她爱吃的菜,心里微微一暖。她拿起筷子,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运动后的饥饿感袭来,简单的家常菜此刻吃起来格外香甜。
黄振宇也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大口吃着饭,显然是也饿了。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安静地享受着这顿迟来的晚餐。
吃完饭,黄亦玫感觉恢复了些力气。她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确实轻松了不少的腿脚。
“碗给我吧,我去洗。”她难得主动开口。
黄振宇有些意外地挑眉看她:“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爱洗不洗。”黄亦玫脸一板,作势要收回手。
“洗洗洗,给你。”黄振宇赶紧把空碗递给她,脸上露出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笑容,“黄大小姐亲自洗碗,荣幸之至。”
黄亦玫白了他一眼,端着空碗走向厨房。虽然身体依旧疲惫,但精神和身体上的不适已经缓解了大半。
等她简单冲洗完碗筷出来,黄振宇已经把她放在玄关的画板包拿到了她房间门口放好。
“我睡了,累死了。”黄振宇打着哈欠,冲她摆摆手,转身回了自己房间,关上了门。
黄亦玫看着弟弟紧闭的房门,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已经不那么酸痛的小腿,心里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安稳感。她知道弟弟也累,知道他嘴上从不饶人,但在她需要的时候,他总是那个虽然满脸不情愿、却会默默把事情做好的人。
她轻轻推开自己的房门,屋里还残留着淡淡的、他刚才拿来的药油气味。这个春游归来的夜晚,身体是疲惫的,但心却被这份细微的、不善表达的照顾悄然熨帖。窗外月色正好,一如他们之间,吵吵闹闹,却又彼此依靠的姐弟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