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许昌司空府，烛火如星，将议事厅映照得通明。檐外的风卷着落叶，拍打在窗棂上，发出 “沙沙” 的轻响，却丝毫未扰厅内的凝重氛围。曹操身着玄色朝服，腰间系着玉带，正端坐于主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案上的青铜镇纸。他面前站着一道身影，身披宽大的黑色斗篷，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削瘦的下颌与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正是那自称有要事禀报的神秘人。
“先生这么早求见，说有至宝相赠，所谓何物？”曹操的声音沉稳，带着几分审视 —— 自徐州班师后，袁绍的威胁如芒在背，西凉庄氏的挑衅更让他心头郁结，此刻面对这突然出现的神秘人，他虽好奇，却未失警惕。
神秘人抬手，从斗篷内取出一卷泛黄的绢帛，缓缓递向曹操的亲卫，声音沙哑却带着莫名的穿透力：“司空大人，此乃西凉军核心军械制作图纸。庄氏能在短短数年崛起，横扫凉州、平定汉中、直取益州，凭的便是这些远超天下的精良器械。”
曹操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伸手接过亲卫递来的绢帛，缓缓展开。图纸绘制得极为精细，线条清晰，标注详尽，从攻城楼车的榫卯结构、床弩的弓弦张力，到可装卸投石车的拆分部件、神臂弓的箭矢形制，无一不精妙绝伦。尤其是那可装卸投石车，竟能拆解后用马匹运输，抵达战场后半个时辰内组装完毕，射程比他军中改良后的投石车还要远出三十步；神臂弓的弓身采用复合材质，标注着 “桑木为胎，牛角为面，牛筋为弦”，射程可达一百二十步之外，能穿透三层皮甲。
“嘶 ——” 曹操倒吸一口凉气，眼中的疑惑瞬间化为狂喜，他猛地站起身，将图纸凑近烛火，逐字逐句地细看，手指顺着图纸上的结构游走，语气难掩激动：“竟有如此精妙的设计！这投石车可装卸，床弩能连发，神臂弓射程一百二十步…… 有此军械，何愁袁绍不灭，何惧西凉东进！”
他转头看向侍立一旁的刘晔、郭嘉、荀彧、荀攸、戏志才等人，将图纸递了过去：“你们快看看！这西凉庄氏，藏得好深！”
刘晔第一个上前接过图纸，他素来精通军械制造，此前曾改良过军中投石车，自认已是天下顶尖水平。可看清图纸上的可装卸投石车时，他瞳孔骤缩，手指抚过图纸上的组装标注，喃喃道：“妙！太妙了！拆分后仅需五匹马拉运，组装无需铁钉，全靠榫卯咬合，比我改良的投石车轻便三倍，射程还远出三十步…… 这设计，简直神来之笔！”
郭嘉接过图纸，目光扫过攻城楼车的结构，那楼车三层箭窗，外侧裹浸水牛皮，底层装有滚轮，顶层设有跳板，可直接搭在城墙上，眼中闪过一丝凝重：“这楼车攻防一体，进可攻、退可守，西凉军能快速攻破葭萌关，想来少不了这等利器。”
荀彧、荀攸、戏志才依次传阅，脸上皆露出震惊之色。荀彧抚着胡须，语气带着几分感慨：“庄氏起于西凉边陲，竟有如此巧思，难怪能在乱世中迅速崛起。这些军械若大规模量产，天下诸侯，恐无人能敌。”
戏志才咳嗽两声，脸色虽苍白，眼神却异常锐利：“主公，此图纸乃天赐之机！袁绍虽拥兵数十万，却多是步兵，若我们按图打造这些军械，与之一战，定能一战定乾坤！”
刘晔再次上前，语气急切：“主公！西凉军的这些器械，领先于天下！我们必须立刻召集所有工匠，按图纸连日打造，优先量产投石车与床弩。有了这些，别说袁绍的大军，就算西凉军日后东进，我们也有一战之力！”
其余谋士纷纷附议，议事厅内的气氛瞬间热烈起来，此前因袁绍陈兵边境、西凉挑衅而生的压抑，被这突如其来的图纸冲散了大半。
曹操抬手压了压众人的情绪，目光重新投向神秘人，语气带着几分郑重：“先生，这份图纸，价值连城。不知先生是如何得来的？”
神秘人轻笑一声，兜帽下的目光闪过一丝冷意，声音依旧平淡：“司空大人，说来简单，这是我的仇人送的。” 他顿了顿，似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不过可惜，未能弄到他们最核心的装备图纸 —— 轩辕大刀、神臂弩的锻造之法，还有士兵身上的玄铁重甲，那些才是真正的神兵利器，寻常兵器根本无法匹敌。”
“什么？！” 曹操大惊，猛地向前一步，“先生的意思是，这图纸还并非西凉军的全部？”
“自然不是。” 神秘人缓缓道，“司空大人可知，西凉军麾下有五大精锐营？轩辕营、陇山营、神射营、西凉铁骑、白马氐骑。这五大营，每一支都是装备精良、以一敌十的百战之师。”
他逐一解释，声音带着几分嘲讽：“轩辕营身着玄铁重甲，手持轩辕大刀，不论上下马，皆无敌；陇山营是重步兵，钢盾长矛，防御如铁壁；神射营装备神臂弓与神臂弩，百步之外取人性命；西凉铁骑乃河西良驹，玄甲长枪，冲锋如雷；白马氐骑是氐族精锐，骑术精湛，擅长奇袭。庄氏正是靠着这五大营，才得以快速平定西凉诸羌，拿下汉中，如今又势如破竹进攻西川。”
曹操听得心惊肉跳，他一直以为庄霸只是个凶悍的边陲军阀，却没想到其麾下竟有如此建制完整、装备精良的精锐部队。他想起此前使者带回的 “西凉二十万大军，顷刻间可东进长安” 的威胁，此刻才明白，那并非虚张声势。
“想不到啊……” 曹操喃喃自语，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我本以为袁氏兄弟已是天下劲敌，如今看来，他们与庄氏相比，简直是土鸡瓦狗！庄霸这老匹夫，藏得太深了！” 他转头看向郭嘉，语气带着几分急切，“奉孝，我们不能再等了！袁绍虽强，却无这般精良的军械与精锐，我们必须立刻组建自己的精锐部队，按图纸打造军械，否则日后西凉军东进，我们根本无力抵抗！”
郭嘉躬身应道：“主公英明！如今有了这份图纸，我们占尽先机。可挑选军中勇士，组建精锐营，再配上新造的军械，日后无论是应对袁绍，还是防备西凉，都有了底气。”
荀攸也上前一步，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主公，机不可失！我们可封闭消息，让工匠全力赶造投石车与神臂弓，待军械就绪，便主动出兵河北，打袁绍一个措手不及。只要拿下河北，我们便可整合中原兵力，再图西凉！”
“好！” 曹操一拍案几，眼中闪过决绝之色，“传我命令！即刻召集全军能工巧匠，入驻许都军械营，按图纸日夜赶造军械，凡推诿懈怠者，军法处置！”
“另外，” 他加重语气，眼神冰冷，“此事绝密，任何人不得泄露图纸内容与打造计划，若有半点风声传出，诛全族！”
“诺！” 厅内众将与谋士齐声应道，声音震得烛火微微晃动。
曹操这才转向神秘人，拱手道：“先生赠此奇宝，助我曹操成就大业，不知先生高姓大名？可愿留下辅助我，共图天下？”
神秘人轻笑一声，摇了摇头：“司空大人不必知晓我的姓名，也无需我辅助。在下此生唯一的愿望，便是覆灭西凉庄氏，至于这天下最终是谁的，与我无关。”
曹操闻言，非但不恼，反而大笑起来：“好！先生之志，与我不谋而合！我曹操平定天下，必先除庄氏这一心腹大患，到那时，定不负先生今日之赠！”
两人相视一笑，厅内的烛火映着他们的身影，一个志在天下，一个执念复仇，却在此刻，达成了无形的盟约。
同一时刻，襄阳州牧府的议事厅内，气氛却截然不同。刘表身着青色锦袍，端坐于主位，手中捧着一卷绢书，眉头紧锁，神色犹豫。案前站着蒯良、蒯越、蔡瑁三人，皆是荆州重臣，此刻也面色凝重。
“三位，” 刘表缓缓开口，将绢书放在案上，“许昌来人了，带来了天子的旨意，命我率荆州水师逆流而上，前往永安救援刘璋，夹击西凉军。你们怎么看？”
蒯良率先上前，躬身道：“主公，此乃曹操的奸计，并非天子本意！如今益州大势已去，西凉两路大军南北向成都推进，刘璋败亡只是旦夕之间。曹操让我们出兵，并非真要救援刘璋，而是想让我们与西凉交恶。”
他顿了顿，眼神锐利：“西凉军战力强悍，庄霸麾下猛将如云，精锐如雨，我们若真出兵永安，与西凉军正面冲突，胜负难料不说，还会引火烧身。曹操坐山观虎斗，待我们与西凉两败俱伤，他便可趁机南下，吞并荆州，此乃一石二鸟之计！”
蒯越也点头附和：“兄长所言极是。主公，荆州水师虽号称天下无敌，可擅长的是水战，而非陆战。永安地处长江上游，地势险要，我们的水师即便抵达，也只能在江面活动，无法上岸与西凉军决战。更何况，西凉军的铁骑与重步兵天下闻名，我们的士兵上岸后，根本不是对手，只会白白牺牲。”
刘表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可这是天子的旨意，我若拒不奉命，便是抗旨不尊。曹操如今挟天子以令诸侯，势力强盛，若是因此得罪他，日后他南下荆州，我们便会陷入被动。”
“主公不必担忧。” 蒯良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智谋，“我们只需做个样子即可。可命蔡瑁将军率领五艘水师楼船，象征性地溯江而上，抵达永安外围后，不必登陆，也不必与西凉军接触，转一圈便返回襄阳。如此一来，既给了曹操一个交代，表明我们遵奉天子旨意，又没有真正与西凉交恶，可谓两全其美，谁也不得罪。”
刘表闻言，眼中顿时露出释然之色：“此计甚妙！既不得罪曹操，又能避免与西凉冲突，就按蒯先生的意思办！”
他转头看向蔡瑁，语气带着几分郑重：“德珪，此事便交予你了。你即刻率领五艘楼船，挑选精干水手，溯江而上，抵达永安外围即可，切记不可与西凉军发生任何冲突，速去速回！”
蔡瑁躬身应道：“末将领命！属下即刻便去准备，午后便出发！”
说完，蔡瑁转身退出议事厅，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 他本就不愿与西凉军为敌，如今只需敷衍了事，自然乐意为之。
刘表看着蔡瑁离去的背影，又看向蒯良、蒯越，语气带着几分感慨：“如今乱世纷争，荆州能偏安一隅，多亏了二位先生的智谋。日后还需二位多多辅佐，守住这份基业。”
蒯良、蒯越齐声应道：“为主公效力，乃我等本分！”
议事厅外，长江的涛声隐约传来。刘表知道，荆州的安稳只是暂时的，曹操、西凉、江东，各方势力虎视眈眈，他能做的，也只是尽力周旋，守住这一方水土。
梓潼城内，旌旗招展，人声鼎沸。庄凯率领八万大军，浩浩荡荡地进入城中，街道两旁站满了百姓与归降的益州军士兵，百姓们脸上虽有几分不安，却无恐惧 —— 西凉军入城后，秋毫无犯，士兵们纪律严明，与传闻中 “烧杀抢掠” 的形象截然不同。
庄凯骑着 “踏夜”，与张任并驾齐驱，脸上带着笑容：“师兄，你单人匹马拿下梓潼，真乃神勇！若非你威望深厚，恐怕我们还要费一番功夫攻城，伤亡不说，还会延误进军成都的时机。”
张任拱手道：“大公子过奖了。末将只是做了分内之事，能为大军减少伤亡，为益州百姓避免战火，便是万幸。”
两人行至将军府前，庄凯勒住马缰，张任转身对身后喊道：“邓贤，上前见过大公子！”
邓贤快步上前，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道：“末将邓贤，参见大公子！”
庄凯翻身下马，扶起邓贤，语气温和：“邓将军不必多礼。你能识时务，开城归降，保全城中百姓，有功无过。梓潼乃通往成都的要道，我命你继续驻守此地，统领原部士兵，整顿城防，安抚百姓，为大军守住后方，如何？”
邓贤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感激，再次躬身道：“末将遵命！定不负大公子信任，守住梓潼，不让后方出现任何纰漏！”
庄凯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好！粮草与军械，我会让人留下充足供应，你放心行事。”
安排好梓潼的防务后，庄凯没有停留。他深知兵贵神速，成都的刘璋虽已惶惶不可终日，却仍有两万守军，若拖延日久，恐生变数。他召集马超、姜冏、赵虎等人，下令道：“全军休整两个时辰，补充粮草与饮水，黄昏时分，即刻出发，南下成都！务必在三日内抵达成都城外，与庞德、阎行的大军汇合，合围成都！”
“诺！” 众将齐声应道，声音震彻云霄。
城中的士兵们快速行动起来，伙房里炊烟升起，士兵们轮流用餐、休整，脸上带着疲惫却也带着兴奋 —— 拿下成都，平定益州，便是大功告成，他们也能衣锦还乡。张任站在将军府前，看着忙碌的士兵们，心中感慨万千 —— 他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率领西凉军攻打自己的主公，可想到刘璋的昏庸、益州百姓的苦难，他便更加坚定了信念。
黄昏时分，八万大军准时出发，旌旗蔽日，马蹄如雷，沿着通往成都的官道疾驰而去。夕阳的余晖洒在士兵们的甲胄上，泛着金色的光，宛如一支不可阻挡的洪流，朝着成都的方向奔去。
广都城内，大火早已熄灭，只剩下一片黑漆漆的废墟。庞德、阎行、甘宁率领士兵们，用了整整三天时间，才将城中的余火彻底扑灭，清理出一片可供驻守的区域。街道上，被烧焦的断木与碎石堆积如山，死去的陇山营士兵尸骨已被收殓，安葬在城外的山坡上，立起了简陋的墓碑。
庞德站在墓碑前，神色凝重，对着墓碑深深鞠躬。这三天，他没有一刻不在自责 —— 两千多名弟兄的惨死，像一块巨石压在他心头，让他寝食难安。阎行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令明，人死不能复生，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快拿下成都，生擒黄权，为弟兄们报仇。”
庞德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知道。成都一日不破，我心中的愧疚便一日难消。”
甘宁上前道：“庞将军、阎将军，广都的防务已安排妥当，李异将军率领五千精兵驻守，足以守住此地。我们还是尽快率军北上，与大公子汇合，合围成都，以免夜长梦多。”
李异是前不久阆中归降的益州将领，为人沉稳，战力不俗，庞德与阎行商议后，便决定让他留守广都。庞德转身道：“好！传我命令，全军整理行装，即刻出发，北上成都！务必在大公子抵达前，赶到成都南郊，形成合围之势！”
两万大军很快集结完毕，虽经广都一战损失不小，却依旧士气高昂 —— 报仇的信念，支撑着他们继续前进。大军离开广都，朝着成都的方向进发，沿途的百姓们看到西凉军纪律严明，纷纷放下戒备，有的甚至主动送上粮食与饮水。
庞德看着沿途的百姓，心中更加坚定了信念 —— 他们伐蜀，不是为了掠夺，而是为了解放益州百姓，只要能让百姓过上安稳日子，弟兄们的牺牲，便没有白费。
夜色渐浓，两支大军，一支从梓潼南下，一支从广都北上，如同两道锐利的剑锋，朝着成都的方向疾驰而去。成都城内的刘璋，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被包围，仍沉浸在幻中做着最后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