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工作间的门帘被轻轻掀开。
王瑾走了进来,将鸡汤的碗洗刷干净送了过来。
她刚进来目光却第一时间被赵修远手中那个擦拭得光亮的莲花暖手炉吸引。
赵修远抬起头,看到妻子,脸上立刻绽开笑容,将暖手炉递过去:“刚做完,试试?还热乎着呢。”
他走到角落的小火炉旁,用火钳夹起几块烧得通红的、没有烟气的上好松木炭,小心地放入那个莲花暖手炉的炉膛内,盖上炉盖。
几乎是瞬间,那精致的镂空炉盖缝隙里便透出温暖的红光,将那颗小小的红玛瑙映照得如同燃烧的火种,暖意也随着红光丝丝缕缕地散发出来。
王瑾接过暖手炉,双手捧着。
那温热透过炉壁传递到微凉的手掌上,暖意并不灼人,而是温和地、持续地渗透进来,驱散了指尖的僵硬。
她低头看着炉盖上那朵盛开的莲花和跳跃的红光,又抬眼看着丈夫沾着铜屑却笑意温暖的脸,眼中漾开温柔的笑意,轻轻“嗯”了一声,将暖手炉更紧地捂在怀里。一切尽在不言中。
李轩看着这一幕,悄悄的拿起那些餐具离开了。
走到大街上,之前的大雪感觉没有消融一点,除了各自门前被扫干净了,其余的地方还是厚厚的积雪堆积着。
回到栖云居,药膳四人组继续研究自己的药膳研究。
炉火烧得正旺,木柴噼啪作响。
苏恒和方天坐在这研发中心窗边的矮榻上,面前摆着一盘刚烤好的、散发着焦糖香气的红薯,还有两杯热气腾腾的姜枣茶。
窗外是刚起来的呼啸的寒风,窗内是温暖的静谧。
小满依偎在炉火边的厚毯子上打盹,虎贲则占据了一个离炉火稍远、但视野能覆盖门口的位置,警惕地竖着耳朵。
“这风,刮疯了。”
方天剥开一块红薯,金黄的瓤冒着热气,他咬了一口,满足地眯起眼,“幸好山庄那边今天没预约户外活动,不然可够呛。”
苏恒点点头,端着姜茶暖手:“秦老和沈经理都有准备,药材储备也充足,客人们在室内泡温泉、品药膳,倒也无碍。只是苦了护林站的老张他们。”
他想起前两天来泡温泉的护林员,这种天气,巡山的难度和危险都倍增。
正说着,一直安静趴在毯子上的小满,耳朵突然警觉地竖了起来,像两个小小的雷达。虎贲也同样如此。
小满乌溜溜的眼睛紧紧盯着鹰嘴镇大街的方向,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充满警惕的呜咽声。虎贲更是直接站了起来,低伏前身,发出低沉的警告性咆哮。
“怎么了小满?”苏恒放下茶杯,先看了看门外。除了大风呼啸,似乎并无异样。
但小满的呜咽声更急促了,它站起身,不安地在门口来回踱步,爪子扒拉着门板,发出轻微的“嚓嚓”声,尾巴也不再悠闲地摇晃,而是焦躁地快速摆动。
它甚至扭头冲着李轩和方天急促地叫了两声:“汪!汪!”眼神里充满了急切。
“外面有东西?但是外边是院子啊”方天也察觉到了小满不同寻常的躁动。小满很聪明,平时不会无故吠叫扰人。
方天走到门边,将耳朵贴在厚重的木门上仔细倾听。
狂风的尖啸的声音是主旋律,但在这些声音的缝隙里,他似乎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声音。像是……某种幼小动物的哀鸣?被狂风吹得支离破碎,几乎难以分辨。
“好像是……小狗的叫声?”方天不太确定地看向苏恒。
小满仿佛听懂了,叫得更急了,爪子用力刨着门板,喉咙里的呜咽带着明显的催促。
“走!出去看看!”方天二话不说,抓起挂在衣架上的厚羽绒服就往身上套,“小满这反应不对劲!”
他拉开门栓,一阵裹挟着雪粒的刺骨寒风立刻灌了进来,吹得人几乎窒息。
小满“嗖”地一下就从门缝里钻了出去,小小的身影瞬间往外边跑去,只留下一串爪印。
“小满!回来!”
方天心一紧,急忙追了出去。
李轩看到这边的动静了,也紧随其后,反手带上了门,将虎贲关在了温暖的屋内。
屋外狂风卷着冰冻的雪粒抽打在脸上,像细小的冰针。
小满的身影绕到大门口,保安开门口,它出来后又绕到距离‘药膳研发中心’比较近的小径里,朝着栖云居靠近后山围墙的方向奋力奔跑,小小的身体在深雪里跳跃前进,还不时停下来,朝着一个方向大声吠叫:“汪!汪汪!”叫声穿透风雪,异常清晰。
李轩和方天紧紧的地跟着,风灌进衣领,冻得人直打哆嗦。
“小满这是发现什么了?”方天对李轩说。
“不清楚,跟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终于,小满在一处被几块山石遮挡、勉强形成一点避风凹角的地方停了下来,然后对着石缝里狂吠不止。
李轩和方天赶到近前,然后就看到小满正奋力用前爪扒拉着石缝下的积雪,看到他们过来然后向他们示意这里。
俩人顺着它扒拉的方向看去,发现石缝的积雪下隐约露出一小团深棕色的、微微颤抖的东西。
“真有东西!”方天惊呼一声,然后连忙蹲下身帮着小满用手快速扒开积雪。
很快就看到积雪下有一只小小的土黄色本地幼犬蜷缩成一团,几乎一动不动。
它浑身湿透,沾满了泥雪的毛发纠结在一起,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发出越来越微弱的呜咽声。
它的眼睛半闭着,似乎已经失去了挣扎的力气,只有身体本能的颤抖证明它还活着。
“啊,这么小一只小狗,它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方天看着这个小家伙,伸手就要去给它抱出来。
但是李轩拦住了他:“别急!”
说着,李轩迅速解下自己厚实的羽绒服帽子然后说“直接抱容易让它失温更快,用这个裹着!”
他将帽子铺在雪地上,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将那团冰冷颤抖的小生命捧起来放在帽子中央,最后他将它包裹起来,只露出一个小小的、湿漉漉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