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我们似乎很久没有看过萤火虫了......”
闻言，江临点点头：“是啊，已经好久没有看过了。”
“上一次看的时候，我们都还没有工作呢。”
两人很有默契地没有说话，安静地蹲在一旁欣赏着眼前纷飞的萤火虫。
如今的时代高楼四起，适合萤火虫生活的丛林或者树丛都已经很少见了。
现在还能够看到，也算是非常幸运。
“这个时候还能够看到它们，真是少见。”江临微笑道。
“嗯。”钟言点点头，“它们只有在最黑暗的夜里，才舍得亮。”
“哈哈哈，现在看到萤火虫必须要挑季节还有环境，黑暗的地方不一定真的会出现。”江临笑道。
闻言，钟言摇了摇头，拿出手机开始拍摄。
“并不是全对，有些光不挑季节，只挑黑暗。”
“挑黑暗？”江临没有听明白，问道，“萤火虫难道会往黑暗的地方钻吗？”
“书本知识好像不是这么说的吧？”
江临的确不知道钟言的话是什么意思，估计是一时兴起开始科普动物相关的知识。
他对此事一知半解，毕竟不是自己喜欢的学科。
“书本上讲的不一定是真的，有时候还是需要自己观察，得出真正属于自己的结论。”钟言轻声说道。
“萤火虫不在明亮的地方活着，因为太多的光会让它们失去意义。”
晚风吹动她的发丝，钟言的声音很轻，几乎要淹没在夜色中。
江临侧头看向了钟言，说道：“小言，听起来你像是在讲什么道理。”
“可能吧，偶尔感叹一下没什么，算是舒缓一下压力。”钟言轻声道。
她的目光落在了前方的萤火虫们身上，眼神温柔得近乎怜悯。
“自然秩序也是一样，存在的意义不在于永恒，而是维持那一瞬间的平衡。”
江临被钟言的话说的有些发怔。
没词了，他一下子没有词能接住她的话，这玩意儿有点涉及到哲学了。
江临对此一窍不通，但是又不能打扰她的兴致。
“小言，你又开始哲学课堂了吗？”江临靠近了一下，挽住她的手臂，“怎么突然从萤火虫延伸到了自然秩序？”
“我只觉得......”钟言顿了顿，似乎在找合适的形容词。
她的手也不自觉的放下，握住了江临的手，感受着对方传来的温度。
“有时候我们太害怕混乱，不断想要依靠自己的力量去维持秩序，以为秩序是永恒，正确的存在。”
“但是，我们反而忘记了，就算是尽全力去维持，秩序还是会死。”
江临愣了一下：“秩序也会死？”
“当然啦，任何存在经历过长远的时间洗礼，都会腐坏，秩序也不例外。”钟言伸出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微光。
“江临你看，它们飞得不整齐，有的很亮，有的很昏暗，但只要在一起就还算萤火虫本身的秩序。”
“不稳定。”江临说道，“萤火虫并没有组织性，它们只是依靠着自己的光芒来告诉其他人，它们的秩序依旧存在。”
就像是，人类一样......
这句话，江临并没有说出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相似了，江临总觉得这些萤火虫如同现在的人类觉醒者，燃烧着自己的生命，对抗代表着黑暗的诡异。
但是无论觉醒者多么强大，在无边的黑暗中，依旧如同杯水车薪一般。
要么，支撑到黎明的到来，要么在这无尽的黑夜中，燃尽自身。
“的确是不稳定。”钟言点点头，“萤火虫的光，是用生命燃烧出来的火焰，时间很短暂。”
“天亮了，就死了。”
“所以说，如果萤火虫死了，秩序也就腐坏了？”江临问道。
“也不是，而是需要一个新的人来点亮它啦！”钟言侧过头微笑着，笑容很美。
闻言，江临看着纷飞的萤火虫群，其中有一只似乎达到了自己的极限。
尾部的光芒突然黯淡下来，它的身躯似乎失去了力气，缓缓从半空中掉下。
江临忍不住伸出手，将掉落的萤火虫接住，然后发动了生命异能。
一缕金光从指尖亮起，原本萎靡的萤火虫突然恢复了活力。
它扇动着翅膀站了起来，尾部的光芒恢复明亮。
“就像是这样吗？”江临转过身，就像是交了满分答案的学生，“我给了它生命，重新点亮了它的光。”
“嗯嗯，你的超能力点亮了它，也恢复了秩序。”
钟言小心地接过江临手中的萤火虫，轻轻将其托到了半空。
萤火虫飞回到了自己族群中，它的光芒是那么明亮，完全压过了所有的同族。
江临突然想到，光芒应该整齐，应该真正照亮这方区域。
于是，他伸出手对着虚空轻轻一握，一道道金色丝线从掌心延伸，精确落入到每一只萤火虫体内。
下一刻，璀璨的光芒亮起，这一小片区域如同梦幻中的世界一般，明亮而又柔和。
这个梦幻的场景倒映在钟言的眼中，经久不散。
“你做到了，一直都可以的。”她脸上的笑容很浓郁，但是却总感觉有些不一样了。
“这样就可以了。”江临非常骄傲地说道，“在黎明到来之前，没有一只萤火虫会倒在黑夜中。”
“小言，如果你想要，我还可以赋予他们永恒的生命！”
闻言，钟言摇了摇头，将这个画面用手机记录了下来。
“不要去打扰它们，这是自然的秩序，人为干预只会让原有的秩序失去意义。”
“江临，我想问你个问题。”
“嗯哼，你说。”江临点点头。
“你说，萤火虫这个族群，非要在短暂的生命中燃烧自身，就为了这一点点光芒，值得吗？”钟言突然问道。
值得吗，当然值得。
江临坚信每一个生命的存在，都有着属于自己的意义。
觉醒者的寿命不会很长，永久存在的反噬随时随地都在侵蚀着他们的生命。
即便这样，他们依旧在无人知晓的猩红世界，抗击着诡异。
值得的原因，是......
“它们在无人的角落燃烧自身，给迷路恐慌的人们，在黑暗中指明了道路，所以值得。”江临认真地说道。
闻言，钟言笑得很开心。
因为江临每一次都可以精准猜测到她内心的答案。
“当然值得，就像是你说的那样。”
“我喜欢萤火虫，它们只会倒在黎明来临时刻，将自己的生命和秩序......传承给见证者。”
“哈哈哈，那就让我们成为见证者吧！”江临笑道，“传承它们的生命和秩序！”
他挽住钟言的细腰，站在了萤火虫群的前方，然后举起了手机。
“小言，来，茄子！”
咔嚓！
闪光灯亮起，江临和钟言笑着面对镜头，背后是数不清的金色光点。
唯美的场景，永远定格在照片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