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缓缓停稳,红念安的目光穿透下车的人流,精准地锁定了站台上三个风格迥异却同样引人注目的身影。
穿着月白色长衫、气质温润如玉的二玥红;一身笔挺西装、嘴角噙着温和笑意却眼神锐利的张鈤山;以及裹着厚厚棉袍、戴着圆框眼镜、正伸长脖子焦急张望的齐铁嘴。
红念安的眼睛瞬间亮了,她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几乎是“飘”到三人面前的。
“二叔!八叔!鈤山叔叔!”
她声音清亮,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
“诶呦我的小祖宗!可算到了!冻坏了吧?快让八叔看看!”
齐铁嘴第一个冲了上来,他围着红念安上下打量,仿佛她不是去上学,而是去战场上走了一圈。
二玥红微笑着,眼中满是慈爱,他伸出手自然地接过红念安手里的藤箱。
“回来就好。”
张鈤山则笑眯眯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目光在她身上快速扫过好像在确认什么。
“嗯,精气神还不错。”
赫敏看着这温馨的一幕,有些惊讶于红念安与在霍格沃滋截然不同的状态,她礼貌的向三位长辈问好,简单的寒暄后,赫敏的父母也找到了她,双方在车站前道别,三位叔叔带着红念安回到古董店内。
回到熟悉的环境,红念安明显的放松了下来,刚放下行李二玥红和张鈤山便马不停蹄的开始检查布置给她的课业有没有懈怠。
二楼的茶室内,红念安一丝不苟的展示了一段婉转悠扬的《游园惊梦》,紧接着又在后院进行了体能展示,指力测试也达到了张鈤山设定的标准。随后齐铁嘴又校考了她几个关于古物鉴别和风水堪舆的小问题,这期间三人神情都很严肃,直到确认了红念安并未因魔法而荒废了根本,眉头这才舒展开来,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晚餐是丰盛的中国菜,这让吃不惯白人饭的红念安眼睛已经开始冒绿光了,三位叔叔看着宛若饿猪出笼的红念安关切的询问她在霍格沃滋的感受。
红念安咽下一口蟹粉狮子头评价。
“饭难吃。”齐铁嘴立刻心疼的给她夹了一大块红烧肉。
“人很烦,城堡很大,有点意思,但不如古墓,还新学了一些东西,魔药和草药也很有意思。”
张鈤山看着红念安,眼中笑意更深了。
“保护好自己,别暴露不该暴露的。”
红念安认真点头应下。
红念安吃完晚饭后回到二楼自己的卧室内,并没有立刻休息,她从藤箱内拿出给众人准备好的礼物开始一份份整理、书写卡片。
直到半夜做完这一切,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带着完成任务的疲惫和满足感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红念安是在一阵轻微的吵闹声中醒来的,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自己的房间里的小角落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礼物,她按部就班的起床,换上练功服,准备去后院里晨练。
刚一推开门,齐铁嘴探出一个头来笑眯眯的问。
“哟,我们的小财主醒了?你这礼物都快堆成山啦!不急不急,先练功,练完功再拆才有盼头嘛。”
红念安点点头,随后她快速又专注地完成了二玥红和张鈤山要求的晨练内容,练功结束后,她才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回到了堆满礼物的房间。
她盘腿坐在地毯上,率先迫不及待的打开了三位叔叔送自己的礼物,二玥红送了她一套极其珍贵的古本戏曲工尺谱和一支温润的白玉发簪;张鈤山十分朴实的送了一把精短匕首和一套练功服;齐铁嘴的礼物最为夸张,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包裹,里面塞满了各种红念安最喜欢的零食、新衣服和一个巴掌大小、用一整块阴沉木雕成的罗盘。
红念安刚拆完所有礼物,齐铁嘴拿着一沓厚厚的信封走了进来。
“囡囡,这还有呢,你这段时间上学时无邪和小花寄来的信。”
红念安眼睛一亮,接过来,信封上分别是熟悉的还带着点稚气的笔迹。她率先打开无邪的信,他的信总是写得满满当当,字迹时而潦草时而工整,但充满了对长沙老街的新鲜见闻、对古董的好奇、对爷爷的抱怨,以及对红念安的想念;如果说无邪的信好似热情似火的小太阳,那谢雨臣的信则含蓄了许多,他谈论跟二玥红学戏的感悟,谈论家中新得一幅古画意境,谈论对北京变化的观察。字句优雅,情感内敛,字里行间透露着欲言又止的思念。
她翻到最后几封,看到两人都急切的询问她为什么不回信,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心中掠过一丝歉意。
红念安立刻起身,找出纸笔给两人写信,她在信中表示自己在一个很远且严格的寄宿学校上学,通信不便,一切安好,让他们不用担心,待写好信后她把准备好的圣诞礼物和回信一起交给齐铁嘴托人寄走后,红念安才觉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做完这一切后,红念安刚享受了一会“家”的温馨和丰盛的午餐,自家三位叔叔就露出了“和蔼可亲”但让她莫名脊背发凉的笑容。
齐铁嘴首先发难,他得意洋洋地搬出了一个巨大的、塞的满满当当的藤条箱,盖子一掀开,里面是堆积如山的魔法书籍,《初级魔法理论与实践》《魔法力量的本质与流动》《变形术的哲学基础》……书名五花八门,从入门到艰深,甚至还有《妖精的金属锻造与入门浅析》这种冷门货!
“囡囡!你快瞧瞧!”
齐铁嘴捻着念珠,眼睛放光。
“你八叔我,可是把对角巷都翻了个底朝天!这些宝贝,足够咱研究一阵子了!来来来,咱们琢磨琢磨,怎么把你那些‘嗖嗖’、‘哗啦’,跟你二叔的戏、副官的功夫,还有我这通天彻地的本事,揉吧揉吧在一起!搞点新花样!”
红念安看着那堆比她人还高的书山,眼皮跳了跳。
二玥红往她碗里夹了一筷子菜,温和的说。
“囡囡,下墓时的飞檐走壁、听声辨位,讲究的是‘轻、灵、准’。如果能将漂浮咒、无声咒甚至幻身咒练习到极致再融入身法当中,是否能真正做到踏雪无痕、来去如风?你先试试在木桩中走一趟游园惊梦,同时尝试在转折腾挪间融入你的魔法。”
还没等她说话,张鈤山也笑眯眯的看着她。
“还有基础体能是根基,但魔力的瞬间爆发如果能叠加在拳脚劲力上,破坏力和速度是否能产生质变?比如,在出拳的刹那,同步引导魔力爆发?我们设计了几组负重练习,需要你配合魔杖同步施放力量增幅类魔咒,观察肌肉与魔力回路的协同。”
红念安:“……”
于是整个假期,古董店的后院乃至前厅彻底变成了“魔法功夫”试验场,鸡飞狗跳,魔力乱窜。
白天被三位叔叔轮番“摧残”,到了晚上红念安几乎是沾枕头就着。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沉入梦乡后,古董店的灯光常常亮到深夜。
茶室里烟雾缭绕,摊开的魔法书籍上画满了符号和注释,三人争论、推演、实验,茶杯空了又满,虽然进展缓慢,甚至有很多想法看起来荒诞不经,但他们的眼神都异常的专注和执着,此时的二玥红和齐铁嘴深刻知道时间不站在他们这边,他们必须在自己死前让他们的囡囡变得更强,强到足以应付任何变数。
张鈤山则是喝了一口浓茶看着自己面前不知道改了几版的方案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听着两位老友的讨论和他们眼中深藏的担忧与焦急轻叹了口气。长生赋予他时间,但也让他更明白凡人的局限。红二爷和齐八爷的忧虑和拼命,他都看在眼里。他能做的,就是在体能和实战上,将红念安锤炼到极致,让她无论有没有魔法,都拥有撕碎一切阻碍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