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断书上清清楚楚的几个字,丝毫不亚于晴天霹雳!
哥哥这辈子已经够苦了!
可是为什么,老天还是不肯放过他。
哥哥患的是慢性髓系白血病,最好的治疗手段就是进行造血干细胞移植。
一家四口全部做了骨髓配型,按理说血亲配型成功的概率很大,但糟糕的是,结果出来竟然没有一个人能配得上!
“你不是运气好吗?”
母亲揪着白鹏飞的领子,崩溃地质问,“你不是运气好吗!!!”
“你运气都这么好了,却连这个都跟你哥配不上,你怎么就这么自私,所有的好运气都是给你自己准备的,你这辈子是顺风顺水了,但是你看看你哥,你看看你哥啊!!”
“你既然这么幸运,为什么就不能分一点点给我程程,一点点都行啊!!!”
白鹏飞麻木地看着她在自己面前嘶吼,谁能知道其实他也心如刀绞!
是。
他也想问问自己,他的好运怎么就没有分给哥哥一点点!
哥哥住院了。
医生说现在骨髓移植是最好的治疗手段,家人配不上,就只有一边保守治疗,一边等。
等骨髓库,等社会爱心人士,等那万分之一的希望。
白鹏飞几乎动用了全部的手段,联系全球最好的医生,联系最好的医院,他甚至动员手下的员工也去做配型,但是时间一天天过去,眼看着哥哥渐渐消瘦,被化疗折磨得喝水都难,合适的骨髓却始终都没有找到。
眼看着希望越来越渺茫,父母开始把一些奇奇怪怪的人带到家里来。
家里神神鬼鬼地摆了一堆,正统神仙不算,什么狐仙佛牌都请了回来,一股浓重呛鼻的香火味儿充斥在空气中,闻着都让人想打喷嚏。
但白鹏飞知道他们也就是有个念想,也就由着他们去了。
直到一个月前,他们上门送来一把剑。
对。
就是那把剑。
其实白鹏飞看到那把剑的第一眼就有种发自内心的抵触,但是父母说是高人所赠,专门用来破除病魔的。
只是既然是破除病魔的,为什么不放到医院,反而要放到他家里……
他才犹豫了一秒,就听见父亲带刺的声音:“怎么,好运分不了一点儿给你哥,现在好不容易能有让你哥康复的希望,你还要推三阻四?”
“……”白鹏飞无意和他们因这种事起争执,更何况父母既然说这把剑能破除病魔,只要是真的,只要能救他哥,别说是一把了,就算是放十把、百把千把!
他都愿意!
但他没想到。
这剑真正的作用,竟然是这个!
“其实,其实哪用得着他们这么煞费苦心啊……”
白鹏飞呼出颤抖的气息,手中的香槟正在杯子里荡起一圈圈涟漪。
他低头苦笑,“我知道我很幸运,如果可以,我也愿意把我的幸运给我哥,全给他都行!”
“但是为什么,他们为什么不直说呢?”
而是要用这样的方式……
就好像这些年,不管他做什么,他在父母眼中的形象,都永远是那个,害惨了哥哥的自私小人。
他们似乎笃定了他不愿意救哥哥,所以才不得不用这样的手段窃取他的气运。
甚至这样做的后果,是他可能会众叛亲离,家破人亡。
他们也依旧这样做了。
淡金色的酒液内浮着冰块,酒杯攥的太紧,白鹏飞的手冰凉一片。
却没有心凉。
“这件事之中还有别人的影子。”
兰亭皱眉道,“你父母很有可能是被别人骗了。”
白鹏飞眼底细微地亮起一道光。
他简直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明明很迫切却又小心翼翼地问:“真……真的吗?”
“具体情况还需要我亲眼见了这把剑才能确定,总之这件事不简单。”
兰亭有种不太好的直觉,“你给我一个地址,今天的事暂时不要跟任何人透露,你的家人也不行,我明天跟你一起去看看。”
白鹏飞求之不得,连忙一迭声地答应:“好,好……谢谢,谢谢大师!”
“那,我们约个明天的时间,早上还是下午,我都可以的!到时候我让司机来接你……”
“早上吧。”
虽然有点儿起不来。
但是特殊情况特殊对待。
看着白鹏飞失魂落魄地离开,宋柠柠和纪云湾有些好奇地凑上来:“你们说什么了啊?”
方才为了避嫌,她俩早就离得远远的了。
但没想到就几分钟的功夫,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白鹏飞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兰亭道:“他家的事。”
两人本也就是随口一问,现在听兰亭这么说,自然也就明白了没有再打听。
为庆祝虞家千金的康复举办的晚宴,自然一切都是最好的。
气氛越来越热,最开始宋柠柠和虞晚茵几人还一直跟兰亭凑在一起,但随着越来越多的人上来主动跟兰亭搭话,三人索性直接给她们留出了互相认识的空间。
三人虽然对兰亭的其他情况并不是很清楚,但是今天这场晚宴上受邀的都是和虞家交好的家族或者合作方,这是一个绝佳的向上社交机会,只要运用得当,以后都是人脉。
“……”
眼睁睁地看着兰亭和每个人都相谈甚欢,角落里的黑色人影收回阴沉的视线。
他现在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这个兰亭到底是不是那个兰亭”上!
明明长着相同的一张脸,行事风格却判若两人。
但是世界上真的有这么相似的两个人吗?
他明明亲眼见到了女孩身死的照片。
——等等。
他脑子突然一僵。
难道自己被那个杀手给骗了?
其实兰亭一开始就没有死,是那个杀手和她一起做的局?
念及此,像是一桶冰水突然将他浇了个透,从头凉到了脚底心。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杀手也并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从一开始他就使用的是匿名身份,这是对卖家和买家身份的双重保护。
“嘉荣。”
女孩疑惑的声音突然传来。
景嘉荣很快回神,收敛一切神情:“云湾,怎么了?”
纪云湾上前挽住了他的胳膊:“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