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岭的风褪去了冬日的凛冽,带着草木抽芽的清新,漫过隘口的青石路。陆校尉的墓碑前,新栽的松柏已抽出嫩绿的枝丫,秦岳率军士们修整完古寺的阵法,便要启程返回漠北。
渡口旁,陈砚将一壶封装好的桂花酿递给他:“秦兄此去路途遥远,带着这酒解乏。梅岭阵法已加固,往后若有异动,书信传讯即可。”
秦岳接过酒壶,重重拍了拍陈砚的肩膀:“有二位在,我便放心了。待到来年秋日,漠北的马奶酒酿成,定邀二位共饮。”苏婉站在一旁,将一个绣着松柏纹样的锦囊递给林清月:“这是我亲手绣的平安符,愿二位往后旅途顺遂。”
船帆扬起,载着秦岳夫妇的船只渐渐驶远,林清月握着锦囊,望着江面泛起的涟漪,轻声道:“陆校尉用一生守护梅岭,如今总算能安心了。”
陈砚牵着她的手,踏上归途:“他的坚守没有白费,这梅岭的春风,会带着他的心意,吹遍山河。”
两人没有直接返回江南,而是沿着梅岭山脉一路向东,走访沿途的村落。昔日因魔物侵扰而荒芜的山寨,如今已炊烟袅袅,村民们见他们到来,纷纷端出热茶与点心,讲述着阵法稳固后,山野间重现生机的趣事。
行至一处名为“清溪村”的村落时,恰逢村里的学堂开学。土坯砌成的教室里,十几个孩童正围着一位白发老者读书,朗朗书声穿透晨雾,格外悦耳。老者见到陈砚二人,眼中一亮,快步迎了出来:“二位可是陈仙师与林姑娘?老朽是这清溪村的教书先生,当年若不是二位赶走魔物,孩子们哪有机会坐在学堂里读书。”
林清月望着教室里认真读书的孩童,眼底满是温柔:“先生教书育人,才是为这山河培养根基。”
正说着,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跑了出来,手里捧着一幅画,踮着脚尖递给陈砚:“仙师哥哥,这是我画的你和林姐姐,你们是大英雄!”
画纸上,稚嫩的笔触勾勒出两道并肩而立的身影,身旁开满了五颜六色的花,头顶是金灿灿的太阳。陈砚接过画,心中暖意融融:“谢谢你,画得真好看。”
老者笑着说道:“村里的孩子都把二位当成榜样,总说长大后要像你们一样,守护家园。”
陈砚忽然心中一动,从行囊中取出一支用月华之力滋养过的竹笔,递给小姑娘:“这支笔送给你,愿你好好读书,将来用笔墨书写这太平盛世,也记住那些守护家国的人。”
林清月也取出一颗晶莹的鲛珠,放在学堂的案几上:“这颗珠子能驱散阴邪,护佑孩子们平安成长。”
离开清溪村时,孩童们追在村口挥手送别,喊着“仙师哥哥姐姐再见”,声音清脆如铃。陈砚与林清月回首望去,阳光洒在学堂的屋顶上,映出一片温暖的光晕。
“你看,”林清月轻声道,“我们当年的守护,不仅换来了岁月安宁,更在孩子们心中种下了勇气与责任的种子。”
陈砚点头,握紧她的手:“这便是薪火相传。陆校尉的忠诚,秦兄的担当,还有无数普通人的坚守,都会化作这山河间最坚韧的力量。”
一路南下,沿途的景致愈发秀丽。江南的春色已浓,院中的垂柳抽出新枝,园圃里的花竞相绽放。两人回到宅院时,门前竟站着几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当年岭南村落的村长与几位村民,他们提着自家种的瓜果蔬菜,脸上满是淳朴的笑意。
“陈仙师,林姑娘,我们听说你们回来了,特意来看看。”村长笑着说道,“如今村里的日子越过越好,孩子们都进了学堂,这都是托了二位的福啊!”
陈砚与林清月连忙侧身让他们进屋,泡上清香的春茶。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讲述着村里的变化,言语间满是对太平日子的珍惜。
暮色降临,村民们告辞离去,院中的灯火亮起,映着两人相视而笑的脸庞。林清月靠在陈砚肩头,腕间的清心铃轻轻作响,与窗外的虫鸣、流水声交织在一起。
“原来守护不是一时的征战,而是看着这山河渐渐复苏,看着人们安居乐业,看着勇气与善良代代相传。”她轻声说道。
陈砚低头,在她额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往后余生,我们继续陪着这山河,看着春去秋来,看着薪火不灭,看着岁月安长。”
窗外的月光洒进庭院,落在盛开的繁花上,也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这太平盛世,因无数人的守护而温暖,因代代相传的善意而绵长,而他们的故事,也将在这山河间,继续书写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