弩箭破空的锐响刺破塔内死寂,密密麻麻的箭雨如黑云压顶,直扑三人而来。镇国公脸色骤变,仓促间挥刀格挡,鬼头刀舞成一道黑风,磕飞大半箭支,却仍有几支擦着他的肩头飞过,划破衣衫,留下几道血痕。
“找死!”他怒吼一声,攻势愈发凶悍,鬼头刀直劈苏云溪面门,显然是想先除掉精通迷阵的她。
苏云溪身形灵动,侧身避开刀锋,短匕顺势划向镇国公的手腕。沈清辞趁机挺剑直刺,软剑如银练穿梭,专攻对方破绽。两人一柔一刚,配合得竟愈发默契,逼得镇国公连连后退,脚下的迷阵纹路被踩得节节错乱。
“触发中央阵眼!”苏云溪忽然大喊,短匕反手一挑,精准刺入地面一块刻着“坤”字的石板。
“咔哒”一声脆响,整个塔内的青石板忽然剧烈震动,蓝色纹路瞬间亮起,如蛛网般蔓延至中央。镇国公脚下一空,身体竟不受控制地向中央塌陷的石板坠去——那里正是九曲迷阵的核心陷阱,底下藏着数不清的尖刺。
“竖子尔敢!”镇国公惊怒交加,挥刀砍向身旁的立柱,借反作用力堪堪稳住身形,却已半个身子悬在陷阱之上,狼狈不堪。
沈清辞岂能放过此等良机,软剑直刺他的小腹:“镇国公,你的阴谋到头了!”
就在剑尖即将触到皮肉之际,镇国公忽然从怀中掏出一枚黑色信号弹,狠狠砸向地面。信号弹炸开,一团黑烟瞬间弥漫整个塔身,刺鼻的硫磺味呛得人睁不开眼。
“撤!”沈清辞低喝一声,伸手拉住苏云溪的手腕,示意林岳等人护住周身。
黑烟中,只听“嗖嗖”几声轻响,镇国公竟借着烟雾掩护,踩着错乱的阵眼纹路,硬生生从西侧的暗门逃了出去。等烟雾散去,塔内只剩满地断裂的箭支和中央塌陷的陷阱,早已没了他的踪影。
“追!”林岳怒喝着就要冲出去。
“别追。”苏云溪拉住他,指着地面的纹路,“他踩乱了阵眼,再往外冲会触发更多陷阱。而且他逃不远,暗门直通后山,那里有影阁的伏兵,我们得先破解迷阵,拿到兵符。”
沈清辞点头认同,目光落在中央陷阱旁的石壁上。烟雾散去后,石壁上竟显现出淡淡的刻痕,像是一幅简化的八卦图,与地面的纹路相互呼应。“这八卦图,应该就是破解之法。”
苏云溪俯身细看,指尖顺着刻痕游走:“乾为天,坤为地,坎为水,离为火……生父曾说,九曲迷阵需以‘阴阳相济’之法破解。”她忽然眼睛一亮,指向八卦图的“坎”“离”二位,“水火相融之处,便是暗格的真正入口!”
她快步走到石壁前,按在“坎”位刻痕上,沈清辞会意,同时按住“离”位。两人掌心同时发力,只听“轰隆”一声巨响,石壁缓缓向两侧分开,露出一个幽深的暗格。
暗格不大,里面铺着一层干燥的艾草,中央静静躺着一个紫檀木盒。沈清辞伸手取出木盒,入手沉甸甸的,盒面上雕刻着龙凤呈祥的纹样,锁扣是一枚小巧的青鸟造型——与月牙玉佩恰好契合。
他掏出玉佩,将青鸟纹路对准锁扣,轻轻一旋。“咔哒”一声,木盒应声而开,里面并非兵符,而是一卷泛黄的诏书,以及一枚巴掌大小的鎏金兵符,兵符上刻着“镇国”二字,边角还嵌着细碎的宝石。
“这是……前朝的传位诏书?”林岳凑上前,眼中满是震惊。
沈清辞展开诏书,上面的字迹虽已褪色,却依旧清晰可辨:“传位于皇子景琰,着其掌兵库,护国安邦,代代相传……”他心中豁然开朗,苏文渊守护的不仅是兵库秘址,更是前朝皇室的正统传承,而镇国公勾结北狄,图谋的不仅是江山,更是这正统之名。
“难怪镇国公非要拿到兵符。”苏云溪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他本是前朝叛将之后,只有拿到传位诏书和兵符,才能名正言顺地联合北狄夺权。”
就在这时,塔外忽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伴随着北狄骑兵特有的号角声。沈清辞走到窗边望去,只见后山尘土飞扬,无数黑衣人与北狄骑兵联手,正朝着日月塔杀来,而镇国公站在队伍前列,手中高举着一面黑鹰大旗。
“他竟真的引北狄兵入关了!”林岳脸色煞白。
沈清辞握紧手中的兵符和诏书,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兵符在手,我们可调遣兵库守军。苏姑娘,你熟悉龙渊寺地形,可否设法联系附近的戍边将士?”
“我可以试试。”苏云溪点头,从怀中掏出一支信号箭,“这是生父留下的求援信号,戍边将军与他有旧,见信号必会赶来。”
她快步跑上顶层,拉开窗户,将信号箭射向天空。红色的信号弹在半空炸开,如同一朵盛开的红梅,在蓝天白云下格外醒目。
“我们守住暗格入口,等援军到来!”沈清辞将诏书和兵符贴身藏好,软剑出鞘,目光锐利地盯着塔门。
林岳和几名护卫也纷纷拔刀,严阵以待。塔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黑衣人与北狄骑兵的喊杀声此起彼伏,日月塔的铜铃被震得狂响,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血战敲响警钟。
镇国公的身影出现在塔门口,他脸上带着狰狞的笑意,身后跟着数十名精锐手下:“沈清辞,交出诏书和兵符,我饶你们不死!”
沈清辞冷笑一声,软剑直指他:“镇国公,你勾结外敌,背叛家国,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话音刚落,镇国公便挥了挥手,手下立刻蜂拥而上。沈清辞与苏云溪并肩而立,刀光剑影间,两人配合愈发默契,林岳等人也拼死抵抗,日月塔内顿时陷入一片混战。
沈清辞手中的软剑如行云流水,每一剑都直取要害,他忽然注意到镇国公的腰间,挂着一枚与苏文渊玉佩相似的月牙佩,只是上面的青鸟纹路被划断,显然是刻意为之。
“你那枚玉佩,是从苏先生身上抢来的!”沈清辞怒喝一声,软剑直刺他的腰间。
镇国公脸色一变,连忙后退,却还是被剑尖划破了腰带,那枚残破的玉佩掉落在地。苏云溪看到玉佩,眼中杀意暴涨,短匕如毒蛇吐信,直刺镇国公的咽喉:“为我生父报仇!”
就在这生死一刻,塔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戍边将士的呐喊:“奉旨讨贼,诛杀叛党!”
镇国公脸色骤变,回头望去,只见无数身着铠甲的戍边将士冲破影阁与北狄兵的防线,朝着日月塔杀来。阳光之下,将士们的铠甲泛着冷光,旗帜上的“镇国”二字与沈清辞手中的兵符遥相呼应。
“不——!”镇国公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眼中满是不甘。
沈清辞抓住机会,软剑一挑,刺穿了他的胸膛。鲜血喷涌而出,镇国公倒在地上,眼中的光芒渐渐熄灭,至死都盯着沈清辞怀中的诏书,满是贪婪与不甘。
影阁众人与北狄骑兵见主帅已死,顿时军心大乱,四散奔逃。戍边将士趁机掩杀,喊杀声、马蹄声、兵刃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响彻龙渊寺的山谷。
沈清辞站在日月塔的窗边,看着渐渐平息的战场,手中的兵符在阳光下泛着金光。他知道,这场危机虽已解除,但家国安宁的守护之路,才刚刚开始。
苏云溪走到他身旁,望着远方的山峦,眼中带着一丝释然:“生父的遗愿,终于达成了。”
沈清辞转头看向她,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这不是结束,是新的开始。往后,我会与你一同守护这万里山河。”
阳光穿过窗棂,洒在两人身上,将身影拉得很长。手中的兵符与诏书,承载着先辈的嘱托与家国的希望,而龙渊寺的钟声,在山谷中久久回荡,像是在为和平祈福,也像是在宣告着正义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