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指令后,一支支火折子相继熄灭,黑暗瞬间吞噬了整个队伍。
然而,就在黑暗降临的下一秒,头顶之上,一片璀璨的蓝色星光蓦然亮起!
那景象美得惊心动魄。无数星星点点的蓝色光芒镶嵌在洞穴顶部,如同将夏夜的银河搬到了这地下世界,静谧,深邃,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然而,在这诡异的洞穴里,越美丽的东西,往往意味着越致命的危险,就像人们常说的毒蘑菇。此时没有人敢轻易出声,都被这梦幻而双诡异的景象震慑住了。
李哲凝神观察片刻,深深吸一口气,低声道:“我上去看看,你们保持警戒。”
说罢,他足尖猛地蹬地,身体腾空而起,在中途用脚尖在侧面的石壁上轻轻一点,借力再次向上窜去,很快便灵巧地接近了那片发光的天顶。
他迅速点燃手中的火折子,凑近那些发光的物体,火光亮起的片刻,那光便徒然消失,待仔细查看了片刻后,李哲才轻盈地落下。
“无事,”他的声音打破了周遭的寂静,带着一丝安抚,“是一种会发光的苔藓,依附在岩石上,本身似乎没有危险。但我们仍需小心,继续前进,保持队形,不要放松警惕。”
队伍重新点燃火折,但那片幽蓝的“星空”依然在头顶隐约可见,只是当光亮起时,它们则显得略微浅淡了些。就仿佛这无数只眼睛,静静地注视着这群闯入者。
他们继续前行,脚步比之前更加谨慎,因为谁也不知道,在这片看似宁静美丽的蓝光之下,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与杀机。
而此刻,折返回去的肖恒,正屏息凝神,潜伏在离那株幽蓝花不远的一处岩石阴影后。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腥气,那正是因为蛇母的存在。
他在等待,等待那个失踪的队员,等待一个答案,也等待着完成队长交付的使命,然后去追寻那一路的三角形标记,重新归队。
洞穴深处的未知,等待着小队去探索,而第七小队的命运,也由此走向了不同的分支。
肖恒隐匿在岩石的阴影里,呼吸压得极低。
幽蓝色花的光晕在洞穴的微风中轻轻摇曳,将周围一小片区域笼罩在梦幻而不祥的氛围中。
时间一点点流逝,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他能感觉到,那双冰冷的竖瞳并未真正远离,蛇母依旧在某个看不见的角落守护着它的珍宝。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微、刻意放慢的脚步声从通道另一端传来。肖恒眼神一凝,身体绷紧。
来了!
果然是赵四。他猫着腰,鬼鬼祟祟地重新摸回了这片区域。
他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死死盯着那株幽蓝花,对潜在的危险似乎浑然不觉,或者说,利益的诱惑已经压倒了对危险的恐惧。
他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精致的玉铲和一个小玉盒,显然是早有准备。
赵四在距离幽蓝花几步远的地方停下,警惕地四下张望。肖恒屏住呼吸,将自身存在感降至最低。
确认周围似乎没有“守卫”后,赵四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迫不及待地弯腰,伸出玉铲,准备连根带土将这株奇珍掘走。
就在玉铲即将触碰到花茎的瞬间,一股令人窒息的腥风猛地从侧面袭来!巨大的蛇影快如闪电,血盆大口直噬赵四的手臂!
“啊!”赵四吓得魂飞魄散,仓皇后退,玉铲“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千钧一发之际,肖恒动了。他并非攻击蛇母,而是再次站到了双方之间,面向暴怒的蛇母,重复了之前那套古老而复杂的手势。
念诵的语调变得更加急促而恳切,仿佛在解释,又像是在祈求。
蛇母的动作顿住了,它看看肖恒,又看看面如土色、抖如筛糠的赵四,冰冷的竖瞳中似乎闪过一丝权衡。
它巨大的头颅缓缓低下,凑近那株幽蓝花,信子轻轻触碰花瓣,确认其完好无损,然后才抬起头,对着赵四发出一声低沉而充满警告意味的嘶鸣。
肖恒立刻转向赵四,低喝道:“还不快滚!沿着队长留下的标记追上去!再起贪念,下次没人能救你!”
赵四此刻哪还敢有半点犹豫,连滚带爬,也顾不上捡起地上的工具,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冲向队长他们离开的通道,瞬间消失在黑暗中。
肖恒看着赵四狼狈逃窜的背影,松了口气,再次对蛇母深深一揖:“多谢通融。”
蛇母庞大的身躯缓缓盘绕起来,将幽蓝花护在中心,闭上了眼睛,似乎进入了假寐状态,但肖恒知道,它的感知从未离开。
不再耽搁,肖恒迅速检查了一下地面,找到了队长用匕首在不起眼石角刻下的第一个三角形标记。他不再犹豫,身形一闪,沿着标记指示的方向,快速追去。
队长带领的队伍,在肖恒离开后,气氛明显变得更加凝重。赵四的失踪像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心头,尤其是队长。
他不仅担心队员的安危,更担忧队伍因此出现信任危机。
通道依旧向下延伸,但地势变得复杂起来,出现了许多岔路和溶洞。队长严格按照标记法,每走一段就在隐蔽处留下三角形的指引,确保肖恒能跟上。
脚下的粪便层逐渐减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湿滑的苔藓,空气也变得潮湿闷热。
“队长,前面有流水声。”负责探路的队员回报。
果然,没走多远,一条地下暗河横亘在面前。河水漆黑,看不清深浅,水流平缓,却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硫磺味。
河面不宽,约三四丈,对面隐约可见另一个洞口。
“看来必须渡河。”队长观察着河面,“检查装备,准备绳索,小心水下。”
就在队员们忙碌准备时,原本平静的河面突然冒起了一串气泡。紧接着,数个苍白、浮肿的身影缓缓从漆黑的河水中浮了上来!
它们保持着大致的人形,但皮肤泡得发白起皱,眼睛的位置只剩下两个黑洞,正直勾勾地“望”着岸上的人群。
“水鬼!是尸傀!”有见识老道的队员惊呼出声,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那些被称为“尸傀”的东西,开始缓慢而坚定地向岸边漂来,无声无息,却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