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准备一下,这就去浣衣局接乌梅过来。”沈晨夕对白桃说。
白桃笑道:“她若知道主子如今已是才人,定会十分欢喜。”
沈晨夕说:“欢喜,或许吧,她的心思比较单纯,往后,大大小小的事情,还得辛苦你多分担些,可别怪我偏心。”
“能者多劳嘛,不用主子交代,奴婢知道该怎么做。”白桃并没有觉得委屈。
沈晨夕和白桃准备妥当,前往浣衣局,一进院子,便闻到了皂角的香味。
浣衣局里的宫女都认识沈晨夕,此时见她穿的不是宫女服,心中有些纳闷,纷纷猜测可能的原因。
“你们不用议论了,这是沈才人,如今已成为主子。”白桃告诉众宫女。
众宫女准备行礼,沈晨夕却抬手阻止:“不必如此,我只是个小小的才人罢了。”
乌梅见到沈晨夕,先是一愣,随即眼中迸发出惊喜,有些不敢相信的样子:“夕夕,是你,真的是你!”
沈晨夕上前握住她的手:“是我,乌梅,我来接你了。”
乌梅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夕夕,你现在……”
“我已晋为才人,并向皇上求了恩典,准你到我身边侍候。”沈晨夕轻声道:“你可愿意?”
乌梅飞快地点头:“奴婢愿意。”
沈晨夕道:“赶紧收拾一下东西,我们这就走。“
离开浣衣局时,乌梅频频回头,她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脱离了这个地方。沈晨夕看在眼里,心中微动。
走在回含玉殿的路上,沈晨夕轻声道:“乌梅,以后没有外人的时候,你还是叫我夕夕吧,在浣衣局的那段日子,还多亏了你的照顾,我才能有今天。”
乌梅有些感动:“那些小事,不值一提,主子无须记挂。”
沈晨夕指了指白桃,对乌梅说:“她叫白桃,你若是有什么难处,也可以找她商量,往后,你们就是朋友了。”
乌梅点头:“嗯,奴婢明白。”
沈晨夕等人刚踏进含玉殿的大门,王喜善便领着个少女走来,一见沈晨夕,立刻躬身行礼:“沈才人,奴才给您送新配的宫女来了,这可是奴才精挑细选出来的,什么活都能干好。
沈晨夕的目光落在那少女身上,只见她面容清秀,低眉顺眼地站在那里,双手交叠于腹前,姿态恭敬。
“奴婢青杏,见过沈才人。”少女声音清脆,行礼时,动作十分标准。
“王总管费心了,挑这么好的人给我。”沈晨夕转向王喜善,面上似有感谢之意。
王喜善笑道:“能为沈才人办事,是奴才的福气,这青杏呀,手脚勤快,人也机灵,定能好生侍候才人。”
沈晨夕对白桃道:“你先带青杏去熟悉一下含玉殿的情况吧。”
白桃会意,领着青杏而去。
王喜善完成了任务,也告辞而去。
屋内,只剩下沈晨夕和乌梅二人。
“夕夕,原来你长得这么好看啊,怪不得皇上会喜欢你,要不是你之前脸上长疹子,只怕早就被皇上看中了呢。”乌梅羡慕道。
沈晨夕却摇头:“后宫生存不易,被皇帝看上,未必是件好事。”
“那倒也是。”乌梅低头:“后宫嫔妃太多,恐怕会有不少人嫉妒你得宠,你没有家族依靠,是很难跟她们争。”
沈晨夕道:“明日,我和白桃去看望许采女,你和青杏就留在殿中吧,如果有人来,记得告诉我。”
乌梅点头:“明白啦。”
次日请安结束,沈晨夕带着白桃前往芳仪殿看望许采女。
她俩离芳仪殿尚有一段距离,便瞧见有个太医匆匆忙忙地进了门。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就是上次躲在屏风后面那人,走,我们去看看。”沈晨夕加快脚步往前走。
守在门口的念雪来不及进去通报,有些不知所措。
“许姐姐。”沈晨夕轻唤。
片刻后,许采女亲自出来,见到沈晨夕,开口问:“沈妹妹怎么来了?”
沈晨夕微笑:“许久不见,特来拜访。”
许采女明显有些慌乱,她转头往屋里瞧了瞧,不知如何掩饰,脸上全是担忧。
“我们进去聊吧。”沈晨夕拉着许采女的手进屋,见到屏风后面有个隐隐约约的黑影,心中已明缘由。
许采女道:“妹妹如今是皇上跟前的红人,怎么有空来我这冷清地方?”
沈晨夕轻叹:“什么红人不红人的,无非一时得宠罢了。”
两人正说话间,念雪突然进来告诉许采女:“主子,秦昭仪往这边来了。”
“秦……秦昭仪!”许采女立刻站起来:“她怎么这个时候来,怎么办,她可是个很精明的人,要是在这里坐上半天……”
沈晨夕留意到屏风后的黑影明显动了动。
“你为何这般害怕秦昭仪?”沈晨夕问。
“我……”许采女一时回答不出来。
沈晨夕没有追问,向白桃使了个眼色,白桃会意,立刻跟沈晨夕走了出去。
屏风后面的黑影忽然闪出,抓住许采女的手:“诗韵,跟我走吧,这样下去,迟早会被人发现,我可以辞去太医之职,我们一起离开京城。”
“你疯啦。”许采女挣脱他的手:“这是皇宫,我们逃不掉的!”
原来,许采女全名叫许诗韵,抓住她手的这名年轻太医叫李元琅,许诗韵与李元琅相恋,因此一直没有争宠,在请安时沉默寡言,也是担心这段恋情被人知晓。
沈晨夕吩咐白桃:“你去拖住秦昭仪,不能让她发现这里的秘密。”
白桃答应一声,立刻朝秦昭仪走去。
“奴婢参见秦昭仪。”白桃行礼道。
“哟,这不是沈才人的贴身宫女嘛。”秦昭仪声音尖细:“怎么,你家主子也在许采女这里?”
“是,主子有件东西丢了,让奴婢出来找。”白桃故意东张西望,往地面扫视。
秦昭仪狐疑地看着白桃,寻思沈晨夕丢了什么重要物件。
白桃搜寻一圈,没找到什么东西,开始自言自语:“难道在别的地方。”
秦昭仪感觉有些无趣,遂往芳仪殿走去,踏入殿内时,看到的却是沈晨夕与许采女对坐饮茶的和谐场景。
“昭仪姐姐。”沈晨夕起身行礼。
秦昭仪道:“沈才人,你怎么有兴致来这冷清的地方?”
沈晨夕叹息:“说来惭愧,之前不慎弄伤了脚,到现在还有些酸胀,听闻许采女有样土方子,用起来效果特别好,故来请教。”
这解释合情合理,秦昭仪虽仍有疑虑,却也找不出破绽,与沈晨夕和许诗韵寒暄几句后,便借口有事离开了。
待秦昭仪走远,许诗韵才长长地吐了口气:“你……为何要帮我们?”
沈晨夕微笑:“李太医年轻有为,不该因此断送前程,幸好你刚才没露破绽,否则,这件事情恐怕瞒不过去。”
李元琅从许诗韵的床底下爬了出来,对着沈晨夕深深一揖:“沈才人,今日之恩,李某没齿难忘。”
沈晨夕道:“李太医不必如此,只是日后需更加谨慎。”
李元琅面容端正,此刻,他眼中满是真诚的感激:“才人不仅救了诗韵,也救了我,李某虽只是个小小太医,但在太医院也有些人脉,日后,才人有用得着李某的地方,尽管吩咐,李某愿为才人效劳。”
沈晨夕道:“李太医言重了。”
今天这件事,如果没有沈晨夕帮忙,很可能会被秦昭仪发现,一旦皇帝知道,他们都是死路一条。
即便秦昭仪没发现,沈晨夕也已经亲眼看到,她把这件事揭露,结果也是一样的。
因此,对李元琅而言,沈晨夕非但没有揭穿他们,还冒着风险进行掩护,成功化解了危机,这是救命之恩,要用心报答。
沈晨夕帮了李元琅和许诗韵,也帮了自己,从此,她在太医院中也有了可用之人。
有李元琅这个内应,她的计划将如虎添翼。
“沈妹妹,哦,不,沈姐姐,今日之事,我定会铭记于心。”许诗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