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风号驶入真伪海时,海面浮动着变幻莫测的光影。东侧的“伪域”被一层华丽的“虚饰之气”笼罩,海水泛着七彩光晕,细看却发现是无数细小的泡沫在反射阳光。这里的“伪族”沉迷于“表象之美”,他们把“伪”当成生存的技巧,认为“真不如假来得体面”。农夫们给枯黄的庄稼刷上绿色的颜料,说“看着丰收就好”;工匠们用劣质木料做出家具,再贴上名贵木纹的贴纸,说“别人看不出就行”。伪域的集市上摆满了“镀金的铜器”“染色的丝绸”,连姑娘们脸上的笑容都是刻意练习的模样,有个商人用一车假货换走了邻村的粮食,还得意地说“这叫聪明”。
西侧的“真域”则被一股粗粝的“多疑之气”包裹,海水浑浊如泥,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亮,任何东西沉下去都会被裹上一层污泥。这里的“真族”执着于“否定一切”,他们视“表象”为骗局,认为“凡有修饰皆是假”。农夫们拒绝给庄稼除草施肥,说“长得丑才是真庄稼”,结果地里的杂草比粮食还高;工匠们故意把器物做得粗糙不堪,木碗缺个角,陶罐歪歪扭扭,说“这才是没造假的样子”。真域的人说话直得像锥子,见人就戳穿“假象”,哪怕对方穿件新衣服,也要说“肯定是偷的”,有个孩子画了幅画,被大人撕碎,说“画得好看就是假的,不如不画”。
“星力显示,伪域的能量如同肥皂泡,虽绚烂却一触即破,依赖虚假的表象维系;真域的能量如同埋在泥里的顽石,虽本真却难以显露,因过度多疑而封闭。”清禾展开星符,符纸一半被伪域的虚饰之气染得花里胡哨,却薄如蝉翼,一半被真域的多疑之气裹得厚重,连星力都透不出丝毫光彩,“他们把‘真’与‘伪’拆成了对立的本相,却忘了真是伪的根基,伪是真的折射——就像镜中影像,镜像是伪(虚像),实物是真(本体),无真则无像,有像未必失真,真伪相照,方见全貌。”
阿木走到伪域的“虚饰村”,看到一个妇人正给生病的孩子喂“糖水伪装的药”,说“看着像药就行”。孩子咳嗽得越来越厉害,妇人却只顾着给药碗描金边。阿木拿出真正的草药:“伪装治不好病,真药虽苦,却能救命。”妇人看着孩子痛苦的样子,终于把糖水倒掉,接过了草药,描金边的药碗摔在地上,碎成了几片。
火灵儿来到真域的“较真村”,一个工匠正把徒弟打磨光滑的木梳砸烂,说“做得这么光溜,肯定藏了猫腻”。徒弟委屈地说:“我只是想让梳子好用点。”火灵儿用焚天绫在木头上烙出花纹:“你看,修饰不是造假,就像这花纹,让梳子更好看,也更好用,只要木头是真的,修饰只会添彩。”工匠看着烙着花纹的木头,砸东西的手停了下来。
伪域的首领“虚饰伯”穿着缀满假宝石的长袍,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说话时声音捏得尖尖的:“真有什么用?能当饭吃吗?你看我这袍子,别人看着像宝石就行,管它是真是假!”可当一场暴雨袭来,他的假宝石被雨水冲掉,露出底下的玻璃碴,脂粉被冲成了花脸,周围的人忍不住笑出声,虚饰伯捂着脸,第一次觉得假的东西如此刺眼。
真域的首领“较真侯”穿着打满补丁的粗布衣,手里拿着一块放大镜,见人就凑上去看,说“我得看看你是不是戴了假面具”。他对火灵儿说:“伪域的人没一个好东西,全是骗子!只有我们真族,活得坦坦荡荡!”可当他发现因拒绝一切修饰,真域的粮食卖不出去,连买盐的钱都没有,族人只能吃淡饭时,放大镜从手里滑了下来,砸在地上。
不久后,真伪海遭遇了“本相劫”。伪域因假货泛滥,没人愿意跟他们交易,粮食耗尽,连假宝石都换不来一口吃的,虚饰伯想组织大家种真庄稼,却发现没人会耕种,只会涂颜料;真域因过度较真,没人愿意做细致的活,工具坏了没人修,衣服破了没人补,连做饭的锅都漏了,较真侯想让大家学修补,却被说“修补就是造假”,只能眼睁睁看着日子越来越糟。
虚饰伯看着饿得晕倒的族人,终于扯掉了假宝石长袍:“种真庄稼!别再造假了!”较真侯看着漏锅煮不熟的饭,第一次对族人说:“修修锅吧,能煮熟饭就行,不算造假。”
“真为体,伪为用,体用合一方得本相。”阿木的声音如同擦亮的镜子,既照见真实,也容得修饰,“虚饰伯,真才是根本,没有真材实料,再美的伪装也是空壳,就像建房子,地基是真(体),装饰是伪(用),没地基的房子,再华丽也会塌;较真侯,伪(修饰)是真的延伸,只要本体是真,适当的修饰能让真更显价值,就像玉石,不打磨(伪),永远是块石头,打磨后才能显露出真玉的光彩。”
阿木催动界源石残片,白光为伪域注入“固本道韵”,让他们学会“伪中存真”——保留必要的修饰,却以真材实料为根本,种真庄稼,做真器物,用颜料装饰陶罐时,确保陶罐本身结实耐用,集市上开始出现“真材实料加适当修饰”的商品,渐渐有人愿意来交易;白光为真域注入“容饰灵机”,让他们懂得“真中带饰”——坚守本真的同时,接受合理的修饰,打磨工具,缝补衣服,甚至在田埂上种上花草,既实用又美观,日子渐渐有了起色。
清禾的星符在空中画出一幅“真伪图”:图中书画,笔墨是真(本体),装裱是伪(修饰),无真之伪是废纸,无伪之真是璞玉蒙尘;人际交往,真心是真(根本),礼貌是伪(修饰),无真之伪是虚情,无伪之真是粗野。“星力显示,本相的智慧,本是‘真伪相济’——真为根基,伪为点缀;执真则愚,纵伪则虚。唯有相济,方能得体。”
在阿木等人的引导下,伪族开始“伪中守真”——用修饰锦上添花,却不丢了根本,他们的庄稼长势喜人,器物既好看又耐用,脸上的笑容虽有练习,却多了几分真诚。虚饰伯穿着真丝做的新袍子,没缀宝石,却显得大方得体,感慨道:“原来真材实料的好,比假宝石踏实多了。”
真族则“真中容伪”——保持本真,却不再排斥合理的修饰,他们的工具光滑顺手,衣服整洁合身,说话虽直率,却多了几分礼貌,不再见人就怀疑。较真侯用修好的锅煮了一锅香喷喷的饭,笑着说:“原来适当收拾一下,日子能舒服这么多,不算造假。”
离开真伪海时,两族共同制作了一面“真伪镜”——镜面是打磨光滑的真铜(真),镜框用木雕花纹装饰(伪),既能照见真实的模样,又因装饰而更显雅致。虚饰伯说:“这镜子告诉我们,再好看的镜框,也得有能照真容的镜面才有用。”较真侯补充道:“也告诉我们,再好的镜面,加点装饰,也不会改变它照真容的本事。”
定风号的船帆载着真伪相济的道韵,清禾的星符指向星图上的“智拙海”。那里的生灵似乎困在“炫技弄巧”与“守拙拒变”的迷局中,能量场一半如精巧的机关般复杂却易坏,一半如顽固的石头般呆滞却难化。
“智与拙,藏着巧实的辩证。”阿木望着远方,“智是拙的升华,拙是智的底色,炫智则浮,守拙则滞,巧实相济,方能成事。”
船帆破开浪涛,带着新的领悟,驶向又一片等待调和的海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