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物局的人来老巷那天,晨光刚把展场的灯笼染成暖金色。林墨抱着那个裹着帆布的木盒,站在巷口等候,孙八攥着修表的工具,紧张得手心冒汗:“林墨哥,他们会不会把这些宝贝收走啊?”
“不会,”林墨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些是老巷的公共遗物,文物局只会鉴定年代、给出保护建议,不会强行收缴。”话音刚落,两辆面包车停在巷口,下来几位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为首的是个戴眼镜的中年人,握着林墨的手笑道:“我是老周,早就听说你们巷里有个民间展场,这次的发现,可真是意外之喜!”
鉴定工作在茶馆后院展开,街坊们围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老周用放大镜仔细端详青釉瓷瓶,又翻看着泛黄的账本,时不时点头:“这瓷瓶是民国早期的粉彩精品,画师是当时小有名气的‘浅溪先生’,市价至少十万;账本更有史料价值,记录了民国年间老巷的商业生态,是活的历史啊!”
“十万?!”阿力瞪大了眼睛,“那咱们巷里岂不是发大财了?”
林墨笑着摇头:“之前说过了,这些是老巷的宝贝,不是用来换钱的。等鉴定报告出来,咱们在展场专门设个‘老巷记忆角’,把瓷瓶、镇纸和账本的复印件摆进去,让大家都能看看老巷的过去。”
街坊们纷纷附和,李伯捋着胡子:“林墨说得对!钱再多也买不回这些念想,摆出来让后人看看,才不辜负祖辈的心意。”
消息像长了翅膀,没几天就传遍了周边街巷,甚至有城里的游客特意赶来老巷,就为了看一眼那只民国粉彩瓷瓶。展场里每天都挤满了人,王阿姨索性在巷口摆了个小摊,卖起了自制的芝麻饼和凉茶,生意竟十分红火。
孙八的母亲病情好转,已经能下床走动,他每天除了去医院陪护,就泡在展场里,要么帮赵九整理展柜,要么给游客讲解老物件的来历,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苏清沅则把茶馆的后半间腾了出来,摆上几张桌椅,供游客歇脚喝茶,茶桌上还放着张爷爷抄录的老巷旧事,字迹工整,满是温情。
可热闹背后,麻烦也悄然而至。这天下午,展场里突然闯进一群人,为首的正是之前被赶走的“聚珍阁”古董商,身边还跟着两个面色凶悍的壮汉。“小子,上次不给我面子,这次我看你怎么护着这些宝贝!”古董商指着林墨,语气不善。
游客们吓得纷纷后退,张爷爷护在账本前,怒声道:“你想干什么?这里是街坊们的地方,不许撒野!”
林墨上前一步,挡在众人面前,眼神平静却带着锋芒:“展场的规矩早就说过,老物件只展示不卖,你何必再来纠缠?”
“不卖?”古董商冷笑一声,挥了挥手,两个壮汉立刻就要去抢展柜里的瓷瓶,“这宝贝放在你们这群不懂行的人手里,纯属浪费!今天我非要带走不可!”
赵九早有防备,铁塔似的身影一横,拦住了壮汉的去路:“想动东西,先过我这关!”他早年在街头混过,身上自带一股威慑力,两个壮汉竟一时不敢上前。
孙八也攥紧了拳头,站到赵九身边:“我们不会让你拿走老巷的宝贝!”
林墨看着古董商,忽然笑了:“你以为带两个人来,就能抢走东西?别忘了,这是老巷,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他转头对围观的游客说:“各位,这些都是我们老巷祖辈留下的遗物,是我们的念想。这位老板想强行收购,大家说,我们能答应吗?”
“不能!”游客们纷纷附和,有人拿出手机:“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
古董商脸色一变,没想到林墨竟能调动游客的情绪。他还想逞凶,却见巷口传来脚步声,李伯带着十几个街坊拿着铁锹、扁担跑了过来,大声喝道:“敢在我们巷里闹事,当我们是摆设吗?”
看着围上来的街坊和义愤填膺的游客,两个壮汉吓得缩了缩脖子,往后退了两步。古董商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咬牙道:“好,你们有种!咱们走着瞧!”说完,带着人灰溜溜地跑了。
一场风波平息,游客们纷纷为林墨和街坊们鼓掌。一位戴相机的游客笑着说:“你们这老巷真有意思,邻里同心,比那些冷冰冰的博物馆热闹多了!”
夕阳西下,游客渐渐散去,林墨和赵九、孙八一起检查展柜,确认老物件都安然无恙。苏清沅端来热茶,递给林墨:“刚才真是吓了一跳,还好你反应快。”
“不是我反应快,是大家心齐,”林墨喝了口茶,暖意漫遍全身,“只要街坊们拧成一股绳,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麻烦。”
张爷爷翻看着账本,忽然指着其中一页:“你们看,这里记着,民国二十三年,巷里来了一位姓陈的修表匠,留下了一块‘守心’怀表,说要传给能守护老巷的人……”
林墨心里一动,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的怀表——正是陈老爷子送他的那块“守心”怀表。难道陈老爷子的祖辈,就是当年那位修表匠?
就在这时,阿力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林墨哥!巷口来了个老先生,说认识你手里的怀表,还说有东西要交给你!”
林墨愣住了,手里的怀表仿佛突然变得沉重起来。他抬头看向巷口,夕阳的余晖中,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正缓步走来,眼神温和,手里捧着一个老旧的木盒,不知藏着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