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的修鞋机“咔嗒咔嗒”响时,林墨正坐在茶馆窗边翻古董鉴定手册。阿力抱着刚剥好的橘子凑过来,橘子汁沾在指尖:“林墨哥,张叔的修鞋铺围了好多人,好像有人在吵架!”
苏清沅刚把煮好的银耳羹盛进瓷碗,闻言抬头:“张叔?他平时最和气了,怎么会跟人吵架?”林墨合上手册,起身拿起帆布包:“去看看,别是张叔受了欺负。”
张叔的修鞋铺在巷尾,此时围了一圈街坊,穿黑色皮衣的男人正把一只棕色皮鞋摔在修鞋台上,声音洪亮:“你把我这双意大利进口的皮鞋修坏了!鞋跟的皮都磨破了,这鞋要八千块,你必须赔我五千!”
张叔蹲在地上,手里攥着修鞋锥,脸涨得通红:“我只是帮你钉了鞋掌,根本没碰鞋跟!这鞋跟本来就有磨损,你是故意来找茬的!”
“故意找茬?”皮衣男一把揪住张叔的衣领,“你这破铺子连五千块都赔不起?今天不赔钱,我就砸了你的铺子!”
“住手!”林墨挤进去,一把拉开皮衣男的手,“有话好好说,别动手伤人。”皮衣男转头瞪着林墨:“你是谁?敢多管闲事!这是我和他的事,跟你没关系!”
苏清沅扶着张叔站起来,递过纸巾:“张叔,您别激动,跟我们说说怎么回事。”张叔擦了擦汗,指着那只皮鞋:“他昨天拿来让我钉鞋掌,说今天来取。刚才他一来就说鞋跟坏了,要我赔钱,可我根本没动过鞋跟啊!”
阿力突然凑过来,小声对林墨说:“林墨哥,我昨天傍晚路过修鞋铺,看见这个皮衣男偷偷摸过这只皮鞋的鞋跟,还从口袋里拿出个小刀片,好像划了什么!”
林墨点点头,目光落在那只棕色皮鞋上——鞋跟处确实有一道新鲜的划痕,边缘还沾着点白色的胶水,而鞋掌的钉子却钉得整整齐齐,根本没有碰过鞋跟的痕迹。他蹲下身,用手指摸了摸鞋跟的皮质:“这鞋是‘意大利进口’?我怎么看着不像。”
皮衣男脸色变了变:“你懂什么!这是名牌,你这种人根本买不起!”林墨笑了笑,从帆布包里拿出放大镜,对着鞋舌上的logo照了照:“这个logo的刺绣歪歪扭扭,线脚还露在外面,真正的意大利名牌不会这么粗糙。还有鞋底的材质,是普通的橡胶,不是进口的真皮底——这双鞋顶多值五百块,根本不是什么八千块的进口货。”
周围的街坊凑过来看,有人点头:“我儿子也有双类似的鞋,才四百多块!”“这明显是假鞋,还想讹人!”皮衣男见众人都不信他,往后退了两步:“就算是假鞋,他也把我鞋跟修坏了,必须赔钱!”
“鞋跟不是张叔修坏的。”林墨指着鞋跟的划痕,“这道划痕边缘很整齐,是用刀片划的,而且上面还沾着你的胶水——你昨天偷偷划坏鞋跟,就是为了今天来讹钱,对吧?”他顿了顿,又说,“阿力昨天看到你用刀片划鞋跟,街坊们也能作证,你要是再纠缠,我们就报警。”
皮衣男的脸瞬间白了,看着周围街坊的眼神,又看了看林墨手里的放大镜,突然慌了:“我……我也是没办法,我欠了别人的钱,才想讹点钱还账……”林墨叹了口气:“欠账可以慢慢还,但不能讹诈老实人。你现在跟张叔道歉,把鞋拿走,这事就算了,不然我们马上报警。”
皮衣男连忙对张叔鞠躬:“对不起!是我不对,我不该讹你钱!这鞋我拿走,再也不找你麻烦了!”说完,他抓起皮鞋,灰溜溜地跑了。
张叔拉着林墨的手,感激地说:“林墨,真是太谢谢你了!要是没有你,我今天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这修鞋铺一个月也赚不了五千块啊!”林墨笑了笑:“张叔,不用谢,都是街坊,互相帮忙是应该的。以后再遇到这种事,别慌,先找我或者清沅。”
回到茶馆时,已经是中午。苏清沅把银耳羹端上桌:“快喝点,解解暑。我还做了葱油饼,刚烙好的。”阿力坐在旁边,得意地说:“林墨哥,要不是我看到他划鞋跟,你还不知道怎么拆穿他呢!”林墨摸了摸他的头:“没错,阿力立了大功,等下给你多吃一块葱油饼。”
没过多久,老郑开车过来,手里拿着个木盒子:“林先生,陈老爷子听说你帮张叔解决了讹诈的事,让我把这个送来。里面是套修鞋工具,说是以前他父亲用过的,很趁手,让你转交给张叔。”
林墨接过木盒子,打开一看,里面的修鞋锥、剪刀都擦得锃亮,还刻着淡淡的花纹。他笑着说:“替我谢谢陈老爷子,张叔肯定会喜欢的。”
下午,林墨把修鞋工具送给张叔时,张叔激动得眼眶都红了,当场就用工具修好了一只旧皮鞋,说要送给阿力。阿力拿着皮鞋,笑得合不拢嘴,说以后要天天帮张叔看铺子。
夜晚的茶馆很安静,苏清沅煮了壶新茶,林墨坐在窗边,看着巷里的路灯亮起来,偶尔有街坊路过,笑着跟他们打招呼。他手里摩挲着陈老爷子之前送的老铜秤,突然明白——所谓的“千王”,从来不是靠高超的千术赢得多少荣耀,而是用自己的眼睛辨是非,用自己的力量护弱小,让身边的人都能安稳地过日子。
这时,苏清沅递过一杯热茶:“在想什么呢?”林墨接过茶,看着她的眼睛,笑着说:“在想,有你们在,真好。”苏清沅笑了,月光透过窗户落在她脸上,温柔得像清晨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