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封贵妃的喜悦,如同最醇厚的美酒,让蔓萝晕陶陶了好几天。永和宫里人来人往,道贺的,送赏的,重新调配过来的伶俐宫人,处处洋溢着焕然一新的生机。康熙更是几乎日日都来,或是陪她用膳,或是单纯坐着说说话,那份几乎要溢出来的偏爱和补偿心理,连梁九功都看得暗自咋舌。
蔓萝也很享受这种被捧在手心里的感觉,连带着看脑海里那个偶尔会闪烁一下、提示系统维护中的光屏都觉得顺眼了许多。她甚至美滋滋地想,这次巫蛊冤案虽然惊险,但结果简直血赚!不仅地位飙升,和康熙老板的感情也像是坐上了火箭,蹭蹭往上涨!
这日午后,康熙去御书房处理政务,蔓萝懒洋洋地歪在临窗的软榻上,一边吃着新进贡的蜜桔,一边翻看着内务府送来的、关于重整宫务的章程。阳光暖融融地照在身上,舒服得她直打瞧睡。
就在她眼皮快要合上的瞬间,一阵毫无预兆的、仿佛源自灵魂深处的剧烈抽痛猛地袭来!那不是肉体的疼痛,而是一种更加空洞、更加令人恐慌的撕裂感,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被硬生生地从她意识深处剥离出去!
“唔!”她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吟,手中的蜜桔瓣掉落在裙子上,眼前一黑,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娘娘!娘娘您怎么了?”守在殿外的春喜听到里面轻微的动静,探头一看,吓得魂飞魄散,只见自家娘娘面色惨白地晕倒在软榻上,人事不省。
永和宫瞬间乱成一团,请太医的,跑去乾清宫报信的,脚步声,低呼声,乱糟糟地响成一片。
康熙几乎是丢下御书房里正在议事的几位大臣,一路疾行赶了过来。他冲进内殿,看到太医正在给昏迷不醒的蔓萝施针,她的脸色白得吓人,额角甚至渗出细密的冷汗,呼吸微弱。
“怎么回事?”康熙的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他抓住春喜的胳膊,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贵妃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晕倒?”
春喜吓得噗通跪下,哭着道:“回皇上,奴婢也不知道啊!娘娘刚才还在看账本,吃着果子,还好好的,就忽然晕过去了。”
太医战战兢兢地回禀:“皇上,娘娘脉象甚是奇特,似是一瞬间心神耗竭,元气大伤,像是经历了什么极耗心神之事,但臣等实在查不出具体缘由。”
康熙的心沉到了谷底,又是查不出缘由!就像上次她呕血昏迷一样!难道是巫蛊事件的后遗症?
他坐到榻边,紧紧握住蔓萝冰凉的手,看着她毫无生气的睡颜,心头被巨大的恐慌和自责淹没。他就不该让她卷入这些事情!
“救醒她!朕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必须给朕救醒她!”康熙对着太医低吼,眼中布满了红血丝。
在太医的全力施救和参汤的灌服下,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蔓萝长长的睫毛终于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康熙写满担忧和焦急的俊脸,还有周围一圈紧张的面孔。
“醒了!娘娘醒了!”春喜惊喜地低呼。
康熙长长舒了一口气,紧握的手微微放松,却依旧没有松开:“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他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轻柔,生怕惊扰了她。
蔓萝眨了眨眼,眼神有些茫然和空洞。她感觉脑子里空落落的,好像忘记了什么东西?一种莫名的、沉甸甸的失落感压在心头,让她提不起精神,可具体忘了什么,她却一点都想不起来。
“皇上,”她声音微弱,带着刚醒来的沙哑,“臣妾没事,就是觉得心里有点空,好像忘了点什么重要的事?”她努力回想,却只觉得一片模糊,像是隔着一层浓雾。
康熙闻言,眉头紧锁。忘了事情?他立刻追问:“忘了什么?是跟之前巫蛊案有关?还是……”
蔓萝摇了摇头,眉头也因为努力回想而蹙起:“不是,好像是更久以前的事,想不起来了。”她甩了甩头,那阵莫名的怅惘却挥之不去,“就是觉得有点难过,可不知道为什么难过。”
看着她这副茫然又带着点脆弱的样子,康熙心疼极了。他认定这定然是之前巫蛊事件留下的后遗症。他轻轻将她揽入怀中,抚摸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抚:“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定是前些时日担惊受怕,累着了,好生休养便是,有朕在,什么都不用怕。”
蔓萝靠在康熙温暖坚实的怀抱里,那股莫名的空虚感似乎被驱散了一些。她嗅着他身上熟悉的龙涎香气,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渐渐安心下来。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依赖地往他怀里蹭了蹭,“可能就是有点累了吧。”
康熙抱着她,眼底却是一片深沉。他下定决心,以后绝不能再让她涉险,动用那些伤身的神秘能力。他得把她看得更紧些,护得更好些。
而蔓萝,在康熙的安抚下,那阵突如其来的怅惘渐渐平复,虽然心底某个角落似乎永远缺了一块,空落落的,但具体缘由,她却再也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