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林安的午后被硝烟染得浑浊。小巷深处的青石板路还沾着灵子结晶碎裂的淡蓝光斑，凌昊抱着小芽，拉着秋野铭，脚步在拐角处猛地顿住——前方巷口站着两个穿黑色死霸装的死神，腰间浅打的灵光正顺着石板缝蔓延，像织好的网，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往这边！”凌昊当机立断，拽着两人钻进旁边一扇虚掩的木门。门后是间废弃的染坊，满地都是干结的靛蓝染料，像凝固的血。屋顶破了个大洞，阳光漏下来，在灰尘里照出无数飞舞的光点。他快速扫过四周，目光落在墙角那道半人高的暗门上——门后隐约传来潮湿的风，应该是通往地下的通道。
“快进去！”凌昊推开暗门，一股霉味混着土腥气扑面而来。秋野铭先钻进去，小芽被他托着腰送进通道，最后凌昊自己退入，反手用朽木顶住暗门。通道里一片漆黑，只能听见三人急促的呼吸和远处死神的脚步声，像催命的鼓点。
“凌昊，这里是……”秋野铭的声音在黑暗里发颤，手不自觉地抓住凌昊的衣角。
“应该是染坊废弃的地窖，或者通往矿洞的暗道。”凌昊摸出之前从灵泉带回来的泉水瓶，倒出几滴泛着蓝光的泉水——水珠悬在半空，散发出微弱的光，勉强照亮前方的路。通道狭窄得只能容一人侧身通过，墙壁上布满青苔，指尖划过能感觉到细小的水珠。
小芽突然轻轻拉了拉凌昊的手，小声说：“哥哥，前面有声音，像……像石头在动。”
凌昊立刻停下脚步，屏住呼吸。果然，前方传来“簌簌”的响动，不是死神的脚步声，更像是某种生物在泥土里钻动。他将泉水珠的光调亮些，往前挪了两步——通道尽头的阴影里，几只半尺长的灰鼠正啃着朽木，它们的眼睛泛着红光，嘴角还沾着泥土，显然是矿洞里的变异鼠。
“别出声。”凌昊压低声音，将灵子悄悄注入斩灵之刃。刀刃泛着的幽蓝光晕让灰鼠瞬间警惕，它们停下啃咬，红眼睛死死盯着凌昊，喉咙里发出“咕噜”的低吼。就在第一只灰鼠扑上来时，凌昊的刀光已经闪过，精准地砍在它的脑袋上——没有鲜血，只有灵子溃散的微光，灰鼠的尸体瞬间化作飞灰。
剩下的灰鼠见状，吓得转身就跑，钻进通道深处的黑暗里。凌昊松了口气，继续往前——通道尽头果然连通着废弃矿洞，洞口的木架早已朽烂，几根断木横在地上，像狰狞的骨头。
矿洞里比通道宽敞些，顶部垂着钟乳石，水滴落在地上的水坑里，发出“嗒嗒”的声响，在空旷的矿洞里格外清晰。凌昊用泉水珠的光扫过四周，发现这里正是他们昨天挖灵子结晶的矿道，地面上还留着他们当时凿开的矿层痕迹。
“我们可以暂时躲在这里。”凌昊找了个相对干燥的角落，让小芽和秋野铭坐下，“矿洞复杂，死神和骨爪帮的人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这里。”
秋野铭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刚才好险……那些死神为什么要抓你？还有骨爪帮说的‘上面的人’，到底是谁？”
凌昊摸出怀里的铁盒，盒子还在发烫，钥匙碎片在里面微微震动。“他们要的不是我，是这个。”他打开铁盒，蓝光从符号上溢出，照亮了三人的脸，“老教员看到这个符号时的反应，说明灵术院的人也知道‘界外封印’的秘密。骨爪帮的‘上面的人’，可能就是灵术院内部的人，比如草鹿或者市丸银城。”
小芽凑过来，小手轻轻碰了碰铁盒的符号，突然说：“哥哥，这个符号……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凌昊和秋野铭同时看向她。“在哪里见过？”凌昊的声音带着急切——小芽的记忆大多是在戌吊的混乱中形成的，能让她记住的画面，一定不普通。
小芽皱着眉头，努力回忆：“在戌吊的破庙里，有块断碑，上面就刻着差不多的图案，只是……只是多了个像太阳的东西。”
破庙断碑？凌昊的心脏猛地一跳。他在戌吊待了那么久，从没听说过有破庙——难道是小芽被虚袭击前见过的地方？“那座破庙在戌吊的哪里？”
“我记不清了……”小芽的眼神黯淡下去，“当时我很饿，只记得破庙旁边有棵很大的枯树，树洞里能藏人。”
凌昊没再追问。小芽的记忆虽然模糊，却提供了新的线索——戌吊的破庙断碑，很可能也和“界外封印”有关。只是现在他们被困在矿洞，连润林安都出不去，更别说回戌吊查证。
就在这时，矿洞深处传来一阵细微的震动，还伴着隐约的“轰隆”声——不是矿洞坍塌的声音，更像是某种重型器械在运转。凌昊立刻站起来，将铁盒收好：“有动静，我们去看看。”
三人沿着矿道往深处走，震动越来越明显，空气里的灵子也变得紊乱，带着一股熟悉的混沌气息——和“噬魂”刀身深处的能量一模一样。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出现一片开阔的矿室，矿室中央有个巨大的石台，石台上刻着和铁盒符号相同的图案，只是图案的中心，嵌着一块黑色的晶石，正泛着墨色的光，震动就是从晶石里传出来的。
“这是……”秋野铭的眼睛瞪得很大，“和灵泉石碑上的符号一样！这块晶石是什么？”
凌昊走近石台，指尖刚要碰到晶石，铁盒突然从怀里飞了出来，悬浮在石台上方。钥匙碎片从铁盒里飘出，落在黑色晶石上——两者接触的瞬间，一道耀眼的蓝光爆发出来，矿室的墙壁上突然显现出无数复杂的纹路，像活过来的蛇，顺着墙壁蔓延，最后汇聚成一扇巨大的门的虚影！
“界外封印的门……”凌昊喃喃自语。虚影里传来一阵低沉的嗡鸣，像来自远古的呼唤，又像某种警告。他能感觉到，门后藏着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比之前遇到的任何敌人都要可怕。
就在这时，矿洞入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骨爪帮成员的嘶吼：“他们肯定在这里！老大说了，找到他们，就能拿到‘上面’的奖赏！”
凌昊心中一紧，收起铁盒和钥匙碎片，拉着秋野铭和小芽就往矿室另一侧的通道跑。可刚跑没几步，几道黑影就从通道里冲出来，正是骨爪帮的人，为首的是个满脸刀疤的壮汉，手里拿着一把巨大的骨斧，灵压比之前的骨爪首领还要强。
“想跑？没那么容易！”刀疤壮汉冷笑一声，骨斧带着风声劈向凌昊，斧刃上还附着着混沌的灵子，显然是“上面的人”给的手段。
凌昊抱着小芽，侧身避开，斩灵之刃带着幽蓝灵子反击，却被骨斧挡住——“当”的一声脆响，凌昊只觉一股巨力传来，手臂发麻，斩灵之刃差点脱手。秋野铭趁机施展缚道，淡绿的灵光缠住刀疤壮汉的脚踝，却被他一脚挣断。
“就这点本事？”刀疤壮汉不屑地冷哼，骨斧再次劈来，这次的目标是小芽！凌昊瞳孔骤缩，将小芽往秋野铭怀里一推，自己迎着骨斧冲上去，灵子疯狂注入斩灵之刃，刀刃上的幽蓝变得无比凝练，像一道锋利的闪电，直刺骨疤壮汉的胸口！
“噗！”刀刃刺穿了对方的灵子防御，却没伤到皮肉——刀疤壮汉的胸口突然浮现出一块黑色的令牌，正是和铁盒符号相似的图案，令牌挡住了斩击，还泛着墨色的光，吸收着凌昊的灵子。
“这是……‘上面’给的护身符！”刀疤壮汉得意地大笑，“你的灵子对我没用！今天你们三个，都得死在这里！”
凌昊的脸色变得难看。对方有令牌护身，他的灵子攻击根本无效，再打下去，只会被活活耗死。就在这时，矿室中央的黑色晶石突然剧烈震动，石台上方的门虚影变得更加清晰，一股强大的吸力从虚影里传来，想要将所有人都吸进去。
“不好！封印要松动了！”凌昊心中一凛。他知道，一旦封印松动，门后的力量泄露出来，整个矿洞都会被毁灭。他没有犹豫，将灵子注入“噬魂”——刀身的裂纹亮起墨色的光，一股强大的灵压爆发出来，暂时抵消了吸力。
刀疤壮汉和骨爪帮的人被这股灵压震慑，下意识地后退。凌昊趁机拉着秋野铭和小芽，往矿洞深处的另一条通道跑。这条通道是他们昨天挖灵子结晶时发现的，通往矿洞的另一个出口，只是当时被碎石堵住了，现在只能赌一把，看能不能打通。
“快！用灵子帮我！”凌昊对着秋野铭喊道。秋野铭立刻凝聚灵子，注入凌昊体内。凌昊将灵子和“噬魂”的力量结合，斩灵之刃带着墨色的光，对着碎石劈去——“轰隆”一声，碎石被劈开一道缺口，足够三人钻过去。
就在他们即将钻进缺口时，刀疤壮汉突然反应过来，怒吼着追上来，骨斧对着凌昊的后背劈去！凌昊能感觉到身后的劲风，却没时间躲闪——就在这时，矿室中央的黑色晶石突然炸开，门虚影的吸力瞬间增强，刀疤壮汉和骨爪帮的人被吸力拽得往虚影飞去，发出凄厉的惨叫。
“快走！”凌昊拉着两人钻进缺口，身后传来晶石爆炸的巨响，矿洞开始坍塌，碎石像雨点般落下。他们在通道里狂奔，身后的坍塌声越来越近，空气里的灵子也变得越来越混乱。
不知跑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光亮——是矿洞的出口！出口外是一片荒芜的林地，正是之前灵泉所在的地方。三人冲出矿洞，身后的通道瞬间被碎石填满，矿洞彻底坍塌。
他们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全身都被灰尘覆盖。小芽靠在凌昊怀里，小声哭了起来，显然是被刚才的场景吓坏了。秋野铭的脸色惨白，手里还攥着半块灵子结晶，是刚才匆忙中从矿洞里带出来的。
“我们……安全了？”秋野铭的声音带着不确定。
凌昊抬头看向林地深处，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却没带来丝毫暖意。他摸出怀里的铁盒，盒子已经恢复了平静，钥匙碎片却在里面剧烈震动，指向林地的某个方向——正是假面人之前消失的地方。
“还没安全。”凌昊的声音沉了下来，“矿洞的封印松动了，门后的力量泄露出来，肯定会引起灵术院和‘上面的人’的注意。我们必须尽快离开润林安，去瀞灵廷。”
就在这时，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传来——是假面人！他从林地深处走出来，银色的假面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手里拿着一张泛黄的地图，递到凌昊面前：“这是通往瀞灵廷的秘密路线，避开了所有的巡逻点。但你们只有三天时间，三天后，润林安会被灵术院彻底封锁。”
凌昊接过地图，地图上的路线标注得很详细，还在关键节点画着和铁盒符号相同的标记。“你为什么要帮我们？”他盯着假面人，试图从银色假面后找到一丝线索。
假面人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因为，你是唯一能阻止‘界外封印’破碎的人。如果封印破碎，三界都会被毁灭。还有，”他顿了顿，声音变得低沉，“小心灵术院的‘观星者’，他们已经知道你拿到了钥匙碎片，正在赶来的路上。”
观星者？凌昊的心脏猛地一跳。他从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却能感觉到假面人语气里的忌惮。“观星者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假面人转身，往林地深处走去，“记住，三天后，润林安会被封锁。能不能到达瀞灵廷，就看你的本事了。”
假面人的身影消失在林地深处，只留下凌昊三人站在原地，手里攥着地图，心中满是疑问和紧张。观星者是谁？他们为什么要找钥匙碎片？通往瀞灵廷的路上，还会有多少危险？
凌昊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芽，又看了看身边的秋野铭，握紧了手中的地图。他知道，接下来的三天，将会是他们最艰难的旅程。而那个神秘的观星者，很可能就是他们前路最大的威胁。
就在这时，林地深处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一道黑影从树后闪过，速度快得惊人，朝着他们的方向看来——是观星者的人吗？
凌昊立刻握紧斩灵之刃，警惕地盯着黑影的方向。阳光渐渐西斜，林地的阴影越来越长，像无数只伸出的手，想要将他们吞噬。前路漫漫，危机四伏，他们的瀞灵廷之旅，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