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九霄反手斩碎最后道暗影,咎无剑归鞘时,剑穗上的墨玉铃铛叮当作响,
混着他厮杀后粗重的喘息,胸口还在隐隐发疼。
苏沉璧裙角沾着的血痕蹭过石阶,留下串淡红印子,她抬手擦汗时,耳后朱砂痣还泛着微光。
莫九霄抬手替她拂去发间的尘埃,指尖蹭过朱砂痣时,还顺带捏了捏她耳垂,
谁料两人突然浑身一震,一股陌生热流从痣上炸开,温度很高。
“过了这里就是裂隙后面。”
“呃!”莫九霄蹲下身,咎无剑在鞘里剧烈震颤,剑鸣十分悲戚;
苏沉璧捂紧心口后退两步,额头冒满冷汗,声音发颤:
“头好疼……像被塞进了无数碎玻璃,扎得慌。”
“阿璧,真的是你。”
莫九霄猛地抬头,平日里的桀骜全褪了,只剩满眼底的沧桑与痛楚,声音十分沙哑。
这声劫后余生的呼唤刚落,记忆闸门“哗啦”就开了,
仙门大会的论剑台上,云蒸霞蔚裹着剑气,白衣剑修执剑停在她喉前,剑尖离皮肤只剩半寸,却没再往前:
“昆仑莫九霄,请苏姑娘指教。”
苏沉璧故意凝出灵雾缠上剑峰,还悄悄用雾丝挠了挠他手腕,挑眉笑:
“蓬莱苏沉璧,奉陪到底。”
当时就想逗逗他,谁知道他耳尖红得厉害,连握剑的手都晃了晃。
画面“唰”地骤转,昆仑长老堂火光冲天,白发长老举着戒尺嘶吼:
“此女盗取宗门秘典,废去修为,逐出门墙!”
莫九霄把她死死护在身后,染血的咎无剑横在身前,剑刃还滴着血:
“我道侣的事,轮不到你们这群老东西多嘴!”
他一剑挑断护山大阵的石柱,可没等她反应,就转身挡在她身前,
一支穿心箭直直穿透他胸膛,鲜血溅了她满脸,他却还笑着,指尖蘸着心口血,在她耳后轻轻点了点:
“阿璧,等我……”
血珠凝在皮肤上,没一会儿就成了颗朱砂痣,再也没褪过。
“原来这痣,是你用心头血点的?”
苏沉璧抬手摸向耳后,指尖触到那颗痣时,眼泪“啪嗒”砸在手背上,烫得很。
“这只是咱们第二世的事,之前还在凡间待过一世呢。”
莫九霄话音刚落,记忆又切到了边关的伤兵营,
他穿黑袍坐在草席上,半边身子发黑流脓,却还咧嘴笑:
“姑娘要是能治好我,莫某以后用军功相报,保你在边关没人敢惹。”
苏沉璧握过他手腕号脉,还故意逗他:
“三个月保你活,少一分你就找我算账,我绝不跑。”
雪夜的军帐里,他偷偷塞给她一块温热的烤羊肉,耳尖红得厉害:
“江南没这么冷,看你手都冻红了,快吃点暖身子。”
她咬着羊肉笑:
“等你好全了,教我骑射,我要学能追上你的快马。”
可没等开春,圣旨就骤至,传旨官扯着嗓子喊:
“莫九霄通敌叛国,就地格杀!”
他急着把佩剑塞给她,剑鞘上还刻着“九霄”二字:
“你先去江南等我,我随后就到。”
她攥着剑哭:
“要走一起走!我不一个人去江南!”
他揉了揉她头发,转身就冲向外头的追兵,黑袍在风雪里猎猎作响,再也没回来。
后来的江南石桥上,她攥着他剑穗上的墨玉铃铛,望着滔滔江水,纵身跃了下去,声音十分轻柔:
“我等了三年……莫九霄,你还是骗了我……”
记忆潮水退去,两人对视着,眼底满是劫后余生的疼,还有跨越轮回的疲惫。
咎无剑总对你格外亲近,不是没原因的,
第一世咱们在诛仙台战死时,它就是你的佩剑;第二世我照着它打了把仿品,还护着你逃了三个月。
莫九霄握住剑柄,剑穗上的铃铛轻轻晃,声音脆得勾人回忆。
更多记忆碎片涌了过来,
他们每九世算一个轮回周期,每期第九世都试着打破轮回困局,
可每次都因为身份印记排错了顺序,最后全栽了,周而复始绕了若干圈。
“这一世咱们绝不分开,一起找身份印记的正确排列,肯定能破局。”
苏沉璧握紧他的手,掌心的温度慢慢驱散了记忆里的寒意。
身后的裂隙突然剧烈震动,混沌虚空里荡开圈金色涟漪,漫天星河铺展开来,
里面飘着仙门的剑、边关的雪、江南的石桥……
五合体碎片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空间发生了明显扭曲,两人再睁眼时,已经站在了天墟古城外,
正是之前时间逆流时的场景。
【警告!轮回印觉醒度56%!时空仍不稳定,但碎片融合成功了!】
脑海里老不碎的机械音都带了颤,比平时高了两个调,透着股兴奋:
“五合体碎片成了!比之前预估的还多了6%!”
厉寒舟靠在古城石碑上嗤笑,手里转着玄冰剑,剑刃刮得石碑火星子直冒:
“转了一圈回来,嘴还是这么硬?待会儿你们连舌头都剩不下,看你们还怎么说大话。”
莫九霄攥紧掌心发烫的五合体碎片,碎片边缘硌得掌心发疼,
刚才那场跨越轮回的记忆不是梦,每一世的疼、每一世的等,都清晰得像刚发生。
他抬眼盯向厉寒舟,指节因为攥紧碎片泛白,眼底的冷意中带着无比的坚定:
“这一世,别说是舌头,你连搞事的机会都剩不下。之前轮回里的悲剧,我绝不让它再重演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