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那片龙魂碎片突然搏动，像是活了过来。
我来不及甩手，热流顺着指尖直接钻进经脉，速度快得根本反应不过来。它不是能量那么简单，更像是带着意识的东西，一冲进来就往识海里钻。我脑子里嗡的一声，眼前闪过一片暗金色的影子，像是一条龙在低吼。
可我已经没得选了。
我把地上剩下的几片鳞片全抓了起来，一把捏紧。掌心烫得发麻，皮肤都开始泛红，但我没松手。既然你敢往我身体里钻，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既然来了，就全给我咽下去！”
我咬着牙把所有碎片一起吞了进去。
系统提示跳出来的时候我已经感觉不对了——【检测到高纯度龙魂残念，兼容性评估中……判定为非兼容吞噬，能量过载风险98%】。
下一秒，警告升级：【能量过载98%，必死规避功能自动启动，剩余次数+1】。
我双腿一软，差点跪下，但硬是撑住了。体内的能量像炸了一样，熔岩、冰霜、机械残流全被这股新进来的力量搅动起来，三条线在我经脉里乱撞。左眼紫瞳猛地抽痛，视野一阵模糊，时间轨迹全变成了扭曲的螺旋。
我抬头看了眼远处的海面，那边还翻着浪。
不能再等了。
我拖着身子往断崖边冲，每走一步骨头都在响。到了边缘，右拳直接灌满熔岩和残余的冰霜之力，狠狠砸向海面。
拳风撕开空气，轰的一声炸在水面上。
百米高的水墙被掀了起来，像一道巨幕直冲天际。反冲力把我震退几步，但我稳住了脚跟。这一击泄出去不少能量，体内稍微松了一丝，可那种胀痛感还在，甚至更重了。
那道水墙悬在半空没落下来。
风一吹，水开始结冰，速度极快。转眼间，整片水墙变成了一堵巨大的冰晶屏障，透明如镜。
我喘着气盯着它，却发现冰层里面有点东西。
一个轮廓，很大，形状规整，不像自然形成的。再仔细看，那是——一艘飞船？棱角分明，舱体结构清晰，还有类似推进口的设计。这玩意儿绝不是蓝星上的科技能造出来的。
“这是……机械文明的舰影？”
我话刚出口，左眼就是一阵剧痛。
紫瞳表面裂开了几道细纹，像玻璃被什么东西从内部顶破。血顺着脸颊流下来，混着一点金色的电弧，在皮肤上噼啪作响。我抬手抹了一把，掌心血迹微微发蓝，好像有细微的线路一闪而过。
系统提示又跳了：【建议立即释放全部积能，否则将在三分钟内引发自毁式爆炸】。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五指还在抖，但还能动。
“强制剥离程序？”我冷笑一声，“谁要你帮我剥离。”
舌尖一疼，我咬破了它。血腥味在嘴里散开，脑子总算清醒了一点。
听觉开始出问题，耳边有低沉的龙吟，忽远忽近。视觉里的线条全都拧成了麻花，分不清哪是现实哪是幻象。鼻子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烧过的金属混着沙土。
系统还在问：【是否放弃抵抗？可启动强制剥离程序】。
我没回。
我盯着冰晶里的飞船影子，声音哑得不像自己：“想让我吐出来？晚了。”
我慢慢站直身体，双拳攥紧。能量在体内横冲直撞，血管一条条凸起，皮肤底下泛着金光，像是随时会爆。但我还站着。
混沌领域的光晕在地上闪了闪，暗金纹路顺着我的脚蔓延上来，爬进经络，勉强压住一部分暴动。它也在撑，像根快要断的弦，但还没断。
我站在断崖边上，背后是残阳，面前是那堵浮着飞船影的冰墙。
风很大，吹得衣服猎猎作响。
我咳了一声，嘴里带出血丝，夹着细小的电光。
可我还是没倒。
体内的三股旧力加上刚吞下的龙魂残念，现在全在打架。熔岩想往上冲，冰霜往下压，机械流在中间穿插，龙魂那股劲儿则直奔丹田，像是要扎根。它们互不相让，每一次碰撞都让我胸口发闷，肋骨像是被人拿锤子一下下敲。
但我清楚知道，只要我现在松劲，之前吞的一切都会反噬回来，连皮带肉地吐出去。
那不是失败，是死。
所以我不能停。
我抬起右手，对着那冰墙猛地一挥。
掌风扫过，冰面咔嚓裂开一道缝。裂缝正好穿过飞船轮廓的驾驶舱位置，像是命中了什么关键点。
就在那一瞬，冰层深处闪了一下。
不是反光，是主动亮起来的。一道蓝白色的光从裂缝里透出来，只持续了不到一秒就灭了。
但我看到了。
那里面，有人。
或者说，有个东西，在动。
我盯着那个位置，呼吸都慢了下来。
还没等我反应，脚下地面猛地一震。
混沌领域的光晕剧烈波动，边缘开始崩解。我膝盖一弯，单膝跪地，左手撑住地面才没彻底趴下。
系统提示疯狂闪烁：【能量过载维持98%，未突破临界值，生命体征持续下降】。
我知道自己快到极限了。
可就在这时候，胸口那块龙骨突然震了一下。
不是警告，是呼应。
就像刚才那片鳞片碰上它时的感觉，但这次更清晰。它在回应冰墙里的东西，频率一致，节奏同步。
我慢慢抬起头。
冰晶中的飞船轮廓没有消失，反而比刚才更明显了。尤其是驾驶舱那块区域，虽然被裂痕划过，可里面的结构看得更清了——座椅、操控台、安全带，全都覆着一层薄霜。
座椅上，确实坐着一个影子。
我看不清脸，但它的一只手搭在控制杆上，手指修长，戴着手套，袖口露出一小截金属护腕。
那护腕，和我在海底裂缝里见过的机械黑潮材质一样。
我喉咙发干。
这不是投影，也不是幻象。
它是真的存在过，甚至可能……还在运行。
我撑着地面想站起来，手臂猛地震了一下。经脉里的能量又开始乱窜，这一次，龙魂的力量明显占了上风，压着其他三股往丹田里挤。
疼得我眼前发黑。
但我还是站起来了。
我一步步走向冰墙，脚步不稳，但没停下。
离得越近，胸口龙骨震得越厉害。那股震动像是在提醒我什么，又像是在抗拒什么。
我举起手，指尖对准冰面上的裂缝。
只要再往前一点，就能碰到那个影子。
可就在我即将触碰到冰面的瞬间，左眼紫瞳猛然一缩。
一道画面强行挤进脑海——
漆黑的宇宙，一艘破损的机械飞船漂浮在星域边缘。舱门打开，一个人影抱着一块发光的骨殖跳了出来，落入大气层，燃烧成一道火光。
落地后，他睁开眼，瞳孔是紫色的。
和我一模一样。
画面消失。
我手僵在半空。
冰墙突然发出一声轻响。
裂缝扩大了一寸，驾驶舱的位置，那只戴着手套的手，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