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顶山巅的风带着清晨的凉意,战太狼与寒光相对而坐,中间摆着块平整的青石,上面用石子画着棋盘,粗糙的木片充当棋子。
寒光身后,那柄巨剑不知何时又被绷带缠得严严实实,静静倚在山岩边;战太狼的黑金色长枪斜插在身侧,枪尖偶尔反射出一点冷光,却收敛了大半的杀戮气息。
“吃你个兵。”寒光捏起枚棋子,稳稳落在棋盘上,苍老的手指在石子勾勒的“楚河汉界”间移动,眼神专注得像在拆解一场复杂的战局。
战太狼眼角的余光瞥向不远处的草丛——那里窸窸窣窣的动静早已瞒不过他的耳朵,灵熙国各大门派的掌门带着弟子,像蛰伏的野兽般藏在里面,大气不敢出,却又忍不住窃窃私语。
“听见没?”他指尖夹着枚棋子,似笑非笑地扬了扬下巴,“底下那谁说,前阵子有个三流掌门,宣称能跟你大战三百回合。”
寒光眼皮都没抬,落下一子堵死战太狼的车路:“江湖上吹牛的多了去,你还当真?”
他顿了顿,瞥向战太狼,“倒是你,刚才那步棋走歪了——分心了?”
战太狼“啧”了一声,把棋子挪了个位置:“急什么。”
他故意把棋子碰得发出轻响,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草丛里的人听见,“当年在黑熊寨,北冥都差点被我一拳误伤打倒,结果和你一招制敌呢。”
草丛里的动静明显一顿,显然是被这话勾得分了神。
寒光低笑一声,抬手落子:“将。”
战太狼看着棋盘上无路可退的“帅”,挑眉道:“行啊,老伙计,藏了一手。”
他随手将棋子打乱,“再来一局。”
绝顶山巅的风卷着松涛,战太狼和寒光面前的青石棋盘上,黑白棋子正杀得难分难解。
战太狼指尖捻着最后一枚“将”,眼看就要落下,草丛里突然“噌”地窜出个身影——是冰清门的小狗弟子,落地时不偏不倚踩在棋盘中央,棋子飞溅得满地都是。
“嘿!”战太狼心头火“腾”地起来,刚要发作,那小狗却歪头指着寒光,咋咋呼呼道:“你就是寒光?”
寒光本已捏着冷汗,见棋局被搅,反倒松了口气,只眯眼瞧着不说话。
小狗却得寸进尺,叉着腰嚷嚷:“老头,风水轮流转,天下第二的位置早该让贤了!我尊老爱幼,让你一只手,敢接招不?”
战太狼咬着牙,指节捏得发白——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怕不是脑子被门夹了?还没等他发作,小狗已经嗷嗷叫着朝寒光扑去:“寒光看招!”
“砰!”
一声闷响,战太狼眼神一冷,念力骤然爆发。
那小狗还没挨着寒光的衣角,就像被无形的手拎起,尖叫着划过一道弧线,“呜呜”哭着从山巅飞了出去,只剩回声在山谷里荡。
战太狼拍了拍手上的灰,重新摆好从次元空间拿的金丝楠木象棋,“刚才那局不算,”他把棋盘摆好,挑眉看寒光,“再来。”
寒光嘴角抽了抽,硬气道:“来就来,谁怕谁!”
棋子刚落两子,山脚下传来一阵慌乱的呼喊。
懒羊羊驾着的奇云越来越小,像块缩水的,他急得直冒汗:“我的奇力快撑不住了!”
“那是什么飞过去了?”沸羊羊指着天上一闪而过的黑影。
暖羊羊眯眼瞧了瞧:“好像是……碎石?”
“不对,”懒羊羊揉着晕乎乎的脑袋,“我咋听见石头在哭啊?”
“别分心!”美羊羊抓紧他的衣角,奇云“噗”地散成白雾。
四人尖叫着往下坠,好在沸羊羊眼疾手快,拽着暖羊羊抓住了悬崖凹槽,懒羊羊抱着美羊羊扒住石缝,手脚并用地爬了上来。
“差点……差点就成肉饼了……”懒羊羊瘫在地上喘气,抬眼一瞧,突然指着不远处:“那不是战太狼吗?”
沸羊羊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战太狼身边坐着的老者气度不凡,正是寒光。
四人刚要出声,就被一股强大的气场压得心头一紧,慌忙猫腰躲进旁边的草丛。
“好强的气场……”懒羊羊缩着脖子,小声嘀咕。
美羊羊扒着草叶偷看:“他们好像在下棋,看起来不像敌人啊。”
“肯定是战太狼说过的朋友!”沸羊羊笃定道,“以战太狼的本事,要是敌人早打起来了。”
暖羊羊往四周瞅了瞅:“那些帮主掌门呢?没来吗?”
山巅上,战太狼的“车”刚吃了寒光的“马”,寒光正皱眉思索,谁也没留意,草丛里藏着两拨各怀心思的“观众”。
战太狼与寒光的棋局正到关键处,寒光拈着棋子刚要落下,草丛里又猛地窜出个冰清门弟子,手里攥着短刀就朝寒光后心扑去。
“哼。”寒光眼皮都没抬,只轻轻打了个响指。
一阵无形劲风骤然掀起,那弟子惨叫着被掀得踉跄后退,眼看就要坠下悬崖。
“抓住他!”冰清门的野猪掌门急喝着甩开深蓝色地毯,地毯如活物般铺开,堪堪卷住弟子的脚踝,将人拽了回来。
“寒光!你别欺猪太甚!”野猪掌门踩着地毯飘到山巅中央,手持冰刃怒目而视,“灵熙国冰清门朱某,你难道忘了?”
寒光像是没听见,指尖的棋子“啪”地落在棋盘上:“将军。”
“居然敢无视我!”野猪掌门气得鬃毛倒竖,挥刀喝道,“给我上!”刹那间,数十名冰清门弟子从草丛里涌出,举着兵刃朝两人扑来。
战太狼正思索着如何解局,被这阵仗搅得心头火起,不耐烦地朝寒光挥了挥手。
一股黄风凭空卷起,如同无形的扫帚,“呼”地将扑上来的弟子尽数扫下悬崖,只听下方传来一串此起彼伏的惊呼。
草丛里的懒羊羊探出头,没好气地嘟囔:“我就说刚才掉下去的不是石头吧!”
美羊羊、沸羊羊和暖羊羊对视一眼,都有些哭笑不得。
山巅上,野猪掌门见弟子被打落,怒喝着挥刀划出数道冰棱,直逼寒光面门:“尝尝这个!”
寒光随手从地上捡起块小石子,屈指一弹,石子如流星般射出,“噼啪”几声击碎所有冰棱,余势不减地朝着野猪掌门飞去。
他慌忙举刀格挡,“当”的一声,石子撞在刀刃上,震得他虎口发麻,连退数步才稳住身形。
“不愧是剑圣,”野猪掌门喘着气,脸上却露出自得,“但我野猪掌门也不是浪得虚名!”
战太狼一边落子,一边在心里轻叹——若当年没离开,灵熙国的江湖怕是另一番模样:
他或许会成为公认的天下第一枪圣,北冥那小子说不定会成为天下第二的大魔头,而寒光,只能成为屈居天下第三的剑圣。
正想着,草丛里突然爆发出一声喊:“各位别藏了!单打独斗拿不下他们,一起上!”是炎火门的乌鸦掌门。
话音刚落,藏在各处的掌门和弟子们如潮水般涌了出来,断水门的大师兄傲天举着长剑,意气风发地喊道:“这么多人,我就不信治不了他们两个!”
草丛里的懒羊羊急道:“我们快去帮战太狼!”
沸羊羊按住他,朝山巅努努嘴:“你看他需要帮忙吗?何况身边还有个天下第二的剑圣。”
果然,面对蜂拥而上的人群,寒光始终没碰背后的剑,战太狼也没拔地上的枪。
两人仅凭格斗术和体内奇力周旋,拳影翻飞间,只听一连串“哎哟”“砰”的声响,不消片刻,所有掌门和弟子都鼻青脸肿地倒在地上。
乌鸦掌门趴在地上,还嘴硬道:“哼,这么久才把我打趴下,寒光你这剑圣也不怎么样,我都能跟你并列天下第二了!”
战太狼和寒光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仿佛只是掸掉了几片落叶,重新坐回棋盘前。
“该你了。”寒光推了推棋子。战太狼挑眉,落下一子。
远处,那些被打趴的掌门和弟子们相互搀扶着,灰溜溜地躲回了草丛,山巅上又只剩下棋盘落子的轻响,仿佛刚才的混战从未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