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如潮水般退去。王超拿起手机，翻出穆里尼奥的号码，犹豫片刻，还是拨了过去。
电话几乎立刻被接通。
“王。”穆里尼奥的声音传来，背景有些嘈杂，像是在餐厅，“我知道你会打来。”
“教练，弗洛伦蒂诺主席今天见了我。”王超直入主题。
“他说了什么？”
“8000万，打破世界纪录的转会费。五年合同，顶薪，70%肖像权。”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穆里尼奥的低笑：“老狐狸，他真舍得。
不过这证明了我的眼光——你值得这个价格。”
“您觉得我应该接受吗？”
穆里尼奥没有直接回答：“告诉我，当弗洛伦蒂诺说‘皇马在等待新的英雄’时，你心里在想什么？”
王超愣了一下，诚实回答：“我在想……伯纳乌是什么样子。”
“那就够了。”穆里尼奥说，“如果你心中有任何一丝向往，任何一点‘我想在那里踢球’的念头，你就应该去。
因为这种念头，会在你遇到困难时支撑你——当你在伯纳乌第一次失误被球迷嘘的时候，当你需要适应新联赛新文化的时候，当你和c罗、卡卡这样的巨星竞争位置的时候。”
他顿了顿：“但如果你心中只有‘我应该去’，而没有‘我想去’，那么就别去。因为皇马的更衣室，不是靠责任感就能生存的地方。
你需要渴望，需要野心，需要那种‘我就是要在这里成为最佳’的火焰。”
王超握着手机，没有说话。
“明天继续谈判时，问自己一个问题。”穆里尼奥最后说，“当弗洛伦蒂诺把皇马球衣递给你时，你会感到兴奋，还是只是感到压力？答案会告诉你该怎么做。”
电话挂断了。
王超放下手机，走到房间的书桌前。那里放着一个相框，是凯泽斯劳滕赢得欧冠后全队的合影。
他站在中间，捧着大耳朵杯，身边是厄齐尔、西佩尔、斯内德、佩佩、米利托……每个人的笑容都灿烂无比。
他的手指轻轻拂过相框玻璃。
次日的谈判在上午十点继续。
今天的气氛稍有不同。弗洛伦蒂诺没有立刻谈条件，而是让桑切斯展示了一份详细的计划书。
“这是皇马未来三年的竞技规划。”桑切斯将平板电脑推到王超面前，“我们的目标很明确：赢得第十座欧冠冠军。
为此，我们将在今夏进行大规模重建。穆里尼奥教练已经列出了他的引援名单，你的名字在第一位。”
计划书里详细列出了潜在的引援目标、战术构想，甚至包括季前赛的安排。王超看到了许多熟悉的名字：厄齐尔、迪马利亚、赫迪拉……
“你将主要踢左边锋，但根据战术需要，也可以出现在前腰或影子前锋位置。”桑切斯解释，“穆里尼奥教练认为你的多位置属性是巨大优势。”
弗洛伦蒂诺接着说：“关于更衣室地位，我们不会承诺你一定是核心——那需要你自己用表现去争取。
但我们可以承诺的是公平竞争的机会。在皇马，没有人能凭借名气自动获得位置，包括c罗，包括卡卡。穆里尼奥的球队，只认状态和态度。”
这是王超欣赏的一点。在凯泽，穆里尼奥就是这样，无论名气多大，状态不好就坐板凳。
“关于生活方面。”沃克尔这时开口，“王超还很年轻，需要适应西班牙的生活。俱乐部能否提供一些支持？比如语言课程，住房安排，还有他的家人如果想去马德里……”
“全部安排好了。”桑切斯接过话，“我们为国际球员准备了完整的安家方案。语言教师、司机、私人厨师——如果需要的话。
马德里最好的社区，我们已经物色了几处房产供选择。
王超的父母如果想去西班牙居住，俱乐部可以帮助办理相关手续。”
王超的父母对视一眼，显然对这些细节的安排感到意外和满意。
谈判持续了整个上午。沃克尔在商业条款上据理力争，桑切斯则一条条回应。弗洛伦蒂诺大多数时候只是倾听，偶尔在关键点上做出决断。
中午休息时，王超和家人单独用餐。母亲有些担心：“儿子，马德里那么远，你一个人……”
“妈，我已经在欧洲生活三年了。”王超安慰道。
父亲则更务实：“皇马是顶级俱乐部，压力会很大。你要想清楚，是不是真的准备好了。”
“爸，如果不去尝试，我永远不知道准没准备好。”王超说。
下午的谈判主要集中在肖像权和商业开发上。弗洛伦蒂诺展示了皇马庞大的全球商业网络：“我们在亚洲，尤其是中国，已经有很好的基础。但你的加入，将把这个市场提升到新的高度。我们计划在签约后，立即启动‘王超-皇马中国行’，这将是你作为皇马球员的第一次公开亮相。”
沃克尔眼睛亮了：“时间呢？”
“八月初，就在赛季开始前。”桑切斯说，“北京、上海、广州三站。我们还会与中国的合作伙伴推出联名产品线。”
王超听着这些计划，感觉有些不真实。
就在几个月前，他还是一个在德甲打拼的年轻球员；现在，他却在讨论全球商业版图。
傍晚时分，所有主要条款基本达成一致。弗洛伦蒂诺提议共进晚餐，庆祝谈判顺利。
晚餐安排在酒店顶层的旋转餐厅。北京的夜景在脚下缓缓流转，故宫、天坛、鸟巢的轮廓在夜色中隐约可见。
席间，弗洛伦蒂诺很少谈足球，反而聊起了建筑、艺术，偶尔问问王超在中国的成长经历。这位商界巨擘展现了他人性化的一面，讲述自己年轻时的奋斗，如何在建筑行业白手起家。
“你知道吗，王超。”弗洛伦蒂诺举杯示意，“建造一座摩天大楼，和打造一支冠军球队，有很多相似之处。都需要坚实的基础，清晰的蓝图，还有最重要的——敢于追求卓越的勇气。”
他抿了一口红酒：“皇马就是我的‘摩天大楼’。我1999年第一次担任主席时，就有一个梦想：把皇马打造成不仅是足球俱乐部，更是全球性的文化符号。
齐达内、罗纳尔多、贝克汉姆……他们不只是球员，他们是这个梦想的一部分。”
“现在，轮到你成为这个梦想的一部分了。”弗洛伦蒂诺看着王超，“你代表的是新时代——不仅是欧洲足球的新时代，也是亚洲球员、中国球员的新时代。
8000万欧元，这不仅是你的身价，更是一个信号：世界足坛的重心正在发生变化。”
王超感受到了这番话的重量。这不再是简单的转会，而是被赋予了某种历史意义。
晚餐结束时，弗洛伦蒂诺最后说：“明天，我会返回马德里。
接下来，俱乐部之间会正式启动转会程序。而你和你的团队，有一周的时间做出最终决定。”
他站起身，与王超握手：“无论你的决定是什么，我都尊重。但我真心希望，能在伯纳乌见到你身穿白色球衣的样子。”
那晚，王超失眠了。
他躺在床上，脑海中反复回放这两天的每一幕。弗洛伦蒂诺的眼神，桑切斯的计划书，沃克尔的兴奋，父母的担忧，还有穆里尼奥的那通电话。
凌晨三点，他起身打开笔记本电脑，搜索“伯纳乌球场”的视频。他看到那座宏伟的白色圣殿，看到九万名球迷齐声高歌，看到欧冠之夜绚烂的烟火，看到传奇们在那里捧起奖杯。
他点开了齐达内在2002年欧冠决赛的那记天外飞仙——在格拉斯哥汉普顿公园球场，那记决定冠军的凌空抽射。
视频的评论区，有人写道：“这就是皇马，这就是传奇应该做的事。”
王超关掉电脑，走到窗前。北京城在沉睡，但东方已露出微弱的曙光。
他想起了很多：想起在家乡简陋的土场上第一次踢球；想起被省队选中时父亲的眼泪；想起独自飞往德国时的忐忑；想起在凯泽斯劳滕的第一堂训练课，因为语言不通只能靠比划；想起欧冠决赛前更衣室里穆里尼奥的怒吼；想起奥运决赛点球大战前，自己深呼吸的样子。
然后他想到了未来：伯纳乌的山呼海啸，马德里的阳光，与c罗、卡卡并肩训练，在诺坎普挑战巴萨，在欧冠之夜追逐第十座奖杯……
当第一缕阳光洒进房间时，王超拿出手机，给沃克尔发了条短信：
“告诉皇马，我接受。”
按下发送键的瞬间，他感到一种奇异的平静。仿佛不是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而是确认了一个早已注定的命运。
一分钟后，沃克尔的电话打了进来，声音激动得有些颤抖：“王，你确定吗？这是最终决定？”
“是的，米诺。我确定。”
“上帝啊……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世界纪录！皇马！穆里尼奥！你将成为亚洲足球史上最伟大的球员，没有之一！”
王超平静地说：“先别告诉媒体。等俱乐部之间正式达成协议再说。”
挂断电话后，他给穆里尼奥发了条简短的信息：“教练，我来了。”
几秒后，回复到来：“伯纳乌见。”
王超放下手机，望向窗外完全亮起来的天空。新的一天开始了，而他的职业生涯，即将翻开全新的一章。
在遥远的马德里，在皇马主席办公室，弗洛伦蒂诺·佩雷斯收到了桑切斯的报告。他走到窗前，望着训练基地的方向，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准备好了吗，伯纳乌？”他轻声自语，“你们的新王子要来了。”
而在地球另一端的德国凯泽斯劳滕，消息很快传到了俱乐部主席办公室。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当8000万欧元的正式报价传真到来时，整个管理层仍然陷入了复杂的情绪中。
他们失去了一位传奇，但也得到了创造世界纪录的转会费。在足球世界，这就是永恒的现实——小庙留不住大佛，但佛的光芒，曾经照亮过这座庙宇。
三天后，皇家马德里官方网站发布简短公告：“俱乐部已与凯泽斯劳滕就王超转会达成原则性协议。具体细节将在未来几天公布。”
这条短短的消息，如同投下了一颗深水炸弹，瞬间引爆了全球体育媒体。
新的时代，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