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寂静的房间里突然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嗽声，细碎却揪人。
于飞猛地惊醒，心头一紧，再也躺不住，披了件外套就起身，轻轻推开客房的门。
灯被按亮的瞬间，柔和的光线里，只见桃花蜷缩在被子里，身子微微发抖，咳嗽声压抑又难受。
“桃花？”于飞快步上前，伸手一探她的额头——滚烫的温度比睡前更甚，她的脸颊红得近乎灼人，整个人像裹在一团烈火里，呼吸都带着灼热的气息。
“不行，必须上医院！”于飞不再犹豫，俯身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
桃花早已烧得瘫软无力，浑身滚烫，意识模糊间只本能地往他微凉的怀里缩了缩，任由他抱着下楼。
深夜的街道冷冷清清，只有路灯投下昏黄的光影，车子一路疾驰，很快抵达医院急诊。
挂号、问诊、开单、缴费、输液，于飞有条不紊地忙前忙后，直到把桃花安置在病床上，看着冰凉的针头刺入她纤细的手背，药液缓缓滴落，他这才松了口气，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他顺手将刚用过的身份证放回她的包，指尖却无意间触到一个硬壳本子。
方才心急拿身份证时没细看，此刻灯光下，那抹刺眼的红再次撞入眼帘——竟是一本离婚证！
封面的烫金字样格外醒目，翻开的内页上，桃花的名字、照片清晰可见，下方的登记日期，赫然是他出差在外的前几天。
于飞拿着离婚证的手顿住，心头像被什么东西重重撞了一下，瞬间明了她白天为何那般决绝，为何会在江边干傻事。
“你呀，真是太傻了。”他轻声呢喃，目光落在病床上烧得迷糊的桃花脸上。
她的脸颊依旧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嘴唇却干裂起皮，透着几分脆弱。
于飞起身倒了杯温水，拿起棉签沾湿，小心翼翼地凑近她的唇边，一点一点帮她湿润干燥的唇瓣，动作轻柔得生怕惊扰了她。
“于飞……对不起……”
迷迷糊糊中，桃花的嘴唇轻轻翕动，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眉头紧紧拧成一个结，满是不安。
她那只带着潮热温度的手，突然毫无预兆地伸出，紧紧抓住了他正在动作的手腕。
于飞浑身一僵，低头看向她。
睡梦中的她依旧蹙着眉，眼底似乎藏着化不开的委屈与无助。
他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反手紧紧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抚上她光滑的额头，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试图抚平她眉间的褶皱。
“桃花，你没有对不起我。”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像春风拂过湖面，“过去的都让它过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就这么坐在床边，一直握着她的手，目光一瞬不瞬地守着她。
窗外的天渐渐泛起鱼肚白，输液管里的药液也即将见底，桃花的呼吸渐渐平稳，烧也退了些，眉头舒展了不少。
于飞起身想去叫护士，手腕却被她攥得更紧了些，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
那双原本清澈的眼眸此刻带着刚睡醒的迷蒙，还有一丝未散的脆弱，看向于飞时，带着几分茫然，随即又染上了复杂的情绪。
“我……谢谢你！”她张了张嘴，声音还有些沙哑，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