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桂香裹着松木香钻进被窝时，陆泽宇正抱着苏清媛的腰，把脸贴在她后颈蹭了蹭。她刚洗完头发，发梢还带着湿气，松木香氛混着洗发水的薄荷味，像晨雾里的青竹。“再赖五分钟。”他闷声说，手指无意识摩挲她腰间的布料——那是昨天刚买的棉麻裙，她穿着像株刚抽芽的茉莉。
苏清媛笑着拍他手背：“再赖，周叔要等急了。”陆泽宇不情愿地坐起来，看见她系着淡蓝围裙站在厨房，煎蛋的油星子在锅边跳，阳光从窗户漏进来，把她的影子染成金红色。桌上摆着热豆浆和桂花糕，是楼下阿婆特意留的：“给小陆和清媛的，刚蒸好的。”
两人拎着豆浆往老街走时，晨雾还没散。青石板路泛着潮意，墙根的猫打着哈欠翻肚皮，卖包子的阿婆隔着蒸笼喊：“小陆，带女朋友来啦？”陆泽宇笑着应，苏清媛耳尖发红，把脸往他肩膀靠了靠——她的发梢扫过他的下巴，痒得他差点把豆浆撒了。
启明斋的木门刚推开，樟脑味就裹着瓷土香涌出来。周启明正蹲在工作台前，指尖摩挲着樟木箱的铜锁——箱子是旧的，表面刻着缠枝莲，锁孔旁果然刻着那个简化的符号，泛着旧旧的铜绿。王德顺举着钥匙跑进来，手里还攥着块擦得发亮的绒布：“找着了！周老头当年把钥匙塞在工具箱最底层，说要等‘能看懂符号的人’来开！”
钥匙插进锁孔时，发出陈旧的“咔嗒”声。陆泽宇帮着掀开箱盖，里面整整齐齐叠着旧衣物，最底下压着本黑皮画册，封皮上烫着金漆：“锔瓷记”。周启明的手在画册上顿了顿，指节泛白：“这是我爹的，他走前说，等找到能读懂符号的人，再打开。”苏清媛伸手接过画册，指尖刚碰到封面，银辉突然从她指缝漏出来——符号在封皮上亮了一瞬，像颗醒过来的星。
画册里夹着张泛黄的海报草稿，边缘卷着角，用铅笔勾着轮廓：左边是锔瓷的茶盏，裂纹里嵌着金丝，右边是插画的桂树，花瓣落在茶盏边上，中间歪歪扭扭写着“瓷与画的对话——传统手艺联合展览”。周启明抹了把眼睛：“我爹当年想和隔壁画铺的老陈办展览，结果老陈走得早，这事就黄了。”
苏清媛翻着画册里的锔瓷步骤图，铅笔在纸上落下的痕迹还清晰：“你看，周爷爷画的碎瓷碗，旁边写着‘这是王婶的陪嫁碗，摔碎时她哭了三天’。要是我能为每个锔瓷作品画故事插画，比如这个碗的修复过程，画成王婶和女儿一起看碗的画面，年轻人肯定会有共鸣！”
陆泽宇突然一拍大腿：“对呀！我们办联合展览！你负责插画，周叔负责锔瓷作品，把每个作品的故事写成文字，做成展板。这样既有传统手艺的质感，又有现代艺术的温度，肯定能吸引年轻人来学！”他掏出手机翻出短视频后台数据，屏幕照亮他的眼睛：“上次拍的‘修复结婚瓷碗’的视频，评论区好多人说‘原来锔瓷不是修破碗，是修回忆’。联合展览能把这些故事具象化！”
周启明皱着眉抽烟，烟卷烧到指尖才惊觉：“能行吗？现在年轻人都爱刷短视频，谁愿意来看展览啊？”王德顺拍他肩膀：“小陆上次拍的视频都有十万赞了，清媛的插画在小红书上也有几千粉丝，合起来肯定行！我昨天还听社区张主任说，最近在推‘非遗进社区’的项目，能给场地补贴！”
苏清媛趴在工作台上画展览大纲，铅笔在纸上落下，桂树的枝桠缠上锔瓷的纹路：“我可以画系列插画，比如‘锔瓷的100个故事’，每个故事对应一件作品。比如这个碎瓷瓶，是周叔去年修的，主人是个老教师，说这是学生送的毕业礼物，摔碎时差点哭晕——我可以画成老教师捧着修复好的瓶子，学生们围在旁边笑的画面。”
陆泽宇突然想起什么，掏出手机给林枫发消息：“帮我查下云州市最近的非遗展览政策，还有年轻设计师的资源，要能做展览策划的。”发送键按下去的瞬间，意识里的面板传来柔和的嗡鸣——【升级进度：65%，“任务引导”逻辑优化完成：情感价值权重提升至70%。】
周启明翻出压箱底的锔瓷作品，把碎瓷片拼成一朵莲花：“这个是我刚学手艺时修的，丑是丑，但是个念想。”苏清媛伸手摸了摸莲花的花瓣，银辉在她眼底流转：“不丑，这是你第一次用心修的东西，比任何完美的作品都珍贵。”周启明愣了愣，突然笑了：“行……那就试试。”
王德顺已经掏出手机给社区打电话：“张主任，我们启明斋想办联合展览，要申请老街的展览空间……对，就是上次说的非遗传承项目！清媛是插画师，小陆会做策划，周叔的锔瓷手艺没的说！”电话那头传来笑声，王德顺拍着桌子喊：“成了！张主任说下星期就给我们批场地！”
陆泽宇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看着阳光穿过桂树洒在启明斋的门匾上。风里飘来豆浆的香气，远处传来阿婆的叫卖声，苏清媛的笑声从屋里飘出来，周启明的咳嗽声混在里面。他摸出手机翻出昨天拍的短视频——视频里周启明正修复瓷碗，金丝在他手里绕成花，配文是“修复的不是瓷，是藏在碎片里的回忆”。评论区有个网友说：“我奶奶也有个碎瓷碗，等我放假回去，带她来找周师傅修。”
意识里的面板突然发出“叮”的一声——【“共鸣感知共享”功能预激活：当前可读取苏清媛对符号的感知碎片。】陆泽宇抬头看向苏清媛，她正摸着画册上的符号，银辉在她指尖跳，像藏着一片星空。他凑过去握住她的手，突然听见脑海里传来轻微的“嗡”——是苏清媛的感知：符号在跳，像在和她打招呼，还有周父的声音，很轻：“终于有人懂了。”
苏清媛回头看他，眼里的银辉像星子落进去：“小陆，你说展览那天，会不会有很多年轻人来？”陆泽宇笑着把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会的，因为我们在卖的不是手艺，是故事——是老人的坚守，是碎瓷里的回忆，是我们一起把旧日子拼成新的诗。”
风掀起她的裙角，吹过画册的页脚，海报上的桂树在纸上摇，像在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