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被张博越针对,将晨也毫不介意。因为张大人的所作所为,深深打动了他的心。
而这些贵族官员,不过是一群嗜血的废物。
居其位而不谋其政。
尽是些占着位置不做事的庸碌之徒。
眼中只有自己的私利。
“微臣能得监国体恤,纵死无憾。然祖制如山,还望监国明鉴。”张博越闻言动容,眼眶泛红。
将晨踱回王座,挥袖指向满朝文武:“张卿这般良臣,普天之下能有几人?除他之外,大秦疆域再寻不出第二人!”
字字铿锵,掷地有声。
若说当世尚有楷模,张博越便是百官圭臬。
“得监国知遇,纵千般劳苦亦值得。”张博越长舒一口气,眼角泪光闪烁。
满殿寂然。将晨睥睨群臣:“诸卿可曾羞愧?且看张卿风骨,再看尔等行止。食君之禄岂为享乐?大秦柱石,唯张卿一人!”
这般盛赞,引得众人暗忖监国意在笼络。
李斯与王翦相视无言。纵使心存疑虑,也不得不承认张博越的操守令人折服。
“然则——”
将晨话音陡转,目光如炬直刺张博越:“此等良臣,本监国今日却非斩不可!”
满朝哗然!
方才半个时辰的褒奖,竟是为此刻铺垫?
群臣屏息,难以置信地望向监国。
张博越霎时面如死灰。
“来人!将贪赃枉法、包藏祸心的张博越推出午门,斩立决!”
“同党一并处决。”
将晨抚案长叹:“如此鞠躬尽瘁的良臣,本监国却要亲手斩之...痛彻心扉!然不杀不足以正纲纪,不杀不足以安天下!”
满殿尽是倒抽冷气之声。
他们完全没料到,将晨不仅打算处死**,竟然连秦国上下闻名的好官张博清也要一并问斩。
将晨这是疯了吗?
若这个时代也有所谓的人气之星,张博越无疑会稳居榜首。
张博越今年三十六岁,面容却饱经风霜,看上去仿佛五十多岁。
当年,赢政被张博越的事迹所打动——他身为官员,却亲自带领村民挖了一千口井。
“当初张大人因挖井多次中暑,抗洪时三次被洪水冲走。父王深受感动,委以重任。这样的忠臣、这样的能臣,我敢说整个大秦都找不出第二个,更别说你们这群废物!”
将晨指着满朝官员,冷冷笑道:“都是废物。你们不服?不服的话,也像张大人那样,用张大人那样的手,做到受万民爱戴!那时我自会道歉,承认你们不是废物。”
“监国既然如此称赞他,为何还要杀他?”李斯硬着头皮站出来问道。
将晨可以疯,李斯却不能跟着他一起疯。
张博越不同于其他贵族官员,若拿不出合理的解释就处死他,将晨的声望必将在全秦遭受毁灭性的打击。
“杀他,非我本意,也非私仇私怨,而是为了匡正国法,维护大秦的铁律!”
将晨站起身,目光紧锁张博越:“张博越,你向富商巴清索要一千两黄金,我问你,可有此事?”
全场顿时哗然,所有人震惊地望向张博越。
张博越脸色瞬间惨白。
从始至终,他没有开口,或许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又或许只是在等待将晨的最终判决。
他没想到,将晨做事竟如此决绝,如此无情。
他为大秦日夜奔波、操劳付出,而将晨却毫不犹豫地要将他处死。
张博越回答:“有。因女儿生病,手头无钱,向富商巴清借了一千两黄金。”
“监国,小女患病,借些银钱应急,这难道也算触犯律法吗?”
“臣恳请监国念在张大人一生为国操劳、为民 ** 的份上,网开一面。”
“这般处置,恐怕难以令天下人心服!”
方才随张博越一同出列的官员们纷纷进言。
众人心知肚明,这是将晨对他们的反击。
先前将晨盛赞张博越,斥责众人无能时,无人敢出声辩驳——因为他们深知自己确实不及张博越。
在这个时代,张博越堪称勤政爱官的典范。
然而善未必有善报。
“何人胆敢质疑大秦律法?初闻此事时,本监国亦难以置信张大人竟会知法犯法。身为朝廷重臣却贪赃枉法,若姑息此事,大秦律法的威严何在?”
将晨凌厉的目光扫过满朝文武:“你们以为本监国愿意痛下 ** ?张大人确实是难得的好官,但正因如此,更不可开此先例。来人,将张博越押赴刑场,斩首示众!”
“这些从犯,与张博越同流合污者,一并处决!”
将晨振袖一挥。
铿锵脚步声响起,禁卫军应声入殿。
张博越侧身避开侍卫,平静道:“不必押解,本官自行前往。”
此刻他凝视着将晨,又望向殿外,神色安详似在沉思。或许早在做出那个决定时,他便已预料到今日结局。
“谢监国以正国法!望诸位同僚以我为戒!”张博越朗声高呼,既不辩解亦不挣扎。
这般从容,反倒更显其清官风骨。
他坦然接受命运,甚至以自身为鉴警示朝堂同僚。
至于那些追随张博越站出来的,或者说最初请求将晨恢复扶苏公子身份的人,
全都懵了。
张博越的事,与他们何干?
“监国,此事与我们无关!”
“监国误会了,我们和他并无牵连!”
“放开我,快放开!我未曾犯法,没有犯法!”
这些人拼命挣扎。
相比之下,张博越却坦然接受,形成了鲜明对比。
“今日便是要告诉你们,无论是多好的官员,无论你背景多深、家族多大、势力多广,只要触犯刑法,绝不姑息。”
将晨一挥手,那些人的挣扎与呼喊声渐渐远去。
菜市口,又一批人被斩首。
此后,再无人敢提扶苏之事。
众人心知肚明,将晨说得冠冕堂皇。
但张博越的错,只错在为扶苏说话。
将晨分明是公报私仇。
他抓住张博越一点小错——
向富商借钱,算大事吗?
不算。可若追究,便是受贿。
任何朝代,哪怕再不重视,也必有律法明禁贪贿。
往常,赢政并未追究。
但一旦追究,斩首亦不为过。
大秦律法如此。
菜市口的处决如期进行。
当张博越被押上来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围观的百姓也惊住了。
“怎么会是张博越?”
“犯事了,他犯事了。”
“张博越可是圣人转世,怎么会是他?”
许多人难以置信地高喊。
“禁止喧哗!张博越收受贿赂,向富商索要黄金千两,触犯刑法,斩首示众!”韩信高声宣告。
近日无战事,韩信却发现自己几乎专职做了监斩官。
张博越很快被押了上来。
人群中顿时一阵骚动。
他在这个时代拥有极高的人望。
“午时已到,行刑!”
时辰一到,韩信立即挥手示意。
专门负责行刑的人扛着大刀走上前来。
噗——
行刑者灌下一口酒,喷在刀身上。
“张大人,一路走好。”行刑者双目泛红。
显然,张博越的声望实在太高。
直到此刻,张博越才意识到自己站错了队。
若当初保持沉默,将晨也不会针对他。
此时他才真正体会到,将晨若想动手,无人能挡。
“刀下留人!”
一匹快马疾驰而来,骑手手执一块黑色上等布料。
众人面露喜色。
连韩信也暗自松了口气——处决声望如此之高的张博越,他压力不小。
将晨终究退让了。
只是给个教训。
看来将晨明白事情的轻重。
韩信露出笑容,认出赶来的是将晨的亲卫。
张博越心中一动。
难道将晨改变主意了?
他心潮起伏。
从地狱升到天堂的感受。
张博越脸上浮现笑意。
然而随后——
“监国公子赐下大王 ** 黑锦试刀,送张大人上路。”亲卫奉上绣着龙纹的黑布交给行刑者。
行刑者恭敬接过,擦拭刀身。
张博越面色惨白,长叹一声,朝王城方向高呼:“臣张博越,叩谢监国。”
行刑者高喊:“张大人,请安心上路。”
噗嗤!
此刻,朝堂之上寂静无声。
众人皆不敢多言。
“有话直说,不必顾虑。”将晨饮了口水,淡然开口。
然而无人应答——出了这样的事,谁还敢开口?
张博越已被斩首。
所有人都清楚:那个杀星,从未改变。
若真以为他转了性子,离死期也就不远了。
“既然无人开口,那就由我来说。与秦国官员有牵连的,自己站出来。”将晨语气平缓。
轰!
众人脑中一片轰鸣。
秦王政二十一年这场朝会,并未因张博越等人被斩而结束。
一切才刚刚开始。
将晨的屠刀既已挥出,就绝不会收回。
他似乎觉得,许多人已忘了“杀神”之名从何而来——
那是杀出来的。
既然总有人想试试他的刀是否锋利,他便成全他们。
“怎么,无人敢站出来?是没脸,还是不敢?”
轰!
将晨拍案而起:“楚地现有十八路叛军,自称天兵同盟,联合伐秦。其中规模大的上万人,小的也有一两千,总计约六万之众。短短时间内,叛军竟已壮大至此……”
满朝震惊。
无人敢想,也无人知晓叛军已形成如此规模。
而将晨此刻揭穿,目的何在?
有人已不敢深思。
“监国,当务之急应是剿灭叛军。”王翦急使眼色道。
他意在提醒将晨:大秦再也经不起更大的动荡。
牵连不宜过广。
如今的王翦,年岁确实已高。
从前的他,步履生风,行事雷厉风行。
而现在,他步履蹒跚,俨然一位垂暮老者。不,或许该说,王翦本就老了。
岁月无情,即便一生征战、体魄强健如他,年过花甲之后,也难免显出龙钟之态。
“叛军自然要剿,但攘外必先安内。外面在讨伐叛军,内部却有人源源不断地资助他们——这局面可有改变?”
“叛军能有今日规模,真要多谢你们这些人。”
“多谢你们这些贵族的慷慨。”
“与楚地官员有牵连的,自己站出来,把九族交代清楚。”
“这也算是你们为大秦,做最后一点贡献了。”
将晨语气平静,可每一句话都像重锤,狠狠砸在众人心上。
疯了,将晨简直疯了!
许多人吓得面如土色。
他这是要在朝堂之上大开杀戒。
至于杀光了会不会无人为官?
将晨并不担心。
他牢牢掌控着军队。
大不了,全国实行军管。
再慢慢挑选称职的官员。
彻底洗牌,全部换新。
将晨倒要看看,贵族官员中,还有没有清白之人。
噗通!
在他的注视下,两名官员瘫倒在地。
还有一人,与将晨目光相触的刹那,心虚地想要低头。
可就在那一瞬间,
他的心仿佛停止了跳动。
他捂住胸口,
呼吸愈发急促。
噗通!
随后他仰面倒地,浑身剧烈抽搐不止。
没过多久,竟口吐白沫,因心中惶恐过度,被活活吓死。
满朝文武无不胆战心惊。
若此番整顿仅局限于楚地,显然无法根除祸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