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园已被摧毁。
在进攻时,将晨故意留了一手,未赶尽杀绝,而是放走一些人去报信,就是为了让消息传到这里。
事实证明,没过多久就奏效了,百越军队还没开战,自己就先乱了阵脚。
另一边,临泉战场才是真正的关键所在。
项燕率领六十万大军,其中四十万都是新兵,没训练几天。
这几乎可以说是楚国全部的有生力量。
而王贲则带领二十万秦 ** 队。
双方兵力总计超过八十万。
项燕原本打算闭门不战,但这并非长久之计,只是拖延时间,再加上对百越的信心,
最终这份莫名的自信,还是把他推向了正面战场。
六十万对二十万,就算三打一,哪怕全军覆没,项燕也完全可以接受。
“哈哈哈,将晨那小子不敢来,就派你来了?”
项燕嘴上不饶人,骑马出阵,身边亲兵手持特制盾牌,以防将晨突袭。
千步之内夺命的刺 ** 段,早已不是秘密。
“出来叫阵还带着盾兵,项燕你是越来越怕死了!”王贲也骑马出列。
项燕大笑:“将晨这小子不敢正面交锋,尽耍些阴招,上不得台面,不讲道义,我当然要防着点。”
不过笑声中,总带着几分底气不足。
百越那边的情况他已听说,心中大为震惊。
这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放着正面战场不打,竟去攻打百越,连项燕也不得不为将晨这一招感到震撼。
何等大胆,却又效果显着的一步棋!
战场的胜算,因百越之事,又降了一成。
“杀!!!!”
多说无益,项燕回到战车,大手一挥,战旗摇动。
咚咚咚咚!!!!
震撼的战鼓声响彻整个战场。
秦军与楚军的战鼓声,在四方回荡。
战鼓声响起时,总能点燃人胸中的热血,让勇气倍增。
“杀——!”
震天的呐喊冲破云霄。
楚军阵中那四十万新兵,被战鼓声激荡,被战场气氛点燃,一时间忘了恐惧,嘶吼着向前冲锋。
可恐惧只是暂时被遗忘。
临泉城外不远的大平原上,两军交战正酣。史书所载“临泉大平原,血流漂橹”,正是此景。
城墙上,几千楚军戍守。年仅七八岁的项羽趴在那儿,眼红红地望着杀声震天的战场,恨不得立刻冲进去。项梁从后面一把按住他。
“臭小子,给我老实待着。有我在,你休想上战场。”项燕紧锁眉头。
此时战鼓隆隆,杀声四起。可从高处望去,秦军阵列严整,百战之师的气势远非楚军可比——楚军尚未接战,阵型已显散乱。
项燕心中隐隐不安。即便楚军六十万对秦军二十万,兵力三倍于敌,气势上却仍被秦军狠狠压制。
战鼓声中,临泉城内各方势力也在暗中观望。
墨家太子丹带着高渐离坐在酒楼里。如今的小高神情颓唐,他心中冰清玉洁的雪儿终究“堕落”了——在他眼里,雪儿跟随将晨不肯回头,便是堕落。
他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闷酒。
不远处的窗边,也坐着两个人。他们听着战鼓声,眉头深锁,神色复杂。
一老一少相对而坐。
少女容貌极美,神情凝重,眼中似藏着无尽愁绪。
“战争,战争,又是战争……为何要有战争?生命如此珍贵,战火燃起,又要有多少人死去?”少女低声自语。
老人气息平和,此时却语气沉重:“晓梦,暴秦人人得而诛之,尤其是秦三公子,他是世间恶源,为一己私欲挑起战乱,杀戮无数。他坑杀数十万生命,在齐国临淄十日屠城三次,举世皆惊。如此杀星,天若不收,我等便替天行道。”
“师傅,我懂了。”少女轻声应道。
“杀——!”
震天的嘶吼与惨烈的厮杀声,连临泉城内都清晰可闻。
近百万大军交战,何等骇人。
踏踏踏踏!
一老一少正说话间,忽闻战马奔腾之声响起。
铁骑如雷,自城外席卷而来,从后方突袭。
从一开始,将晨便定下此战之策。
由百越绕行新蔡,不必再分兵百越战场。
八万骑兵,足以令百越阵脚大乱。
而二十万百越大军溃败之快,连将晨自己也未料到。
战场变数万千,天时地利皆难预料。
百越兵败如山倒。
正面步军战场上,楚军尚未溃散,是因项燕未见将晨,亲自率军冲锋。
他浑身浴血,楚军士气为之一振,竟被他稳住阵脚。
临泉城墙上,年少的项羽虽未参战,却已热血沸腾。
踏踏踏踏!
战马奔腾间,项羽猛一回头,忽见溪畔烟尘翻滚,一支骑兵如黑潮般涌来。
不,那并非普通骑队——那是连绵不绝的玄甲铁骑,正挟着雷霆之势从楚军后方突入阵中。
“嘶——!”
项羽倒抽一口冷气。
这究竟是何方神兵?
“亚父快看!”项羽急唤项梁。
“看见了。”项梁的声音同样发紧。
竟是秦军!项梁心跳如擂战鼓。这些铁骑从何而来?怎会突然现身?
“速组盾阵枪阵!”项燕最先回神,跃上战车对令旗兵厉声喝道。
太迟了。
秦军根本不给喘息之机。
楚军新卒仓皇失措,纵是老兵面对如此疾攻也难以招架。防线未成,将晨已率铁骑杀到。
“公子亲临!变阵合围,全歼楚军!”王贲的怒吼响彻战场。
战局瞬息万变。
两万铁骑卷起腥风,凛冽杀意扑面而来。历经十余日血战,这些骑士早已磨砺成冰冷的利刃。此刻他们面无表情,唯见冲天煞气。
楚军新兵何曾见过这等阵势?将晨一骑当先,身后骑兵呈锥形突进,环首刀寒光凛冽。
刀光闪过,十余颗头颅飞向半空。
血雨喷溅间,幸存的楚卒双腿发软。从军时被仇恨点燃的热血,此刻尽数化作对战争的恐惧。
这场厮杀,结束得比预期更快。
项燕眼见后方未能阻挡秦军铁骑,悲愤交加,仰天长啸。
败局已定。
是的,败局已定。
当两万铁骑毫无预兆地冲杀而来时,楚军便已注定了败局。
后方的楚兵开始溃逃。
人群相互推挤、踩踏,惨状频生。
将晨率领骑兵斩杀的人数,甚至不及溃逃时自相践踏而亡的人数。
后方一乱,前线战场更是彻底崩溃。
无数楚军仓皇逃命,主战场上王贲一马当先,大笑着斩下一名楚兵首级。
“痛快!”
王贲浑身酣畅淋漓。此时战事已持续近两个时辰。
两军早已陷入胶着,战场 ** 已成绞肉之地。
每一刻都有人丧命。
楚军此前能在惨重伤亡下维持阵型,全赖项燕身先士卒、浴血奋战。
然而此刻,纵是项燕再有能为,也无力挽回溃败之局。
这些楚军多是新兵,未经战阵,仅凭一腔热血支撑。
当热血冷却,身处尸山血海之间,他们终是承受不住。
“将晨,将晨,将晨……”项燕向 ** 吼。
军神,镇国神武安君将晨——此刻项燕终于彻悟,此人用兵之道已臻化境。
他也明白了这两支铁骑从何而来。
来自百越之地。
他们自百越驰援,而过去十余日间,这些骑兵已历经无数杀戮。
此战打得艰难,秦军伤亡实则不小。
纵然楚军多是新兵,但若鼓起勇气,以数倍之众围攻,秦军也非铜皮铁骨。
不过通常情形下,往往是秦军斩杀五人,自身方折损一人。
损失尚可承受。
待将晨率军冲阵,楚军终于兵败如山倒。
马蹄声震天动地!
两万铁骑奔腾而过,战甲上沾染着斑驳血迹。
多亏马蹄铁的保护,战马才能承受这般激烈的厮杀。
战鼓声震耳欲聋!
秦军的战鼓响彻战场,而楚军的鼓声早已消失无踪。
杀戮成为主旋律。
经过整日激战,临泉守军仓皇溃逃。
残兵败将退守城墙。
从高处俯瞰,秦军正分兵两翼,形成合围之势。
战场上尸横遍野。
晓梦望着鲜活的生命转瞬消逝,心中充满悲凉。
生命如此珍贵,为何要为某些人的野心而牺牲?
战争究竟为何存在?
为何要有战争?生命这般可贵。少女低声呢喃。
身旁老者指向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将领:都是暴秦的罪孽。看见那人了吗?
晓梦顺着望去。
老者沉声道:他就是祸乱之源,双手沾满鲜血,助长暴秦的灭国之战。
晓梦的目光落在将晨身上。
只一眼便心神俱震。
那是何等骇人的杀气!
人与战马皆被鲜血浸染,新旧血痕层层叠叠。
晓梦心跳如擂鼓。
作为道家百年难遇的天才,她自幼感知敏锐。
八岁便被道家隐世高人收为真传,如今道法已臻化境。
这冲天的杀气令她心惊不已。
对杀气的感应同样敏锐。
他一眼望去,仿佛看见将晨身后堆积如山的骸骨。
鲜血汇聚成湖。
无边的杀业笼罩着他。
太多人了。
晓梦修为高深,能感知人心善恶。
但这个人的罪孽,她却无法感知。
因为太可怕了,究竟杀了多少人?
十万?
百万?
多少性命因他而亡?
他身上的因果线密密麻麻。
道家,作为最神秘的百家,就连阴阳家也是数百年前从道家分离出去的。
道家极为神秘,能力也超乎想象。
晓梦能看见,将晨身后无数命运的因果线终结于他一身。
在她眼中,将晨身上的因果线比蛛网还要繁乱无数倍,每一条线都代表一个人。
将晨身上的线,数也数不清。
少女看得浑身发抖:“这样的恶人,必遭天谴。”
老人凝视片刻,缓缓道:“年纪轻轻造下如此杀孽,必遭不祥,夭折是迟早的事。”
杀业太重了。
老人一生阅人无数,就连白起他也见过。白起与这人相比,也远远不及。
但将晨才十八岁!
白起一生的杀业,竟比不上这少年两年所造成的杀孽。
“哈哈哈,幸好老子见势不妙溜得快,不然肯定没命了。”
他们交谈时,身旁突然传来一阵大笑。
老人循声望去,看见一个痞里痞气的人。
他先是转过头,随即猛地反应过来,死死盯住那人。
“嘶!!!”
老人激动得浑身颤抖:“是他,就是他。”
“师傅?”少女满脸不解。
“哎哟,我的眼睛……这、这怎么可能?一个二流子竟有如此贵气,贵不可言,实在难以置信!”老人扭过头,喃喃低语。
晓梦也转头望去,随即慌忙转回。
嘶——!
那金光,简直要闪瞎人眼!
“师父……”少女急忙开口。
“天机不可泄露,不可泄露。”老人神色凝重。
他又瞥了一眼那个二流子,实在辣眼。
赶紧转身,重新望向战场。
噗嗤!
将晨的长刀如死神的镰刀。
效率实在太高。
唰!
十几颗硕大人头冲天飞起。
将晨浑身浴血,一路杀得飞快,直冲项燕方向而去。
楚军仍有小规模的有组织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