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攥紧双拳,注视着三弟。
这个野心勃勃的三弟,较之父王——不,甚至比赢政更甚。
令扶苏身心俱疲。
单是一个赢政,已使他力不从心。他一心欲改变秦国现状。
渴望让天下回归旧时秩序。
然而这一切,似乎愈发遥远。
“公子,膳食已备好。”
未几,寒意渐浓。雪女捧着餐食自外而入。
将晨始终未发一语,只漠然望着窗外。
不得不承认,扶苏那天真的念头,着实令将晨心绪难平。
琢磨了半晌,将晨发觉自己脑海中那些冥王的深奥思想,竟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眼前这家伙。若非要形容,将晨只能说他脑子里简直是一团糟。
难道真有人以为,这十六年来他是心甘情愿隐退的?
这十六年,他不过是在暗处默默积蓄力量。
如今由暗转明,意味着将晨将以最强硬的手段、最迅猛的速度扫平天下,积累足够的实力。
“还在想扶苏的事?”雪女仿佛看穿了将晨的心思。
或者说,很多时候,将晨与雪女之间无需言语,便能心意相通。
两个孤独的人,竟意外地有着共鸣。
“马上要过年了,过完年我就要动身前往中山边境,统领一路大军征讨燕国。这次,恐怕不能带你同行了。”将晨缓缓说道。
两人之间弥漫着一种清冷的气氛。或者说,将晨是因为获得了冥王的力量模板,始终被一种孤独感笼罩。
尤其是随着模板融合度的提升,将晨实力增强的同时,也沾染上了一丝冥王的气息。
真正的超兽冥王是何等恐怖——那是承受了二十万年孤独的存在,无人能及。
即便是经过调整的版本,将晨仅仅泄露出一丝来自冥王的气息,已足以让雪女呼吸急促。
这句话看似是商量,语气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
他变得比以前更加霸道了。
雪女注视着将晨。自荆轲刺秦事件之后,将晨变得愈发令人畏惧。
不仅是气息,连实力也深不可测。
而雪女清楚地知道,眼前这个男人,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年。
空气仿佛凝结。
不是因为外界的寒冷,而是从将晨身上散发出的、一种令人心底发寒的气息。
这股凛冽的寒意,连习惯了寒冷的雪女,也不由得微微颤抖。
“吃饭吧。”将晨开口。
那股寒意瞬间消散。
刚才不知不觉间,气息又外露了。
是的,随着近来种种事件的发生,将晨与冥王的融合,愈发深了。
实力已变得更为强大且深不可测。
十六年来,将晨究竟有多强,连他自己也无法确切知晓——因为从未有人能让他真正全力以赴。
在战场上,他所能发挥的力量,连将晨自己也无法估量。
但他隐约觉得,那或许足以与核武器相提并论。
“十六岁的你,究竟在追寻什么?”
雪女深深注视着将晨,这个与她朝夕相处、彼此熟悉到几乎透明的人。
然而此刻,雪女却感到自己渐渐看不透眼前这个男人。
她仍清晰记得初遇时的情景,将晨所说的话。
那句言语至今仍深深烙印在雪女记忆中。
“每一个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对生命的辜负!”
那时的将晨尚且年幼,未着盔甲,却一本正经地说出这般话语,让雪女不禁觉得这孩子人小鬼大。
时光流转……
秦国开始了战争动员。
秦人非但毫无惧色,反而个个摩拳擦掌,渴望奔赴战场。
自商鞅变法后,秦国实行军功爵制,只要上阵杀敌就能获得封赏。
这极大地激发了所有人的斗志。
如今的秦国,尤其是变法之后的秦国,可谓为战而生。
时隔多日,秦王宫内……
文武百官之前,王翦、蒙武与将晨立于最前方。
此日,正是他们即将奔赴中山之时。
赢政望向将晨的目光中满是赞许。
王翦与将晨相见之事,赢政不仅知晓,更是他授意安排。
结果令他极为满意,同时也深感震撼。
难以相信,这个三子,年仅十六岁。
十六之龄,竟已拥有勇冠三军之力与惊世文采。
满意,除了满意,仍是满意。
踏踏踏踏!!!
在一番激励军心的宣示之后,将晨率先率领三万大军开拔。
此番对燕之战,将晨作为先锋,统领三万兵马前往中山与驻守秦军会合。
蒙武另率五万兵马从侧翼包抄。
王翦领兵十万,紧随其后奔赴中山。
这场大战的焦点,正是中山。
此刻,战火已燃。
除秦国外,列国皆陷入惶恐。
尤其奉行兼爱非攻的墨家,更是一片震动。
战端再起,促使墨家迅速倒向燕国。
近来墨家接 ** 生变故,燕太子丹失踪后突然回归。
他来到墨家,在六指黑侠遭焱妃暗算后,接任了巨子之位。
“先锋由公子晨率领,统兵三万。”
太子丹端坐巨子之位,面沉如水。
提及将晨时,他坦言自己情绪失控。
但太子丹认定将晨在针对自己。
他认为,若无将晨,秦国根本无力挑起战争。
如今将晨率军前往中山会合,中山将拥兵十八万之众。
这些皆是昔日灭赵的精锐。
燕国绝难抵挡。
此刻,一道寒光闪过。
“小高!”班大师按住小高的手。
他知晓小高过往,对其遭遇深表同情。
“班大师,若主将将晨突然毙命,可否中途歼灭这三万大军?”太子丹忽然发问。
“六成把握。”班大师信心十足。
这仅是保守估计,以墨家机关术之能,歼灭群龙无首的三万兵马并非难事。
“好!”太子丹面露喜色。
“莫非巨子已有良策?”小高挑眉问道。
“不可言明,不可言明。”太子丹负手轻摇,神色高深莫测。
另一边,将晨正行进在大军最前方。
行军第三日,变故突生!
二十六
零零九:公子晨,竟是秦国隐藏最深的大人物
马蹄声阵阵!
三万大军沿路行进,队伍绵延不绝。
王翦如此放心地让将晨担任先锋,说实话,这让他颇感意外。
他本以为此任务会落在蒙武肩上——先锋军与中山驻军会合,随即展开灭燕之战。
迂回部队负责侧翼掩护。
后方更有王翦率领的十万大军坐镇。
这不像是一场灭国之战,反倒像是对将晨的一场考验。
是的,就是考验。
一旦抵达前线,将晨便是前线总指挥。
即便出现意外,还有迂回部队可作支援,后方十万大军亦可随时增援。
此战,胜券在握。
燕国国力如何,世人皆知,面对秦军毫无抵抗之力。
如今的秦军,堪称所向披靡。
与敌军交锋,往往能以一敌三。
也就是说,将晨虽仅率三万兵马,在正面战场上却可发挥十万大军的作用。
而燕军于中山前线,仅有二十万驻守。
这几乎是一场必胜的灭国之战。
“既然是历练,也好。”将晨目光平静。
三万铁骑依次行进,仅看秦军整齐的步伐,便透出凛凛杀气。
行军途中无人言语,全军静默前行。
“如此雄师,谁人能敌?”将晨心中豪情涌动。
既然来到这个时代,身为大秦公子,岂能让胡亥那小子夺走江山?
有时将晨也不禁感慨:秦始皇众多公子中,史书所载稍有作为者,不过二人——一是愚直的扶苏,另一便是荒唐的胡亥。
无论皇位落入扶苏还是胡亥手中,秦朝二世而亡似成定局。
但如今,一切已然不同。
十六年潜心修炼,十六年融合冥王之力。
将晨已拥有足够的力量,足以在这世间掀起惊涛骇浪。
“将军,前方有人。”
斥候快马前来禀报。
“我看见了。”将晨勒马停驻,眼神平静无波。
马蹄声阵阵响起。
将晨凝视片刻,策马向前。
路边果然有一名女子半倒在地。
乌黑的长发遮住了她的面容。
而她所在之处,正是行军路线的正 ** 。
“阴阳家的人,何时竟喜欢睡在路上了?”将晨语气冷冽。
他目光如冰,不见丝毫温度,仿佛凝结了万载寒霜。
地上的女子甚至感到浑身血液都似要冻结。
是的,就是冻僵了。
随着将晨靠近,四周的空气仿佛都在凝固。
一股骇人的气势扑面而来。
焱妃心中大惊。
她刚在墨家的全力协助下逃出蜃楼,此行正是为刺杀将晨而来。
更准确地说,是打算对他施加六魂恐咒。
此咒初时毫无征兆,但随着时间推移,一旦发作,便无药可救。
“公子何出此言?”女子声音柔弱,显得楚楚可怜。
将晨俯身马上,目光依旧淡漠,未起一丝波澜。
静默片刻,女子似乎意识到将晨已确认她的身份。
于是不再伪装。
她站起身,姿态妖娆地望向将晨:“公子是如何认出我的?”
“除了你们阴阳家,谁会无缘无故睡在路中间?”将晨直视着她。
有句话说得不错:不怕别的,就怕阴阳家的人躺在路 ** 。
尤其是阴阳家的女人睡在路上。
一旦遇上,性命难保。
其实,这只是江湖传言。
既形容六魂恐咒之可怕,也暗含对阴阳家敌对势力的诋毁。
总的来说,无风不起浪,阴阳家的女子确实惯于露宿街头。
“听说阴阳家最近有个叛徒逃了出来,原本是燕国太子丹的妃子,想必就是你吧。”将晨居高临下地审视着眼前妩媚妖娆的女子。
堂堂阴阳家之中,实力甚至超越大司命的焱妃竟会叛逃,原因竟是为了那看似荒唐的爱情,说来倒也讽刺。
最令将晨意外的是,对方竟打算行刺?
想要悄无声息地取他性命?
毕竟阴阳家的六魂恐咒施术之后,无人能查出 ** 。
想来焱妃正是打算神不知鬼不觉地对他施以此咒。
这确实出人意料。
“看来被识破了呢。”焱妃掩唇轻笑,姿态妖娆。
这女子心肠狠毒,却唯独对太子丹死心塌地。
即便太子丹待她苛刻,这女人仍为那可笑的爱情心甘情愿地侍奉左右。
“ ** 之下奋起反抗者数不胜数,公子这般强者,为何要助纣为虐?”焱妃眨着媚眼,尚未意识到危机临近,轻松说道:“况且若我想走,纵有千军万马也休想拦住我!”
言语间满是挑逗之意。
可惜寻常男子或许会被迷惑,但将晨的心志早已坚如磐石。
特别是随着与冥王模板的融合,他的定力已臻至不可思议之境。
以色相 ** 冥王?
将晨不知该如何评价焱妃这可笑的行径。
“这世间存在至高法则,无人能超脱其外,众生皆循此道而行。”
将晨居高临下地注视着焱妃,面容始终不见波澜。
仿佛在他眼中,焱妃不过是一具红粉骷髅。
稍作停顿后,他将威压的目光投向焱妃:“强者统治弱者,此乃永恒不变的真理。弱者合该接受被统治的命运,何必徒劳反抗?”
轰然一声!
话音未落,磅礴气势已从将晨周身倾泻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