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时不时被叫去帮58届班的忙。
才进学校几天，什么事都让他掺和，合着就是去镀层金、走个过场。
事实也证明，这学上得就是镀金，平时除了帮忙还是帮忙。
课本上的基础知识他随便翻翻就能掌握，那些内容都是经过后世修订的，此刻还显得不够完善。
毕竟后来的教材融合了中西方的理论成果，而此时的国内电影教材主要还是本土观点，掺杂着少许北方邻邦的影响。
有次和老师讨论课本内容时，他无意中多说了一些见解，让任课老师深受震撼，此后便不再过多约束陈默的学习。
这学生掌握的知识比老师还扎实，这课还怎么教？不愧是破格录取的天才，被电影厂视若珍宝的存在，简直是个怪胎，根本没法相提并论。
如此一来，陈默在校园里过得更加自在，成了众人羡慕却模仿不来的存在，在北电彻底打响了名气。
随着他参与拍摄的首部电影正式上映，口碑爆棚，陈默这个名字迅速冲出校园，传遍周边高校。
不论是中戏，甚至清华北大这类非艺术院校，都开始流传他的事迹。
一个大一新生主导拍摄的电影，与市面上所有影片截然不同——表演风格新颖，拍摄手法独特，画面呈现别具一格，处处透着新鲜感。
连影片中的歌曲也不再是高不可攀的阳春白雪，而是更贴近个人情感，更贴近日常生活。
厂里已经开始搭设内景，外景也按你提前列出的要求进行了勘察，稍后还得辛苦你亲自去看看，哪些地方更符合你的构想。
演员方面你也多费心，当然如果你没有特别想法，厂里也可以帮你敲定。
陈默点点头。
外景确实需要亲自确认，至于演员阵容，除了男主角外，其他角色交给厂里安排即可，这部电影的戏份本就集中在男女主角身上。
另外提醒你，除了这部片子，中间还得抽空构思战争题材的剧本。
等这部电影拍完，后面有一年半时间留给你筹备向国家献礼的影片。
明白了，电影剧本已经有初步构思。
不过拍摄规模太大，需要动用大量人员，收声技术和画面呈现，还有特效技术都需要进一步研究。
陈默望向王洋说道：其他问题我可以尝试解决，但这个特效技术？
找八一厂，他们专业！战争大场面也找他们，他们就是干这个的。
好，那我回头把完整剧本写出来。
这些都是后话，当前重点是这部影片的拍摄。
你想好片名了吗？上一部的名字实在太直白。
片名？已经想好了。
就叫《人间烟火》！
陈默保留了原定的电影名称，认为没有必要修改。
这部经过改编、以民国为背景的影片，聚焦的正是普通人的生存状态。
反正民国那个年代，什么都匮乏，唯独不缺少祸国殃民的败类。
压榨百姓的资本家、地主、侵略者、伪军——压在民众头上的大山数不胜数，这些都成为创作取材的源泉。
这个时代的电影创作，若是歌颂性质，必定赞美当下；若是揭露黑暗，则必然指向民国时期。
那些已经成年、经历过建国前岁月的人们，对往昔记忆犹新。
过去什么样，现在什么样，简直是天壤之别。
揭露旧社会的阴暗，启迪当代人心，这是他现在身为电影人应当承担的责任。
“《风中的微光》？这名字颇有意味，和你的剧本风格很契合，就用它吧。”
“男女主角你之后多费心物色，其他角色我会在厂里帮你挑选看看。”
见程默还站着没走，李振放下刚拿起的烟，问道：“还有别的事？”
“关于电影里日军小队长的选角，我认为陈铁军很合适，还是想用他。”
“是《烽火少年》里演井上的那位演员？”
“对，我觉得他演日军角色特别到位，当然其他角色也能胜任，是一位好演员。”
“这事你定就行，本来选角就想全权交给你，是你自己推给厂里的。
还有其他人选吗？”
“还有两个日军跟班，到时候一并安排。”
“这种细节你决定就好，不用都跟我汇报。”
李振终究没忍住，还是点上了烟：“是谁啊？还让你亲自安排进组演日军？这是跟你有交情还是有恩怨？”
“算不上，是他主动请求出演的，我可不是存心报复。”
“行吧，你是导演，你说了算。”
程默点点头，又道：“对了厂长，这次拍摄我打算从北电导演系找几名学生进组协助拍摄，您看能不能和学校打个招呼？在学校学得再多也是理论，终究要实践，我认为理论与实践结合才是最好的培养方式。”
“你准备招多少人？”
“七八个没问题，有机会就让他们上手试试，当然希望是我们看中的那些学生。”
“呵呵！”
一老一少相视而笑，彼此心照不宣。
吸纳北电学生进组实践，既有利于北影厂未来发展，也能推动电影创作。
不过也得考虑其他兄弟电影厂的感受，适当平衡人选，否则全用北影厂的人，难免落人口实。
聊完正事，又说了些家常。
李振催促程默：“赶紧去领年货吧，准备回家过年。
年后有你忙的，到时候可要辛苦一阵子了。
领完东西没什么事就回去休息，厂里年前已经没什么要紧事了。”
“厂长，提前祝您新年好，给您拜个早年，年后记得备好红包。”
“少不了你的，快去忙吧！”
望着程默离开的背影，李振无奈一笑：“这小子，哪有年前就讨红包的。”
琢磨片刻，李明起身记下了这件事，这个红包确实该给。
和厂里其他人比起来，赵华确实年轻，年纪尚轻，给个红包也在情理之中。
尤其今年赵华为北影厂增光不少。
像长影厂那么有名气的单位，如今也都是老前辈在撑场面，年轻力量断层严重，几乎没有新人。
要是能把京城电影院校的优秀人才都招到北影厂来，那北影厂的未来一定会更加光明。
想到这里，李明有些坐不住了。
眼下不能只考虑北电这边，中戏那边也得留意。
北电的导演系，中戏的表演系，都是各自学校的王牌专业，需要重点关注。
北电的表演系也不能忽视，赵华拍电影已经跳出了话剧式的表演方式，只要演员自身有实力，不必太拘泥于出身。
理清思路后，李明一边抽烟，一边拨通了电话。
“老张，是我，李明。
你们中戏表演系今年毕业班有确定分配方向了吗？”
“喂，老周，你们北电那边到时候分配，我能提前申请吗？想来北影厂学习？当然可以！你老周开口，我还能不答应吗？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挂掉电话，一支烟也抽到了尽头。
按灭烟头，李明又拨了一个号码。
“老陈，我是李明！什么叫我没事不找你？这话可不能乱说，影响感情！没什么大事，就是我们厂打算拍一部战争片，**效果可能不够，想请兄弟单位帮帮忙。
不行，这事非得找你不可，找别人解决不了。
嘿，还跟我较劲是吧？你等着，我过两天带人过去，咱们当面谈！”
放下电话，把事情都安排妥当，接下来就等着一步步推进了。
另一边，赵华来到厂里，领了自己的那份东西。
北影厂和其他工厂不同，这会儿别的厂可能还在赶工，尤其是食品厂和副食品加工厂，过年期间群众需求大，越是年关越忙碌。
还有副食品店和百货商店，过年要买布、备年货、针头线脑，样样不能少。
而北影厂就没这么紧张，该忙的都已经忙完。
赵华年前参演了一部电影，又执导了一部，口碑和成绩都相当不错。
尤其是他拍的那部电影，采用了和市面上常见影片不同的拍摄和表演手法，引起了不少人学习。
观众觉得电影拍得真实，就像身边发生的故事。
随着影片放映时间延长，其中的插曲也渐渐传唱开来，尤其在城里，旋律简单、朗朗上口，很受欢迎。
再加上国家报纸的宣传，越来越多的人认识了赵华这位既会演戏、又能导戏的年轻导演。
因此，全国各地的信件像雪花一样飞向北影厂，观众们纷纷称赞导演陆远拍的电影贴近生活，打动人心。
写信的人里，有白发苍苍的老人，有沉稳的中年人，有朝气蓬勃的青年，甚至还有稚气未脱的小学生，几乎覆盖了各个年龄段。
当然，也有少数人想挑刺，在信里批评电影拍得不好，主题曲写得不行。
对此，陆远只想笑笑说：你行你上啊。
爱逞口舌之快的人，哪个年代都不缺，从前是写信，后来是敲键盘。
不过这些就当是看个热闹。
世上总有很多人自认怀才不遇，陆远见得多了，也习惯了。
“哟，陆导，好几天没见你了，来领东西啊？”
陆远刚在后勤处领完年货，一出门就撞见从门卫室走来的老张。
他停下脚步，笑着搭话：“老张，小年夜还值班？不回家陪家人过节吗？”
“等换班的来了就回。
今年轮到我三十值夜班，小年夜倒能早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