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笑着跟林默聊了几句，又说：“对了，林默，你之前不是说想买手表，但工业券不够吗？正好我家里有多余的工业券，你看看够不够用？”
“啊？我就是随口跟崔叔提了一句，这你也听见了？”
林默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厂里之后会发工业券的，不着急。”
“哎呀，现在有总比等好，实在不行你以后有了再还我呗。”
推让了几句，见旁边有人看过来，林默只好先把券收下了。
确实像 ** 说的，先拿着用，以后还也行，眼下确实需要一块手表。
两人正聊着，不知什么时候崔巍走了过来。
“林默，最近不忙吧？”
“怎么了崔叔？”
“要回家吗？”
林默笑了：“崔叔，您有话就直说吧，咱们之间还绕什么弯子。”
“哎，其实是导演系58届要拍毕业作品，想请你去指导指导，帮他们看看。”
“我？我是61届的，去指导58届？”
林默满脑子都是问号。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作为插班生进61届已经挺特殊了，现在崔巍居然要让他去指导高届的学长学姐。
“你就当提前实践了，以后你们61届毕业也要拍作品，就当积累经验。”
林默盯着崔巍：“崔叔，您还是说实话吧，到底怎么回事？”
“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你去学习学习……”
不管崔巍怎么说，林默就是不信，这事肯定没那么简单。
“好吧，我直说了。”
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崔巍低声询问林浩：“你还记得拍《小兵张嘎》时候，跟在我身边那位同志吗？”
“具体是哪一位？”
“张海峰，微胖的那个，比我大七八岁，蜀地人，当时还喊你尝过他做的鱼香肉丝。”
林浩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个身影：“是他啊，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这位张海峰不愧是蜀地人，口味特别重，剧组里就属他最能吃辣。
“能出什么事！他是北电导58班的学生，正在筹备毕业作品。”
“他是学生？我还以为是北影厂的老员工呢。”
“是学生没错，不过毕业后就直接进北影厂了，以后都是同事。”
林浩点点头，觉得这个名字似曾相识，似乎在后世也听说过。
这个熟悉的名字让他联想到另一个人。
后世有一对导演父子在业内颇有名气。
父亲叫张海峰，儿子叫张阳？
张阳！
没错，就是张阳！
这位在后世可谓声名显赫，是第六代导演中的代表人物。
虽然商业片成绩不算突出，但在文艺片领域，他堪称第六代导演中的翘楚。
处女作《爱情麻辣烫》就斩获金鸡奖最佳新人导演，以及大学生电影节最佳导演。
他的《沐浴》、《向阳花开》都在国际电影节上获奖。
最着名的要数《归途》，主演赵大山，还有宋晴、郭德、范伟等人，屡获提名。
这部片子拍得很有深度，构思巧妙。
在后世，这位晚辈可比张海峰出名得多。
不过现在，一切都还在酝酿中。
想到张阳，林浩这才把张海峰的事串联起来。
“想起来了？”
见林浩神色变化，崔巍笑道：“后面多帮衬着点，看看他拍的片子怎么样。
北影厂已经确定录用他，他拍摄时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多指点。
别推辞，他现在最需要实践，你经验比他丰富。”
“我这么插手，别人会怎么想？”
“那是他们的事。
实在不行你就全程协助。”
“好嘛，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
两人正说着，远处有人喊崔巍。
他站起身嘱咐道：“你忙归忙，自己的剧本可别耽误了。
年前写完，开年就开拍。
老葛前几天还问起你呢。”
“哪个老葛？”
“葛大壮。”
崔巍朝远处招了招手，示意马上过去，又回头对林浩说：“上次老葛带他儿子来厂里，可惜你没见着。
那孩子长得挺有意思，名字也特别，叫葛油？”
“葛油？是葛优吧？”
“对，就是这个音，念葛优。
我先过去了，别忘了你的事。
回家的假条我已经批好了，记得抽空去帮帮忙。”
看着陈远逐渐走远，林峰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个时代真是有趣，不少后来成名的演员或导演，有的已经出生，有的也快来到这个世界了。
陈远刚才提到的老葛，林峰也认识——就是在《小兵张嘎》里饰演龟田小次郎的那位。
他演得确实精彩，把小鬼子的兽性刻画得入木三分，让人看了恨得牙痒痒。
不过林峰之前还真没想到，这位演员竟然是葛优的父亲。
老葛年纪不大，也就三十出头，平时大家私下都以平辈相称。
一想到将来那个头发稀疏、一脸老成的葛优，要喊自己“叔”
，甚至“大爷”
，林峰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自己明明还算年轻，这一叫，倒像老了好几岁。
那天放学后，林峰回到北影厂领了自己的电影票。
在王洋的催促下，他应了一声，转身走出厂长办公室。
“哟，林峰导演，今天怎么有空来厂里了？”
迎面走来一人，叫住了他。
“嘿，老葛！好久不见啦，你现在可是红人了。”
林峰笑着看向葛大壮，“我几个朋友看了你演的龟田，都说你演得太像了！”
“是不是都想拿枪把我突突了？”
葛大壮苦笑着摇摇头，“《小兵张嘎》上映之后，好些观众看见我就瞪眼咬牙，邻居见了我也躲着走，前几天回家还有人朝我扔石子。”
“连我儿子都不肯亲近我，拿筷子当枪对着我。
唉，老百姓对小鬼子恨得深啊。”
“那可不，十几年前鬼子干了多少坏事，谁不知道？谁能不恨他们。”
林峰附和着，忽然想到什么，问道：“对了老葛，我下一部电影里有个鬼子小队长的角色，你要不再来演一回？”
葛大壮遇到这些事，恰恰说明他演得太投入、太真实了。
如果他再演一次，观众肯定更容易入戏。
当然，这对葛大壮本人也不是好事——演反派终究不讨喜，演正面角色才受欢迎。
可是要找别人来演鬼子，还真没谁能像葛大壮这样到位。
“林导，这回我真演不了。
再演鬼子，我儿子估计都不认我这个爹了。”
说着，葛大壮把远处的儿子喊了过来：“小子，叫人，这是你林叔。”
“林叔！”
“哎！”
看着还不到自己腰高的小葛优，林峰笑着应了一声，顺手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奶糖递给他：“你看，这不挺懂事的嘛，也没啥事嘛。”
“那是现在好点了，刚开始可不是这样。”
林峰看着小孩开心地剥糖纸，忽然注意到一件事：这孩子年纪轻轻的，头发怎么这么少？
脑门上的头发都快没了！
他明明记得以前看过葛优年轻时的照片，头发挺密的啊，不是后来年纪大了才剃光的吗？
不过这小孩确实显老成，活像个小大人似的。
“老韩，你家孩子有兴趣吗？回头我那电影开拍，需要年轻演员的话让他也来试试？”
“这不太合适吧？哪有全家都去演戏的，我儿子什么经验都没有，真不行。”
“你这当爹的怎么替孩子做决定呢？你问问小韩磊自己愿不愿意，可不能搞家长一言堂。
要是他愿意，进组后可以安排学习，反正肯定需要年轻演员的。”
见韩立军还想推辞，马涛赶紧摆手：“这事不急，就是先提一句。
电影开机估计要等年后，具体安排到时候再说。
回头我带个人过来，你要是有空帮忙指导指导。
我今天放假回家，先不聊了。”
转身要走时，马涛又回头补充：“对了老韩，我拍的电影上映了，厂里发了电影票，你先看看怎么样。”
韩立军应了一声，看着旁边正吃糖的儿子：“你叔叔找你去拍电影，想去吗？”
“拍电影还要上学吗？”
“拍完再去。”
“我要拍电影！不演坏人！打倒坏人！”
韩立军听得眉头直跳，一把拉过儿子按在腿上，对着屁股就是几下：“你小子打谁呢！想打你爹是不是！知道错没！”
“没错！我没错！”
“好家伙！还敢跟你爹叫板！”
离开的马涛完全不知道后续发生了什么，骑着自行车径直往家赶。
转眼到了腊月，街上人人都穿着厚棉袄。
普通工人家庭穿得朴素些，干部家庭穿得体面些，部队大院的年轻人则格外显眼——他们把长辈的呢子军大衣穿在身上，骑自行车经过时总能吸引不少目光，让这些大院子弟颇觉得意。
林浩骑车回到大院门口，看见几个陌生人在进进出出。
“同志，你们是哪儿的？在这儿忙活什么呢？”
林浩拦住一人问道。
“你是？”
“我住这大院，一个多月没回来了，这是出什么事了？”
“哦，我们来搭个棚子。”
“搭棚子？”
“听说你们大院有人病得挺重，估计不行了，搭个棚子临时用。”
看着那人离开，林浩心里疑惑：大院里有谁病重？之前没听说啊。
除了前阵子赵大妈因为丈夫出事住了趟医院，后来也没听说别人有什么事。
就算是赵家有事，搭棚子还需要外人来帮忙？以老赵在大院这么多年的关系，就算之前出过那些事，只要他开口，肯定有人愿意帮忙。
“哟，林浩回来啦！好久不见，这段时间忙坏了吧？”
刚进大院，那几个陌生人走开，迎面碰见了许大茂。
“许大茂，大院谁出事了？这搭棚子是做什么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