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卫国懒得跟这群人浪费口水,多看一眼都倒胃口。
易忠海三番五次找茬,是时候让这老东西长长记性了。
当摩托车停进后院时,街坊们瞬间围得水泄不通,无数双手在镀铬车把上留下指纹,每双眼睛都闪着贪婪的光。
那辆通体漆黑的摩托车线条硬朗,散发着凌厉的气势,让人看得心跳加速。
天呐!是摩托车!
付卫国居然买了摩托车!
孩子们兴奋地蹦跳着,眼睛都黏在了那辆黑色钢铁猛兽上。他们小心翼翼地围着车子打转,生怕碰掉一块漆——这可比劳斯莱斯还金贵。
摩托车!
卫国兄弟,你可真有本事!
让我试试呗?
许大茂那张嘴就像抹了蜜,得到付卫国首肯后,一个箭步跨上座椅。他抚摸着油箱流畅的曲线,嘴里不住地啧啧称奇:这才叫爷们该有的座驾!太带劲了!
他眯着眼睛,仿佛已经看见自己载着俏寡妇在乡野间飞驰,风吹起衣角的画面。要是有这么辆铁骑,那些年轻姑娘还不得排着队往上扑?
秦京茹撇了撇嘴。看着付卫国滋润的小日子,她心里直冒酸水——顿顿大鱼大肉不说,现在连摩托车都置办上了。再瞅瞅自家那个没出息的许大茂,气得她心口直抽抽。
当初真是瞎了眼,以为城里人端着铁饭碗就是好归宿,结果摊上这么个窝囊废。她做梦都想过上穿金戴银的阔太太生活......
什么味儿这么臭?
一阵恶臭随风飘来,众人纷纷掩鼻。付卫国抬眼望去,差点没认出那个泥人——棒梗浑身糊满黑泥,脸上还挂着伤,推着辆歪歪扭扭的自行车。车后座空空如也,原本的大米红薯早不知去向。
他在臭水沟里扑腾出来后,实在推不动车,只好把粮食藏在路边草垛里。此刻一瘸一拐地挪进院子,正撞见众人围着那辆锃亮的本田摩托欢声笑语。
付卫国你个 ** !棒梗面容扭曲,你在这儿风光,老子却在臭水沟里喝风!
他推着破车走了几里地,此刻看着那辆黑色摩托,恨得牙根发痒。
臭味熏天,一路上没人愿意靠近棒梗。
“该死的付卫国,早晚遭报应!骑个破摩托,去开垃圾车吧!”
棒梗在心里狠狠咒骂着。
许大茂骑着车,瞥见满身污秽的棒梗,忍不住讥笑:“棒梗,你这味儿,又偷吃啥好东西了?”
“滚蛋!再笑老子敲碎你的牙!”棒梗脸色铁青,知道许大茂又在挖苦他掉粪坑的事。
周围的笑声让他觉得所有人都在嘲笑他。
付卫国看着棒梗的狼狈样,嘴角扬起一丝冷笑——这蠢货,不用他动手,自己就能把自己折腾死。
棒梗恶狠狠地瞪了院里的人一眼,一头钻进屋里。
贾张氏心疼得直抹眼泪,赶紧跟进去帮忙收拾。
傻柱顾不上摔坏的自行车,被秦淮茹拽着去检查棒梗有没有受伤。
易忠海也跟进了贾家。
“易忠海这老东西,真把傻柱当亲儿子,棒梗当亲孙子了。”付卫国心里冷笑。
屋里,棒梗洗漱完,喝了热水才缓过劲儿。
“都怪付卫国那个 ** !”
他咬牙切齿地编造经过,把掉沟里的责任全推给付卫国的摩托车尾气,绝口不提自己单手骑车耍帅才摔的。
易忠海叹气:“付卫国就是个祸害,要是棒梗摔出个好歹可怎么办?”
贾张氏恶毒地咒骂:“没爹没娘的付卫国,骑个破摩托嘚瑟什么?早晚下去陪他爹妈!”
傻柱想起大米的事:“那一百斤大米呢?”
棒梗翻了个白眼:“我都摔成这样了,哪还顾得上大米?扔几里外的草垛里了。”
他心里暗骂——傻柱果然不是亲爹,大米比他还重要,以后老了别想从他这儿吃一口饭!
“败家玩意儿!”傻柱气得直骂。
秦淮茹劝道:“人没事就好,赶紧想办法把大米拉回来,别让人捡走了。”
“自行车都摔坏了,难不成扛回来?”傻柱憋着火,新车还没捂热乎就废了。
贾张氏眼珠一转,冒出个不要脸的主意。
她直截了当地对傻柱说:你去找付卫国,他刚买了摩托车,借来运米,很快就回来。
贾张氏话音刚落,傻柱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
他暗自腹诽:这老虔婆真是什么馊主意都想得出来,刚才还咒人撞死,现在倒要我去借车?
亏她想得出来!贾家和付卫国早就是死对头了,把人得罪得死死的。
这关系比他跟许大茂还僵。
让我去借车?她自己怎么不去?
真是脸都不要了。
傻柱沉着脸:要去你自己去!
没用的东西,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贾张氏气得直跺脚,拿傻柱没辙。
见这情形,她转而打起易忠海的主意:
老易啊,你在院里说话有分量,你去说准能借到。
再不赶紧把米运回来,被人捡走可咋办?
要是借不来车,最后还不是得傻柱自己去扛?
这大冬天的满地积雪。就算傻柱借了阎阜贵的自行车,扛着米万一摔了可怎么好?
贾张氏算计起这些来,脑子转得比谁都快。
这番话让易忠海有些动摇了。
一百斤米他倒不在乎。
但事关傻柱,他就不得不上心了。
这冰天雪地的,要是傻柱运米出点意外,将来谁给他养老?
想到这里,易忠海虽不情愿,还是叹了口气。
行吧,我去试试。他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背着手来到付卫国家门口,只见一群孩子正围着摩托车看热闹。
卫国啊,这车搁外头不怕冻坏?易忠海假意寒暄。
付卫国冷冰冰地回了两个字:不会。
易忠海老脸一僵,略显尴尬。
但还是挤出一丝笑容:卫国啊,棒梗被你的车尾气呛到,掉沟里了。车坏了,米还搁路边呢。
你看这事多少跟你有点关系,能不能把摩托车借给贾家运米?
付卫国一听这话,心里直犯恶心。
易忠海这老东西,先往他头上扣屎盆子,再借着愧疚感提要求。
真是把道德 ** 玩到极致了。
在后世,总有些人倚老卖老,以长辈身份对年轻人进行道德 ** ,比如公交车上 ** 让座这种事。
还有些人打着父母恩情大过天的旗号,对孩子进行情感勒索,逼着孩子完成自己未竟的心愿。
更有人靠卖惨来博取同情,摆出一副我穷我有理的架势,认为全世界都该让着自己。
但像易忠海这样,硬给人家付卫国安个罪名再来道德 ** 的,还真是头回见。
付卫国二话不说直接回绝:棒梗自己掉沟里关我屁事?不服就去告我!
谁不知道我跟贾家的过节?自行车,免谈!他冷着脸把话撂下。
易忠海碰了一鼻子灰,心里直冒火。可大米总得运回来,他眼珠子一转,盯上了正围着自行车打转的阎阜贵。
老阎啊,解放不是闲着吗?你家有现成的自行车,这一百斤大米扔了多可惜...易忠海笑得像只老狐狸。
阎阜贵心里顿时万马奔腾。他家阎解放是闲着没错,可你易忠海凭什么使唤我儿子?这老东西比他还精于算计,好人自己当,苦力别人出,难怪院里都说他仁义——分明是拿别人当枪使!
可阎阜贵又不能不答应。毕竟自行车现成的,儿子也确实闲着。邻里间这点忙都不帮,往后自家有事谁还搭理?
让解放去也行,但得给五毛钱车辆磨损费。阎阜贵咬着后槽牙松口。
成,这钱找淮茹要。易忠海答应得痛快。一百斤大米值十八块钱呢,秦淮茹肯定舍得掏这五毛——上次借车不也给了么?连亲儿子看电视都要收费的主儿,不给钱能答应才怪。
阎阜贵听说有钱拿,脸色好看了些,扯着嗓子喊:解放!过来!
正研究自行车的阎解放磨磨蹭蹭走过来:啥事啊?
骑车载你傻叔把大米拉回来。
“成吧,成吧。”
阎解放心里窝着火,面上却不得不应承下来。
足足折腾了一个钟头,傻柱才和阎解成哼哧哼哧地把泡馊的米袋子拖了回来。
“秦家媳妇,米拉回来了,就是泡涨了,得淘洗晾晒。”易忠海背着手指挥两人卸货。
秦淮茹不假思索就朝易忠海道谢:“可多亏您老搭把手,要不这米指定糟践了。”在她盘算里,既然给了阎阜贵五毛钱,阎解放出力就是本分。
阎解放要是知道她这念头,非得气炸肺不可——他蹬着板车带傻柱跑了五公里,又推了五公里,浑身蹭得臭烘烘的。五毛钱就想买人又买车?做梦呢!
但此刻更让他憋屈的是,自己累死累活,秦淮茹居然去谢那个光动嘴的易忠海?偏生这口气还得硬咽下去,要较真反倒显得自己小肚鸡肠。
“再管贾家的事我就是 ** !”阎解放狠狠啐了一口,摔门而去。
......
次日清晨。
付卫国在机修厂修完最后一批零件,骑着摩托往川味捞赶去。摩托车呼啸而过,惹得路人纷纷侧目。
途经四九**时,他被乌泱泱的人群吸引了注意。只见红色横幅上赫然写着“一元搏五千”,领奖台上摆满洗衣皂、搪瓷盆之类的奖品。
“这年头就有街头抽奖了?”付卫国捏住刹车。他隐约记得要到八十年代末,两元抽桑塔纳的噱头才会引发全民疯狂。
人群突然 * 动起来。
“快看!有人抽中三千块!”
“是个老爷子,这手气绝了!”
在众人艳羡声中,中奖者被拥上了领奖台。
高个儿,方脸盘,体格健实,肤色黝黑,这不正是易忠海吗?
嘿,这年头中奖还真不是闹着玩的!
搁九十年代,街边抽奖尽是坑,撑死拿个牙膏毛巾啥的。
还是现在的人实诚,真能中大奖。
易忠海两手发颤,哆哆嗦嗦站上领奖台,接过三千块奖金,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
三千块啊,抵他快三年的退休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