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情大悦,一个电话打给黑衣服:“给我查一下是谁揍了王震龙。”
这么大快人心的事情,郭城宇一定要第一时间清楚,到时候讲给姜小帅听还能拉近距离,毕竟小帅可最喜欢聊八卦了!
黑衣服叫方元,自从惹到池骋后就低调低调再低调,再也不敢明目张胆地站郭城宇旁边,倒是便宜了李旺,一天天好脾气笑眯眯的左右逢源,一个新人还真给他得宠了。
毕恭毕敬地接完电话,方元翻身下台刚坐下,拳击手套一摘头一抬,面前钢筋铁骨般的身躯就近在咫尺,汪朕像一座沉甸甸的大山压来,居高临下看着他,面无表情却盯得人发毛。
他们这些高级国际保镖,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训练考核,而回国驻扎本市且拥有权限的高层就汪朕一个,沉默寡言高大威猛,气场冷冰冰的不像人类,方元挺怵他,每次见到都喊他总教练。
方元本就挥汗如雨,被这压迫力十足的视线盯着,刚被拉练痛击过的恐惧再度复苏,浑身肌肉都疼!
郭城宇和汪朕,一个雇主一个总教练,他谁也惹不起,尤其王震龙出事的小巷,那里面的摄像头就是他提前破坏的,他必然不可能给自己供出去!
“您放心,我绝不乱说。”
保证说出口,面前的阴影立刻移开了,从未如此爽快过。
不知道是不是方元的错觉,他竟然觉得是因为汪朕心情还不错才这么轻易地放过了他。
汪朕很少有高兴的时候,但回到家里看到自己的卧室一片狼藉他都毫无反应,甚至那个盒子碎了也心平气和,转而一项一项地收拾分类,神色平淡。
直到他要将所有的衣服都塞进衣柜的时候,敏锐地发现少了一件。
“汪硕,滚出来。”
汪硕把自己锁在卧室里萎靡不振,听到汪朕的动静猛地冲出来,门没关好,一条赶上大腿粗的蟒蛇顶开门跟在他身后爬了出来,通体金黄耀武扬威的。
汪硕的蛇就没个喜欢汪朕的,窜出来就要朝他腿上来一口,血盆大口比脸都大,獠牙又尖又长又锋利,嘴里边黑漆漆渗人无比凶残,汪朕无动于衷,一脚踢中蛇头直接给它踢晕过去!
咚的一声,大蟒蛇摔地上不动了。
“大黄龙!”汪硕扑过想拖走它,奈何这家伙身子太沉,半天都挪不动一点儿。
汪朕一脚踹开蛇头帮了汪硕一把,踹得汪硕跟着一屁股坐地上,到头来汪朕还若无其事地问他:“我装好的白色球服去哪儿了?”
“你就对我和我的蛇这个态度?我刚吃了一堆药神经刚平息下来,别再刺激我听到没?!”汪硕把大黄蟒一路拉回房间关上门,腰都直不起来,非要指着他鼻子骂,
“我现在心情烂透了,你个晦气家伙不要跟我提要求!”
他情绪失控伤心了好几回,现在那张扁平脸上全是乱七八糟的泪痕,狼狈不已。
汪朕看了他一眼就挪开了视线,看着桌子上那乱七八糟的一摊药警告道:
“胡乱吃药反而会加重症状,下回定时定点定量,再被我发现你多吃或者少吃,这个学期都别上了,我立马把你送出国和妈住一起,让她监督你。”
“就会拿出国威胁我!”汪硕打开手机就是刚刚在看的东西,直接朝汪朕脸上扔,“你踏马真是出息了,你来说说,我怎么才能好,怎么才能好?!”
汪朕两根手指夹住射过来的手机,一路往下滑屏幕,那点隐约的平静忽然就消失了。
吴所畏被池骋背着的图片铺天盖地,各种角度各种地点甚至还有探头的小醋包,早就把他压过去了!
但汪朕背吴所畏的也被汪硕看到了,这无异于是雪上加霜,双重暴击:“你以为我愿意吃这么多药!池骋骗我,其实小醋包没死,我精心呵护出来一条这么心高气傲的小蛇,竟然去钻别人衣服!”
汪硕哗啦啦大哭,汪朕最烦他这没出息的模样,攥紧拳头朝他呼过去,挥拳到一半突然收手,冷静劝诫:“别在这一哭二闹的,池骋根本不值得,谁招上他谁倒霉,你趁早醒悟吧。”
汪硕反而不依不饶,狂掐汪朕手背糟蹋他:“你打啊!你怎么不打了,你踏马打死我啊,来啊!你不是最讨厌我哭了,动手啊!”
汪朕一把推开他,转身回自个儿卧室去了:“打了一个比你更不是人的,今天就先放过你。”
汪硕追着他拳打脚踢,被门给冷漠无情地隔开了,于是扯着哭嗓狂喊:“给吴所畏的衣服是吧,我用打火机点着了都烧光了!”
在池骋那里汪硕输得一塌糊涂,现在他倒要看看,在汪朕眼里,究竟是狐狸精的衣服重要还是他这个弟弟重要!
门咣当大开,汪朕的恼火已经相当明显,可对上汪硕那股特不服的邪气坏气时,他又忍了下来。
如此神经质都是因为缺爱,因为占有欲强,因为嫉妒心重。
最主要的根源还是,他这个哥分走了父母至少一半的爱,让汪硕一直觉得多少的爱献上来都远远不够!
半晌,汪朕突然开口:“随便你。”
汪硕顿时哑口无言,紧接着门就在面前被砰地甩上,汪朕在里面给了个模糊的“滚”字。
赢了,可是赢得不痛快……
汪硕垂头丧气地走了,满腔愤懑因为汪朕的让步而更加找不到宣泄口,他心慌地在床上踏来踏去夜不能寐,攥着手机恨恨地戳里面吴所畏一本正经的漂亮脸蛋儿,牙齿咬得嘎吱响,
“吴所畏,吴所畏,吴!所!畏!”
他一把给手机摔墙上,屏幕还亮着,但上面吴所畏的脸已然四分五裂!
“爱修东西是吧汪朕。”汪硕捡起来又朝地上暴摔,“修吧,修吧,修不死你!!”
……
吴所畏睡得好好地突然就打了个喷嚏,直接把自己给打醒了,醒来就在池骋怀里,对方跟条八爪鱼似的缠着他,手脚都在他身上搭着重极了,嘴唇也虚虚贴着他的脸颊,睡得正香正沉。
吴所畏一脸懵按按自己的小腹,小声嘟囔着:“也不是要上厕所呀,难道有人在想我嘛……”
他思索着瞄准了池骋,从桎梏中艰难抽出手,轻拍对方瘦削有型的侧脸,好奇发问:“池骋,又做梦梦到我了?”
池骋浓眉微皱,径直逮着吴所畏的手按在自己胸上,睡梦中沉声道:“大宝别闹了,给我揉揉,这里有点疼。”
吴所畏清醒了几分,给他按了两下,但这个姿势实在不得劲,他于是摁着池骋肩膀想让他平躺,奈何对方纹丝不动。
吴所畏用另一个手拍他脸:“池骋,池骋,平躺着睡行不行?”
池骋没睁眼没醒,但一口回绝:“不行!”
“为啥?一会儿更疼了怎么办?”
池骋又开始皱眉:“平躺就抱不到你了。”
心悸像风,瞬间吹拂并掠过吴所畏全身,他脸红心跳,声音不自觉软下来:
“那你躺着,我趴你身上行吗,然后我给你揉心口。”
这回池骋听话了,翻身躺好等着吴所畏过来,睡着了也耍心机:“快点儿,我疼。”
吴所畏瞅着他就笑开了,心想这池骋迷迷糊糊的也蛮可爱的嘛,于是哄小孩儿似的柔声说:“来了来了。”
他穿着睡衣拱进池骋被子里,身体斜着往下挪,头枕池骋另一边肩窝,然后闭上眼睛慢慢揉,轻声细语对着他胸口讲话:“没事的,没事的,你也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吴所畏就这么哄着哄着,把自己也给弄睡着了,手上还持续地在揉,揉了许久。
后来是池骋先醒的,迷蒙中一股浓浓的吴所畏味儿扑面而来,他直接睁眼就是一个大惊喜!
吴所畏竟然稳稳当当地趴在他胸口,浓密睫毛垂着,阴影扫在挤出来的脸颊肉上,简直可爱得没边儿,那头顶发丝儿炸了花,戳着他脖子怪痒的。
想起昨晚的事,池骋这心口热乎乎的舒坦极了,随即特稀罕地用手撩拨吴所畏的眼睫毛,喊他:“大宝,该起了,一会儿别被阿姨看到我俩这样子。”
吴所畏嗯了一声,软糯糯的,一边撑着胳膊起来一边问:“那你胸口还疼吗?”
“彻底好了,宝贝儿。”池骋瞧他呆呆萌萌点个头还没醒,决定吓吓他,于是又佯装痛苦起来,“但现在别的地方又开始疼了。”
吴所畏一秒清醒凑过来,掀开被子摸他胸周围,小脸严肃着关切追问:“哪里?哪里还疼?实在不行我们去医院!”
池骋一把握住他手往下面带,没忍住一边儿嘴角向上翘:“现在是,这里,疼!”
“你踏马的!”吴所畏反应过来立即往出拔自己的手,可池骋握得死紧根本挣不开!
吴所畏惨叫:“哎哎别再往下拉了要碰到了,不要啊不要啊啊啊啊啊!”
最后一毫米,吴所畏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才没继续探下去,池骋使坏把控着力气,饶有趣味逗他:“怎么了宝宝,不能帮我揉吗?”
“不能!滚啊啊啊啊啊!”
吴妈路过这边听着声儿,敲了敲门:“大穹啊,你和小池在里面干什么呢叫成这样?”
池骋瞬间松开他,吴所畏惊魂未定喘着气儿回她:“没,没事的妈妈,我,我做噩梦了,池骋他……”
吴所畏咬牙切齿:“他安慰我呢!”
吴妈给俩人弄了早饭,瞧池骋这么大个儿猜测他饭量不小,一下子就煮了八个大玉米,果不其然,他一吃就吃了五个!
吴所畏不管看多少次总会被池骋惊呆并疑惑,他到底哪里挑食了,照这饿死鬼吃法,给坨屎状巧克力也会吃吧?
吴妈则是欣慰不已:“这玉米呀是我们自家种的,现在彻底成熟了正是营养最好的时候,大穹偏偏喜欢吃嫩的,最近都不怎么带这些了,你能喜欢就太好了,多吃些多吃些。”
池骋点点头:“谢谢阿姨。”
吴妈又说:“等明年早些时候,让大穹给你弄些早玉米,口感特别好。”
池骋连忙说:“费心了阿姨,大穹之前给我带过嫩玉米的,确实很好吃。”
吴所畏暗中赏他一个大白眼:呵呵,那是给你带的吗?脸皮真厚!
吃完饭吴妈给俩人送到门口,嘱咐他们路上小心,又强调一遍让池骋常过来玩,池骋点头点到一半就被吴所畏急哄哄拉走。
“真没礼貌,小池,多担待着点儿他啊!”吴妈遥遥喊完才进屋去。
池骋后来跟着数落吴所畏:“你个小没礼貌的。”
吴所畏小脸儿一抬拽得二五八万的,一路上趾高气昂,冲他喊:“受着!”
刚子准点候在村口正无聊着,眨眼间又看到这对儿拉拉扯扯走过来,顿时从靠背上直起身瞄准了看!
池骋掀吴所畏衣服取小醋包,小家伙心活得厉害,一路往上爬不让他抓,总想跟哥哥贴贴,池骋是直后悔:“下回出来必须给它装蛇箱里!”
逆子从吴所畏领口冒出头来,俯头咬住哥哥圆领一角,像个沉甸甸的胸针,池骋一扒拉它还越咬越紧了!
池骋:“……”
“算了,干脆就这么着吧。”吴所畏点点小醋包的小脑袋,倒是一点儿也不介意。
等刚子开到了吴所畏学校,他就不得不把小醋包拿下来还给池骋了,这回没迟到,可以好好道别。
于是吴所畏慢慢悠悠地哄着小醋包,拿着个蝎子挑逗它,在它张嘴的瞬间给它一把拉出来放池骋腿上。
“走了,小醋包,走了,刚子,走了……”
吴所畏笑容盛放:“走了池骋!”
池骋笑不出来,看他这么高兴反而快抑郁了:没良心的,一点都不难过,一点也不想他!
吴所畏拉开车门准备走,池骋紧扒住他的手不让他挪开,提醒道:“虽然你好的快,但下了课记得去姜小帅那儿让他给你换药。”
“好,谢谢池大少提醒!”吴所畏麻溜应下,想把手抽出来发现自己又在做无用功,于是眼神询问:还要干嘛?
池骋眼里的燥郁真真切切:
“我有分离焦虑,你亲我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