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嗣目送两位将军领兵远去的身影,方才缓步落座主位。
他目光扫过帐中诸人,最终落在陈立身上,语气沉稳地将调兵遣将的大权托付于这位陈祭酒,抬手示意他继续部署军务。 陈立闻言,先是躬身向拓跋嗣行了一礼,随即转身面向帐中一员将领,朗声道:
“其思候闾大肥听令!”
“臣,闾大肥接令!”
清脆的盔甲碰撞声骤然响起,闾大肥大步出列,单膝跪地,双手抱拳于胸前,姿态恭敬而肃穆,静待指令。
“命你率领三千轻骑,绕开柔然大军的封锁线,直捣柔然王都!此行核心在于制造混乱,扰乱敌军军心。切记,一旦察觉柔然大军回援,需立即撤军,不可恋战,更不能有半分差池!”
陈立语速铿锵,将作战任务与注意事项清晰传达。
“臣,闾大肥领令!定不辱使命!”
闾大肥沉声应下,声音中满是坚定。
待闾大肥领命退下,陈立又转向拓跋嗣,神色凝重地进言:
“陛下,眼下军务部署已初步就绪,我们也该即刻动身,赶赴前线督战。此战关乎我大魏的国威声望,更是陛下继位以来首次御驾亲征,只能胜,不能败!后续行事,还需步步为营,谨慎筹算,切不可冒进。”
拓跋嗣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抬手拍了拍陈立的肩膀,语气恳切:
“陈爱卿放心,此次对战,军中大小事务全由你做主。若是需要粮草、军械,或是其他支援,尽管跟朕说!朕必定全力满足你的需求,为大军扫清后顾之忧!”
“谢陛下信任!吾皇……”
陈立正要开口,继续说些称颂的话语,却被拓跋嗣笑着打断。
“行了行了,你我之间无需如此客套。这里是军营,不是皇宫朝堂,那些繁琐的礼仪就不必讲究。”
拓跋嗣摆了摆手,脸上带着几分无奈。
“朕平日里在宫里听多了那些恭维话,早就觉得烦了。如今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也想图个清净自在。”
陈立连忙收住话头,恭敬应道:“是,陛下。”
拓跋嗣见他这般模样,忍不住笑了笑。
伸手从身旁侍从捧着的锦盒中取出一个小巧的茶罐,递向陈立:“唔,这是‘凌云豪尖’,还有些新采摘的上等茉莉花茶。这次出征,朕特意给你带来的,你尝尝看,瞧着喜不喜欢。”
陈立接过茶罐的手微微一顿,连忙躬身谢罪:
“微臣惶恐!这等小事怎敢劳烦陛下费心,实在折煞微臣了!”
“唉,不过是一点茶叶罢了,又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你何必如此拘谨。”
拓跋嗣嘴上说得轻松,心中却另有计较——这茶叶可是他花了不少银子,才从中原奸商手里换来的稀罕物。如今在大魏和突厥境内,茶叶早已成了供不应求的抢手货。
草原之上,平日饮食多是牛羊肉,若是没有茶叶来祛除油腻,那饭食吃起来实在让人难以下咽。
吃过细糠之人怎么会对糟粕再继续上心,唉,实在太烦了!
拓跋嗣暗自思忖:
这些汉人倒真是会享受,有这么好的东西,怎么不早点送来大魏?若是将来有机会打下江南,定要把他们的好茶、好东西都抢过来,让大魏的百姓也能时时享用。
一想到这里,拓跋嗣便忍不住“嘿嘿”笑出了声,脸上满是憧憬。
“陛下,您为何无故发笑?”
陈立听到这突兀的笑声,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他悄悄打量着拓跋嗣的神色,心里忍不住犯起了嘀咕:
莫不是陛下有什么特殊的癖好?若是陛下真有什么出格的想法,那我是该顺从,还是该拒绝?这念头一冒出来,陈立只觉得后背都开始冒冷汗。
拓跋嗣被陈立这么一问,才回过神来,随口敷衍道:
“哦,没什么,就是刚刚想到了一些好笑的事情,忍不住笑了出来。”
“不知陛下想到了何事?可否说与微臣听听,为臣解解惑?”陈立心中的疑虑丝毫未减,仍想追问清楚。
“真没什么大事,就是突然觉得开心,想笑一下而已。”
拓跋嗣不愿多谈,摆了摆手,岔开了话题。
“额……”
陈立看着拓跋嗣讳莫如深的模样,心里的不安愈发强烈。
曾听闻川蜀之地有一些人喜好“断袖之癖”,难不成陛下去过那地方然后也受了影响,有了这等喜好?一想到这里,陈立只觉得汗毛都竖了起来,连忙躬身说道:
“陛下,臣还有些军务要事需要处理,暂且容臣先行告退!”
陈立此刻只想赶紧离开,免得再生出什么意外。
“嗯,陈爱卿既有要事,便去忙吧。记得把这茶叶带上。”拓跋嗣并未察觉他的异样,笑着点了点头,叮嘱道。
“好,臣谢过陛下!”
陈立如蒙大赦,连忙提起桌上的茶叶,脚步匆匆地转身离去,几乎是一路小跑,那模样像是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赶一般,生怕拓跋嗣下一秒就会反悔叫住他。
看着陈立仓皇离去的背影,拓跋嗣脸上满是茫然,喃喃自语道:
“陈爱卿这是怎么了?怎么走得这么急?不过话说回来,他对军务倒是这般上心敬业,看来以后得多找些茶叶赏赐给他,也好让他更有干劲。”
想到这里,拓跋嗣立即召来内府的随从,吩咐道:“你记着,以后多留意中原那边的茶叶,若是有上好的品种,不管花费多少,都要设法买回来。尤其是陈祭酒喜欢的品类,更要多备些。”
随从连忙躬身应下,将此事牢记在本子上。
某某年、某某日,陛下突然无故发笑,陈祭酒慌不择路逃跑,陛下怅然若失,痛心疾首,无奈只好将心事独自留在心头,奈何臣子不知君意,陛下无奈自语。
陛下心系臣子,吩咐多留意汉人的茶叶,若有上好的种子,不管价格,设法拿回,尤其是要讨好陈祭酒!
观其喜好!不可多言!
某某年、某某日,宫中秘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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