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双子星”?还有一个“影爻”,级别更高,与水师有关?
王书记官这临死前的供词,让本以为已经揪出内鬼的朱元璋等人,再次陷入了更深的震惊和寒意之中。
水师!那是未来南渡长江、攻取应天的绝对关键力量!廖永安、俞通海等水师将领,更是朱元璋极为倚重的心腹!若水师高层被渗透…后果不堪设想!
“查!彻查!”朱元璋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但绝不可惊扰水师将士,尤其是廖、俞二位将军!”
此事关系太过重大,一旦处理不当,不仅可能打草惊蛇,更可能引发水军猜疑,甚至营啸!
刘伯温建议道:“主公,水师基地远在和州,我等不可贸然前往。当下之计,需双管齐下。其一,立刻以加强江防、筹备南渡为由,增派可靠人手前往水师,明为协助,暗行监视调查之实。其二,从王书记官这边入手,细查其所有经手文书,尤其是与水师往来、粮饷调配、人员升迁相关的部分,看能否找到另一个‘影爻’的蛛丝马迹。”
“就依先生!”朱元璋立刻下令,“徐达,你亲自挑选一百名绝对可靠的老营精锐,以押运一批重要军械为名,即刻前往和州水寨,听候廖永安调遣。你的任务,是暗中协助廖将军,清查内部,务必找出那个鬼魅!但切记,在外一切听从廖将军将令,绝不可擅自行事!”
“末将领命!”徐达深知责任重大,肃然应下。
(承)
徐达带着精锐连夜出发。与此同时,濠州城内,对王书记官所有过往经手文书的筛查工作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李善长组织了大量文吏,日夜不休地核对、比对。
这是一项极其繁琐且需要耐心的工作。时间一天天过去,徐达那边暂时没有消息传回,文书筛查也暂无突破性进展。朱元璋的心情日益焦躁。
南渡的各项准备工作仍在持续推进,但高层心中都压着一块巨石。
这一日,李善长在核对一批数月前的水师饷银发放记录时,发现了一处极其微小的疑点:有一笔不大的额外赏银发放,理由是“巡江侦缉有功”,核准文书上有王书记官的副署,但申请来源却有些模糊,似乎是直接来自水师某位中层将领, bypass了正常的流程。
这笔赏银数额不大,理由也说得通,在当时并未引起注意。但此刻结合“内鬼”之事重新审视,便显得有些突兀。
李善长立刻调来了水师那边相关的功绩记录存档,却发现那段时间并无与之完全匹配的“巡江侦缉”重大功绩记载。
“主公,刘先生,请看此处。”李善长将两份文书呈上。
朱元璋和刘伯温仔细查看,目光最终都落在了那份核准文书上另一个不起眼的签名副署上——水师录事参军,赵德胜。此人是俞通海的部下,负责一部分文书功绩记录和粮饷核算。
(转)
“赵德胜…”朱元璋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是个看起来颇为干练的文职军官。“立刻密查此人!”
针对赵德胜的秘密调查迅速展开。调查发现,此人家境原本普通,但近一年来却似乎阔绰了不少,在老家置办了田产,但其本人生活却依旧简朴,看不出异常。他与王书记官因公务往来,但表面上并无深交。
更重要的是,进一步细查水师文书发现,有几份关于江防布置、船只调度、甚至是一些失败行动的战后总结报告,在经手赵德胜整理归档后,似乎都有被细微修改或誊抄的痕迹,其内容方向,隐约指向水师某些防御薄弱环节或将领的决策习惯。
这些改动都非常细微和隐蔽,若非抱有特定目的去反复比对,根本难以察觉。
几乎可以断定,这个赵德胜,就是另一个“影爻”!
(合)
证据确凿,朱元璋不再犹豫。
他亲自修书一封,用火漆密封,派绝对心腹快马送往和州,交予徐达和廖永安亲启。
信中说明了赵德胜的嫌疑,令他们即刻秘密控制此人,进行审讯,务必挖出其所传递的所有情报,并顺藤摸瓜,清除水师内部所有可能被渗透的环节。
命令发出后,便是焦灼的等待。
两日后,和州传来消息:赵德胜已被秘密逮捕。起初同样拒不认罪,但在徐达和廖永安亲自审讯,并出示部分证据后,其心理防线崩溃,对其为白莲教传递情报的罪行供认不讳。
其动机并非信仰,而是贪财。白莲教利用其职位之便,许以重金,购买明军水师情报。其所传递的情报,远比王书记官更为致命,涉及江防漏洞、将领特点、甚至是一些新式战船的优缺点!
所幸发现及时,尚未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廖永安和俞通海惊怒交加,立刻根据赵德胜的供词,在水师内部进行了一次彻底的清洗,又揪出了几名被其收买或利用的下级军官和士卒。水师的隐患被彻底清除。
消息传回濠州,朱元璋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笼罩在心头许久的白莲教阴影,似乎终于散去了大半。
“好!好啊!”朱元璋难得露出了畅快的笑容,“拔掉了这两颗钉子,俺这心里,总算踏实了些!”
刘伯温也微笑道:“恭喜主公,清除内患。如今江北渐稳,内忧暂除,南渡大业,可期矣。”
然而,朱元璋的笑容很快又收敛起来,目光投向长江方向:“内患虽除,外敌犹在。张士诚在江东坐大,元廷在江南仍有重兵。南渡之路,绝不会一帆风顺。”
正当朱元璋与众人商议下一步南渡的具体方略时,一名来自前线的哨探带来了一个关于江东张士诚的最新消息:
“禀吴国公!张士诚部近日似有异动,其水师船只频繁调动于太湖水域,并大量征集粮草民夫…据探知其内部流言,似有…似有西进之意!”
西进?张士诚不想着巩固江东,反而要西进?他的目标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