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方国珍暴毙?死状可疑?
这个消息如同又一记闷雷,在应天城上空炸响。刚刚稍缓的局势,瞬间再起波澜。
朱元璋闻讯,第一时间并非感到轻松,反而是深深的疑虑和警惕。方国珍死得太是时候了!浙东叛乱未平,前线大战正酣,他这个敏感人物突然死亡,难免引人遐想。
“如何死的?何人所报?”朱元璋沉声问前来禀报的锦衣卫指挥使毛骧。
毛骧跪奏:“回陛下,是淮王府长史今晨入府请安时发现。据称,淮王昨夜饮宴后便歇息,今晨发现时已身体僵硬,面无血色,口鼻间有隐约异味。府中御医初步查验,疑是…中毒。”
“中毒?!”朱元璋眼中寒光一闪,“宴饮?与何人饮宴?食物酒水可曾查验?”
“昨夜淮王是与几位旧部将领小酌,食物酒水皆由王府自带,那几位将领目前已被控制。初步查验,酒菜似无异样,但…但淮王常用的一只玉杯,内壁残留物有些异常,已送交详细检验。”毛骧回道。
旧部将领?玉杯异常?朱元璋的眉头拧成了疙瘩。是这些旧部怀恨在心,毒杀旧主?还是有人栽赃嫁祸,故意制造混乱?甚至…是方国珍自己服毒,以死来搅动风云?
(承)
“严密控制淮王府,所有相关人员隔离审讯!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出!对外暂称淮王急病身亡!”朱元璋迅速下令,“同时,加派兵马,监控所有入京的方国珍旧部,尤其是军中将领,若有异动,立刻拿下!”
“臣遵旨!”毛骧领命而去。
方国珍之死,瞬间给看似平静的后方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各种流言蜚语开始在暗中传播,有的说方国珍是被陛下毒杀以除后患,有的说是其旧部不满他投降而复仇,还有的甚至牵扯到远在北方的王保保,说是元廷的离间计。
朱元璋深知,必须尽快查明真相,稳定人心。否则,不仅浙东叛乱难以彻底平息,甚至可能引发更大范围的原降军系统的恐慌和动荡。
他一方面督促毛骧加紧调查,一方面召见李善长、刘伯温等重臣商议对策。
(转)
刘伯温分析道:“陛下,方国珍之死,无论真相如何,其影响已造成。当务之急,是稳定降军之心。可立即下诏,追封方国珍更高的爵位,以王礼厚葬,并抚恤其家属。表明陛下善待降臣,其死纯属意外或小人陷害,与朝廷无关。”
李善长补充:“同时,可加快对浙东叛乱的清剿速度,以雷霆手段示众,表明朝廷维护法纪、平定叛乱的决心。对方国珍旧部,除涉案者外,其余应尽快安抚,该升迁的升迁,该赏赐的赏赐,消除其疑虑。”
朱元璋采纳了这些建议,一一照办。追封方国珍为“浙王”的诏书和厚葬的指令立刻下达。对汤和平叛的捷报也大肆宣扬。
(合)
数日后,锦衣卫的详细调查有了初步结果。毒源确实来自那只玉杯,是一种罕见的慢性剧毒,需长期微量服用才会发作。下毒之人,手法极其隐蔽,竟是方国珍身边一个伺候多年的老仆!这老仆经受不住严刑拷打,招认是受了一名早已离开应天、不知所踪的方国珍心腹指使,至于那心腹是自作主张还是受他人指使,则无从查起。
线索似乎断了。但朱元璋心里明白,这背后必然有更深的阴谋,很可能是某些不甘失败的势力(如白莲教余孽或元廷细作)精心策划,意图搅乱后方。
然而,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他只能将此事定性为“小人构陷,害死浙王”,处死了那名老仆,以此结案,尽快平息事态。
方国珍的葬礼办得风光隆重,朱元璋亲自祭奠,做足了姿态。大部分方国珍旧部见朝廷态度诚恳,并未牵连他人,逐渐安下心来。
后方的这场风波,总算有惊无险地暂时压了下去。
就在方国珍葬礼结束的当晚,朱元璋疲惫地回到宫中,却见刘伯温已在等候,面色无比凝重。
“陛下,北方八百里加急!徐达将军军报:王保保改变战术,不再强攻我正面防线,而是派大量游骑,绕过黄河防线,深入我山东腹地,大肆烧杀劫掠,破坏粮道,攻击州县!我军后勤堪忧,且腹地民心震动!”
王保保,使出了釜底抽薪的毒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