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像苏城郊外的河水，静静流淌着，一天天过去后，张凡的生活总算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外界那些想探他底的人，有旁的军阀派来的眼线，有商会里想攀关系的老板，还有租界里好奇 “军用科技继承人” 的洋人，大多连秦府的大门都没踏进过。
秦老爷算是彻底想明白了，秦家早就跟张凡绑在了一条船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索性不再藏着掖着，凡是政商两界沾着“试探”和“打听”的事，全被他一人拦了下来。
有人上门递帖子，他要么借口“张凡学业忙” 推脱，要么直接带着管家上门回访，三言两语就把话题绕开，硬是没让半点麻烦落到张凡跟前。
对于张凡而言，他眼下的任务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全力推进军校的事。
如今郊外的军校工地每天都有新进展，地基已经打好，几栋临时宿舍和训练场的框架也立了起来，丹尼尔按老 A 的要求，调来了第一批基础训练器材，从单杠、沙袋到模拟靶场，一点点把空地上的设施补全。
甚至张凡还给他们添了点 “赛博朋克” 的调味剂，像自动报靶系统、虚拟现实战术模拟，甚至他还计划着以后给学员配简易的外骨骼训练甲，从而让他们能更好的适应一下‘辅助装备’。
除此之外，在工地后方的临时仓库里，已经堆了不少的“大家伙”，几辆墨绿色的装甲车停在最里面，盖着帆布的坦克露出半截炮管，甚至还有两架折叠起来的无人机，以及一台小型运输机的模型。
这些都是张凡从军用科技调过来的装备，有的是实装，有的是教学模型，目的就是让学员从一开始就接触‘超越时代’的武器，并打破他们对‘现代战争’的固有认知。
面对着如此之多他们从未接触过的东西，袁朗干脆想了一个办法。
那就是由他们每个人单独带一个班，在经过几个月的新兵连训练后，直接以班为单位进行学习。
他的想法很实在，先搞三个月新兵连，从队列、体能、基础枪械教起，把学员的纪律性和基本功练扎实。
等新兵连结束，再以班为单位拆分，袁朗带的班主攻战术指挥，重点学虚拟现实模拟和装甲车协同，吴哲带技术班，负责研究自动报靶系统、无人机操作，顺便给学员补基础科技知识。
齐桓带格斗班，强化近身作战和野外生存，许三多则带基础班，盯着学员巩固体能和枪械操作，把“稳扎稳打”的习惯刻进骨子里。
这样一来，既能盯着学员的进度，避免他们学偏，又能在日常训练里磨纪律。
等第一批学员能独当一面了，就让他们用老带新的方式带下一批人，从而解放他们。
虽然这样一来也会衍生出一些问题，比如他们四个人的精力，导致第一批学员不能招收太多，其次就是训练周期可能也会大大延长。
但对于张凡而言，这些都不是什么大问题，他宁可耗费一些时间稳扎稳打，也不愿意急于求成给自己埋下祸端。
又是一天傍晚，郊外军校的讨论刚结束，张凡便坐上雪佛利皇帝往秦府赶。
晚秋的寒气已经浸透了空气，车窗外的风卷着枯叶在街道上打旋，行人们纷纷裹紧了棉袄，连茶馆外说书先生的声音都比往日低了几分，透着股瑟缩的凉意。
张凡靠在副驾上，随手从储物格里拿出今天的报纸，是管家早上特意让人送来的《苏城日报》。
民国时期的报纸翻来覆去就那几样内容，要么是文人墨客的诗词歌赋，要么是租界里洋人举办舞会的琐事，偶尔提几句北平的政局，也多是些模棱两可的官样文章。
他漫不经心地扫着版面，指尖划过几篇讲“民生疾苦” 却毫无实际对策的社论，正觉得无聊，准备把报纸叠起来，一则加粗的标题突然撞进眼里：
【华洋总统徐氏昌严厉斥责张作霖屯兵山海关！】
“嗯？” 张凡的手指顿住，立刻把报纸拉到眼前仔细看。
文章里写着，徐世昌近期接连发电报给张作霖，指责其在山海关一带大规模增兵，称 “此举恐引战事，扰民生”，要求奉军即刻撤军，还 “呼吁各方以和平为重，共护大局”。
可新闻的字里行间却没提张作霖的回应，只隐晦提了句 “奉系内部暂未置评，关外军备仍在调动”。
这个新闻让张凡顿觉不妙。
张作霖这么早调遣军队到山海关是什么意思？
如果没记错的话，此时距离正式开战还有差不多半年的时间，对方突然如此大规模调兵，难道只是为了做准备？
不可能，张作霖又不是傻子！
那么多军队，突然调动，每天光人吃马嚼的，耗费的军费都是个天文数字，关外这些年虽然经济好了不少，但还不至于让张作霖这么挥霍。
难道...他是想提前开战？
想到这，张凡心头突然一凛，这才惊觉好像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前段时间军用科技的突然搅局，导致吴沛浮不得不屈身来和谈，当时的消息可谓是传遍了整个华国，奉系那边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在张作霖看来，吴沛浮能跟军用科技和谈，或许大概率就是获得了对方的支持，而且这年头没有不透风的秘密，关于军用科技有一大批军火要送来华国的消息，奉系那边肯定多少也听说了。
由此看来，张作霖想提前开战，未必没有想打时间差的意思，毕竟再拖下去，他们可能就真的没有一点机会了。
“失误了啊。”张凡放下报纸，眉头不由得皱起。
如果按照原本的时间线来说，张凡还有足够的时间来训练军队，等到时候战争一旦开始，他就有机会一边完成任务，一边磨砺新兵。
可现在，随着张作霖可能要提前开战的信号，原本定好的计划可能得变动一下了。
想到这，张凡立刻从口袋里掏出军用终端，指尖飞快地拨通了丹尼尔的号码。
“少爷！” 电话接通得很快，丹尼尔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
“通知下去，” 张凡的声音比平时沉了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让第一卫队营立刻进入待命状态，近期一切任务全部取消，随时听候我的命令！”
“是！”丹尼尔没有多问，立刻应声。
张凡挂断电话，终端的余光照射在他那张略显严肃的神情上。
他原本想着让新兵去，多少能减轻一下那些军阀的刺激，可现在...没办法，路是他自己选的，眼下张凡无人可用，只能调遣迈尔斯给他留下的这些精锐了。
不过...也是时候，让华国的这些军阀领会一下什么叫‘现代战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