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刚下课他就自己跑出去了，没跟我一道走。” 张凡摇了摇头，脸上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淡然。
体育课上包国维就没影了，加上安淑珍缠了他几乎整整一节课，他哪有功夫留意那小屁孩的动向。
虽没正经谈过恋爱，但成年人的直觉骗不了人，包国维那点火气，分明是瞧见安淑珍跟自己走近了才生的。
可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想要的东西得自己去争，躲在一旁生闷气，难道能让天上掉馅饼？
“啊？” 胡大愣了愣，眉头拧成个疙瘩。
这俩孩子早上出门时还好好的，怎么一天功夫就生分了？
正琢磨着，就见包国维背着蓝布书包从校门里蹭出来，瞧见张凡和胡大时，小脸绷得紧紧的，嘴角撇得能挂油瓶儿，那股子不高兴明晃晃写在脸上，连路过的卖糖画的小贩都看直了眼。
胡大这才恍然，准是俩孩子闹别扭了。
他倒没太当回事，小孩子家家的，今天红着脸吵架，明天说不定就勾肩搭背分糖吃了，大人犯不着掺和。
当初他跟老包约定好，谁得空谁来接孩子，毕竟学校离秦府远，俩人在府里当差都忙，轮着来倒也方便。
“今天在学堂里还习惯？” 回家的石板路上，胡大放缓脚步，语气里带着关切，街边黄包车铃铛叮铃铃响，挑着担子的货郎吆喝着走过，尘土在夕阳里轻轻扬起。
“...还行。” 张凡含糊应着，今天算不上多愉快，但比起重新获得义体的兴奋，那点不快根本不值一提。
“哼！” 包国维在旁边闷声闷气地哼了一声，脚尖踢着路边的小石子，石子滚出去老远。
在他看来，张凡这 “还行” 里准藏着得意，能跟安淑珍那样的富家小姐说话，换谁能不高兴？
听着这没完没了的冷哼，张凡眉头猛地一挑：“你tm是不是没完了？”
之前两次因为考虑对方只是个孩子，张凡不想多跟他计较,可现在他却发现这小子真是有点蹬鼻子上脸了。
这声怒喝来得突然，不光包国维吓了一跳，连胡大都一个激灵。自打他接触张凡的这半个月来，他还是头回见这孩子动真格发火。
“唉唉唉，好了好了，都是朋友，别吵架。” 胡大连忙插到俩人中间，这还在大街上呢，要是真打起来，他可没法跟老包交代。
秦府的下人在外头动手，传出去可要坏了规矩。
“谁跟他吵架？” 张凡语气半点没软，凌厉的眼神直勾勾的瞪着包国维：
“中午就跟吃了枪药似的甩脸子，我没搭理他就不错了，安淑珍是我拽着不让走的？一次两次也就罢了，给谁甩脸子呢？你再哼一声试试！”
“你说什么！” 包国维本就憋着气，被这么一激，当即梗着脖子喊起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硬撑着没掉下来。
啪！
胡大刚要伸手拦，清脆的耳光声却已经响了起来。
张凡手快得像阵风，速度快的连胡大都没看清，包国维没防备，被扇得踉跄着摔在地上，连带着书包里的石板笔都滚出来，在青石板上磕出清脆的响。
“张凡！你怎么能打人呢？” 胡大赶紧蹲下身把包国维扶起来，张开胳膊挡在他身前，看向张凡的眼神里满是急怒。
“你给我听好了，再敢摆那副臭脸，老子还tm抽你！” 张凡甩了甩手，也不管胡大，转身就往秦府方向走，背影透着股不容分说的强硬。
胡大抱着哭出声的包国维，看着张凡远去的背影，半天没回过神。
这孩子平日里安安静静的，怎么突然性子这么爆了？
等胡大带着哭哭啼啼的包国维回到秦府，刚进下人住的西跨院，老包就瞧见儿子半边红肿的脸，手里的活计 “当啷” 掉在地上。
“唉，这事赖我，没及时拦住，我这就让小凡出来给国维赔罪。” 胡大满脸自责，看着老包那心疼的模样，心里不是滋味。
老包叹了口气，把儿子搂进怀里，揉了揉他红肿的脸颊，对胡大摆了摆手：“孩子嘛，火气盛难免的，许是国维在学堂里惹了他不快，你回去别太责怪小凡，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就成。”
胡大知道这是老包给自己面子，连忙应着：“我回去准得说他，再怎么着也不能动手打人。”
……
耳房里，张凡躺在床铺上，视野内无数条关于近代史的内容不断地从眼前闪过。
这是义眼里自带的资料库，里面不仅存放着他在赛博世界的各种见闻，还有一些历史传记以及他第一世的‘某些库藏’也在里面。
赛博朋克世界虽然历史走向和张凡的第一世并不相同，但在冷战前却是差不多的。
看着眼前的资料，结合之前对于这个世界的浅显了解，张凡目前可以确定两历史走向没有出现什么特别大的偏差。
如今正是袁大头去世，各地军阀四起，俨然一幅乱世之际，自己刚穿越便在苏城还能念上书，已经算是极好的运气，换个地方恐怕不等系统激活自己就得死于战乱。
对此张凡不禁感到有些庆幸，他甚至都能想象的到，要是以昨天的状态突然出现在战场上，自己的下场一定会很惨。
到那个时候被人一炮崩死都算他有福气。
吱呀！
木门被推开，胡大端着个盖碗走进来，碗沿还冒着热气。
张凡立刻坐起身，耷拉着脑袋，摆出一副任打任骂的样子。
抽包国维那下他不后悔，这种熊孩子不收拾不知道天高地厚，唯一不妥的是当着胡大的面动手。
虽说不喜欢被当小辈使唤，但他能进秦府念书能享受这份‘安详’，全靠这位 “舅舅” 周全，这份情得认，反正穿成了孩子，挨顿训也少不了块肉。
胡大盯着他看了半晌，只见这孩子缩着肩膀，脑袋快埋到胸口，哪还有半点刚才在大街上的嚣张？
他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把盖碗往桌上一放：“你啊...”
原以为只是孩子间的小摩擦，没成想这侄子性子这么烈，居然直接动了手。就算心里不痛快，何至于下这么重的手？
他摇了摇头，掀开碗盖，里面是热气腾腾的鸡蛋羹，本想着给孩子补补，现在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