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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很丰满,现实却是骨感美人。

两小只在作坊里折腾了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却也没有想清楚从哪儿下手。黑石末吉倒也不着急,反正还有几天时间,随他们折腾吧。

眼看时间紧迫,两人只好又去城外的交易区寻找灵感。

正在一个铺子一个铺子的逛着,突然林天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他抬头望去竟然看到一张熟悉的脸,不由得兴奋大喊:“青玄大哥,你怎么出现在这儿?”

“当然是想参加炼器师大会了。”青玄语气平和的说,仿佛参加炼器师大会很是稀松平常。

黑石千锤望着眼前的青衫男子,有些怔愣。忽然意识到这位是林天的朋友,来参加炼器师大会,而且看起来高深莫测,这不就是自己的朋友吗。

他想到这整个人一下子兴奋地抖动起来。

反正今天还没有收获,干脆拉着林天和青玄回作坊,心里想的却是青玄兴许能给自己提供些灵感。反正自己时间紧迫,任何一个机会都不能放过,何况听青玄刚才的话语,加上他的形象一定是一个炼器高人。

一路上旁敲侧击,发现青玄回答的滴水不漏,黑石千锤更认为这是一条粗壮的大腿,一定得抱紧了。

回到作坊黑石千锤先把青玄介绍给黑石末吉,见他没有意见,就自作主张把青玄留在作坊住下。尽管作坊区远离城主府,但住在城内还是远比城外方便。青玄感谢了大度的黑石末吉,也感激黑石千锤邀请留住的行为,反正暂时不宜跟原青木城主宋易相见,住在作坊也好。

三人一起用了晚饭,又聊了一会儿,林天临走时,青玄交代他不要把自己来到黑石城的消息告诉宋易。林天有些奇怪,却也没有反驳,反正明天后天直到炼器师大会结束都可以跟青玄相见,以后有机会跟师父说的,想来师父也不会怪罪。

晚上,黑石千锤死活要跟青玄住在一个房间,不但殷勤的端来洗脚水,还给青玄准备了一杯清茶,茶叶是从黑石末吉那儿偷来的。

青玄虽然觉得黑石千锤做法有些怪异,但一路上交谈已经清楚他的所求,倒也没有推辞,坦然领受了这一切。然后呼呼大睡,等到天明,看到黑石千锤顶着两个黑眼圈,失望之色在脸上翻滚,也知道他一夜没有睡好。

便不再捉弄他,告诉他等林天到了会跟他们一起研究那把短刃,一定能帮他成功修复。

黑石千锤这才兴高采烈的去取早饭。

不多时,林天就到了作坊,等他看到黑石千锤的黑眼圈,还故意打趣黑石千锤太用功了,这样不好。

晨光刚漫过炼器坊的青瓦,坊内已响起簌簌的翻书声。青玄指尖按着泛黄的《上古器型考》,书页边缘因常年翻阅卷出柔软的弧度,上面用朱砂批注的字迹密密麻麻,皆是历代炼器师对古器形制的注解。桌案两侧,黑石千锤和林天踮着脚趴在案边,鼻尖几乎要碰到书页,两双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那幅勾勒着短刃原型的插画。

“你们看这里,” 青玄的指尖落在插画下方的铭文旁,“上古短刃多为‘三脊六棱’形制,脊线需贯穿刃身,既能增强受力,又能让灵气顺脊线流转。但这柄残刃的脊线已断,咱们定模时不能照搬古籍,得结合残刃现存的弧度做调整。”

黑石千锤伸手摸了摸桌案上的短刃,指尖能清晰感受到断裂处凹凸不平的纹路,还有残留的微弱灵气波动。“青玄先生,坊主昨日说,残刃的器灵未散,定模时要留足‘灵息通道’,可这通道该怎么留啊?” 他眉头皱着,手里还攥着块刚打磨好的木胚,那是昨晚试着雕的第一版器型雏形,此刻已被削得坑坑洼洼。

林天从一旁的竹篮里掏出黑石末吉给的特殊碎末,小心翼翼地撒了一点在残刃上。黑色的粉末落在银白色的残刃上,竟顺着某条无形的轨迹缓缓流动,在断裂处聚成一个小小的旋涡。“你看!” 他惊呼一声,“黑石粉末好像能感知器灵的气息!”

青玄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俯身仔细观察:“这便是黑石大师的高明之处。这种粉末产自上古炼器遗址,能与器灵产生共鸣。咱们可以顺着粉末流动的轨迹,在模具上开出细如发丝的灵息槽,这样修复后的短刃才能让器灵归位。”

三人围着残刃和古籍忙活起来。青玄负责测算数据,他取出羊毛笔,在宣纸上画出残刃的剖面图,用墨线标注出每一处的厚度、弧度,再对照《上古器型考》中记载的比例,反复修正。黑石千锤和林天则动手制作初模,他们选用质地细腻的黄泥,先按残刃的形状捏出大致轮廓,再用竹片一点点雕琢细节。

“千锤,你这脊线太直了!” 林天忽然说道,手里拿着竹刀指着黄泥模具,“青玄大哥说要贴合残刃的弧度,你这跟古籍上画的一模一样,根本不符合残刃现在的状态。”

黑石千锤噘了噘嘴,不服气地拿起短刃比对:“明明就是按短刃捏的,你看这里的弧度,我跟残刃是一样的啊。” 伸手去指,不小心碰掉了模具边缘的一块黄泥,急得差点哭出来。

青玄放下笔走过来,拿起模具仔细看了看,又对比了一下残刃:“林天说得有道理,但也不全对。千锤的脊线弧度是对的,可忽略了残刃断裂后产生的细微形变。” 他拿起竹刀,在模具的脊线上轻轻刮了一下,“你看,残刃断裂处有轻微的扭曲,模具这里要跟着调整,不然修复时刃身会受力不均,容易再次断裂。”

黑石千锤恍然大悟,赶紧拿起竹刀照着青玄的样子修正,林天也凑过来帮忙,两人鼻尖上都沾了黄泥,模样有些滑稽。青玄看着他们认真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转身继续研究古籍。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桌案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黄泥和墨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灵气波动。

一整天的时间就在这样的忙碌中悄然流逝。夕阳西下时,第一版器型定模终于完成。那是一个黄泥材质的模具,通体呈暗黄色,刃身的弧度流畅自然,脊线上刻着三道细密的灵息槽,与残刃的契合度看起来颇高。林天和黑石千锤累得瘫坐在椅子上,手心都磨出了薄茧,但脸上满是兴奋的神色。

“咱们快去找坊主看看!” 黑石千锤率先站起来,小心翼翼地捧着模具,生怕不小心弄坏了。林天也立刻起身,跟在她身后,青玄提着残刃,慢悠悠地跟在两人后面,眼中带着期许。

黑石末吉的炼器房在坊市深处,门口挂着一块黑木牌匾,上面刻着 “熔古坊” 三个篆字,字体苍劲有力。推开门,一股热浪夹杂着金属冶炼的气息扑面而来,坊内摆放着各种炼器炉具,墙角堆着密密麻麻的矿石和金属材料,黑石末吉正坐在炉边,手里拿着一块刚炼好的玄铁,用锤子轻轻敲打。

“坊主!我们做好第一版模具了!” 黑石千锤快步走上前,将模具递到黑石末吉面前,声音里难掩激动。

黑石末吉放下锤子,转过身来。他身材高大,皮肤黝黑,脸上布满了细密的皱纹,眼神却锐利如鹰,仿佛能看透模具的每一个细节。他接过模具,放在手中细细掂量,又从怀中掏出一块晶莹剔透的水晶片,贴在模具上仔细观察。

林天和黑石千锤紧张地看着他,手心都冒出了汗。青玄站在一旁,神色平静,却也在留意着黑石末吉的反应。

良久,黑石末吉放下水晶片,没有直接评价,而是问道:“你们参考《上古器型考》时,有没有注意到‘三脊六棱’的真正含义?”

林天愣了一下,连忙回答:“知道啊,就是刃身有三条脊线,六个棱角,能增强受力和灵气流转。”

黑石末吉摇了摇头,拿起竹刀,在模具的棱角处轻轻敲了敲:“上古炼器,讲究‘形意合一’。这六棱不只是为了受力,更是为了契合天地六气。你们这模具的棱角过于尖锐,虽然看起来符合形制,但灵气流转到此处会受阻,反而影响短刃的威力。”

他又指着灵息槽:“你们用黑石末吉探测灵息通道的方法很好,但这灵息槽太浅太直。器灵归位时,灵气需要有回旋的空间,这样才能与刃身彻底融合。你们应该把灵息槽做得深一些,并且在末端做一个小小的弧度,就像江河入海前的港湾。”

黑石千锤连忙拿出纸笔,把黑石末吉的话一一记下,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林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多谢坊主指点,我们确实忽略了形意合一的道理。”

“还有这里,” 黑石末吉的手指落在模具的柄部,“短刃的柄部是人与器灵沟通的桥梁,你们这柄部的纹路太简单,无法凝聚灵气。可以参考上古‘缠云纹’,既能增强握持感,又能引导灵气汇聚。” 他说着,用指尖在模具上画出缠云纹的大致形状,线条流畅,古朴典雅。

“谢谢坊主!” 林天和黑石千锤异口同声地说道,脸上满是感激。他们原本还担心黑石末吉会否定他们的成果,没想到他不仅没有打击,还给出了这么多宝贵的建议。

黑石末吉把模具递还给他们,眼神中带着一丝赞许:“第一版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很不错了。炼器之道,贵在精益求精,多尝试,多修正,才能做出真正的好器。”

离开黑石末吉的房间时,夜色已经降临,坊市上挂起了灯笼,昏黄的灯光照亮了石板路。林天和黑石千锤拿着模具,一路讨论着黑石末吉的建议,脚步轻快。青玄跟在他们身后,看着两人朝气蓬勃的样子,心中颇为欣慰。

第二天一早,三人又来到炼器坊,开始制作第二版模具。这次他们吸取了第一版的教训,先按照黑石末吉的建议,重新测算数据,修改设计图。黑石千锤负责绘制缠云纹,他拿着细如发丝的竹笔,在黄泥模具上一点点勾勒,线条细腻,纹路清晰。林天则专注于雕琢灵息槽,他用特制的细凿,将灵息槽挖得更深,末端还精心打磨出一个小小的弧度。

青玄则在一旁指导,时不时提出自己的见解。“缠云纹的间距要均匀,不能太密也不能太疏,否则会影响灵气流转。”“灵息槽的深度要控制好,太深会削弱刃身的强度,太浅又达不到效果。” 他的声音温和而坚定,总能在关键时刻给出精准的指导。

制作第二版模具的过程并不顺利。黑石千锤在绘制缠云纹时,好几次因为手一抖,线条就歪了,只能重新雕琢;林天在挖灵息槽时,不小心挖破了模具的侧壁,只能用新的黄泥修补。两人急得满头大汗,却没有丝毫放弃的念头,只是一次次修正,一次次打磨。

青玄看着他们执着的样子,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递上干净的帕子,让他们擦去脸上的汗水和黄泥。他知道,炼器之路本就充满坎坷,只有经历过一次次的失败和修正,才能真正成长。

傍晚时分,第二版模具终于完成。与第一版相比,这版模具的棱角变得圆润了许多,柄部的缠云纹古朴典雅,灵息槽深而不穿,看起来精致了不少。三人看着模具,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这一天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几乎天天泡在炼器坊里,不断地制作模具、修改缺陷。第三版模具,他们优化了刃身的厚度分布,让受力更加均匀;第四版,他们调整了灵息槽的角度,让灵气流转更加顺畅;第五版,他们细化了缠云纹的细节,让纹路更加清晰自然。

每一天,他们都在进步,每一次修改,都让模具更加完善。林天和黑石千锤的手艺越来越娴熟,原本生涩的动作变得流畅自然,眼神也从最初的懵懂好奇,变得坚定而专注。青玄也在这个过程中,对上古炼器技艺有了更深的理解,他将自己的炼器见解与古籍记载、黑石末吉的指点相结合,不断优化模具的设计。

期间,他们又去找过黑石末吉几次。每次黑石末吉都会仔细查看模具,给出新的建议。有时是指出刃身与柄部的衔接不够自然,有时是提醒灵息槽的数量可以适当增加,有时是建议在模具内壁涂抹一层特殊的矿石粉末,这样能让短刃的表面更加光滑。

黑石末吉的指点总是一针见血,每次都能让他们茅塞顿开。而他的态度也从最初的平和,逐渐变得赞许,眼神中偶尔会闪过一丝惊喜,显然也没想到这三个年轻人能进步得如此之快。

日子一天天过去,炼器师大会的脚步越来越近。坊市上也渐渐热闹起来,来自各地的炼器师陆续抵达,坊市上的炼器材料供不应求,价格也涨了不少。偶尔能看到其他炼器师带着自己的作品在坊市上展示,或是聚在一起讨论炼器技巧,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竞争的气息。

林天和黑石千锤也感受到了这种氛围,制作模具的劲头更足了。他们每天天不亮就起床,一直忙到深夜,累了就趴在桌案上小憩一会儿,醒了继续工作。青玄心疼他们,总是劝他们多休息,但两人都摇摇头,坚持要把模具做到最好。

终于,在炼器师大会前三天,最终版模具完成了。这一版模具采用了高密度的青泥混合玄铁粉末制成,质地坚硬,不易变形。刃身的弧度完美契合残刃,三脊六棱的形制既遵循了上古器型的精髓,又兼顾了残刃的实际状况;柄部的缠云纹疏密有致,线条流畅,仿佛真的有云朵在缠绕;灵息槽深而圆润,数量增加到六条,均匀分布在脊线两侧,能最大程度地引导灵气流转。

林天和黑石千锤小心翼翼地捧着模具,来到坊主房间。此时的黑石末吉正在擦拭自己的炼器炉,看到他们进来,放下手中的抹布,目光落在模具上。

他接过模具,仔细端详了许久,又用手指轻轻敲击模具的各个部位,听着发出的清脆声响。随后,他取出水晶片贴在模具上,观察了片刻,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好!很好!” 黑石末吉赞许地点点头,声音中带着一丝激动,“这版模具已经完全符合要求了,形意兼备,灵息通畅,与残刃的契合度达到了九成以上。有了这版模具,修复短刃的把握就大多了。”

听到黑石末吉的肯定,林天和黑石千锤激动得跳了起来,连日来的疲惫瞬间烟消云散。青玄也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这几天的辛苦没有白费,他们终于完成了最关键的一步。

“坊主,那我们明天就开始正式修复短刃?” 黑石千锤迫不及待地问道。

黑石末吉点点头:“可以。修复时要注意,先将残刃放入模具中,用玄铁熔浆填补断裂处,再注入灵气,引导器灵归位。过程中一定要控制好火候和灵气的输入量,稍有不慎,就可能前功尽弃。”

“我们记住了!” 林天和黑石千锤齐声回答,眼神中充满了坚定。

离开熔古坊时,夕阳正缓缓落下,将天空染成了一片金红色。坊市上的灯笼已经亮起,来来往往的人群脸上都带着期待的神色。阿元和阿瑶捧着最终版模具,脚步轻快,心中充满了憧憬。青玄跟在他们身后,看着手中的残刃,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炼器师大会前的最后三天,他们将全力以赴,修复这柄上古短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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