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念山的掌心裹着张雨晴的手，温度从指缝里漫进来，像春日里晒透的棉被。两人踩着玫瑰花瓣铺就的小径往前，殷红与粉白的花瓣被踩出细碎的“沙沙”声，混着头顶彩灯忽明忽暗的闪烁——那是串在樟树枝桠间的星星灯，暖黄的光粒垂下来，落在张雨晴的发梢，像撒了把碎钻。
晚风好像真的慢了，绕过他们牵着的手时，都带着股清甜的香气。起初只是淡淡的，随着脚步往前，那香味越来越浓，是红玫瑰的馥郁混着白玫瑰的清冽，还裹着点夜风里的草木气息，让人忍不住深吸一口。偶尔能听见身后传来极轻的窸窣声，像树叶在悄悄说话，又像有人屏住呼吸时的轻颤，张雨晴侧头想问，却被张念山轻轻捏了捏手心：“别急，快到了。”
他的声音比晚风还软，张雨晴便乖乖收回目光，任由他牵着往前走。花瓣铺得越来越厚，脚下的触感也越发柔软，连心跳都跟着慢了半拍，像是在等着什么惊喜撞进怀里。
突然，张念山停了脚步。
张雨晴顺着他的目光往前看，呼吸瞬间顿住，心脏像是被什么轻轻攥住，猛地漏了一拍——前方樟树林的空地上，两排红蜡烛早已点燃，橙红的火苗在夜色里稳稳跳动，一圈圈绕出个巨大的心形，心尖刚好朝着他们的方向，像一双温柔张开的臂弯，要把他们拥进怀里。蜡烛之间缀满了气球，粉的像刚揉好的，白的像天上的云，浅蓝的像黎明时的天，有的飘在半空轻轻晃，有的系在树枝上，绳尾挂着的小卡片被风拂得翻起页，上面是用钢笔写的细碎字迹，有“祝晴儿永远开心”，还有“念山要加油啊”，每一笔都藏着暖意。
没等她缓过神，“咻——”的一声轻响突然划破夜空，带着点调皮的脆意。张雨晴下意识抬头，就看见十几支彩纸烟花从树林两侧窜起，在墨色的夜空里炸开——不是刺眼的烟火，只有裹着金粉的彩纸，像千万只振翅的蝴蝶，红的似石榴花，黄的似向日葵，银的似星星落下来，簌簌落在她的发间、肩头，还有蜡烛心的周围，连空气里都飘着金粉的微光，落在她睫毛上，让她忍不住眨了眨眼。
彩纸还没落地，第二波、第三波彩纸烟花又接连响起，“咻咻”的轻响混着彩纸飘落的“簌簌”声，整个夜空都被染成了温柔的彩色，连远处的樟树叶子都被映得发着光。张雨晴的手紧紧攥着张念山的手，指节都有点泛白，眼睛瞪得圆圆的，连呼吸都忘了，只能怔怔地看着漫天彩纸，声音带着点发颤的惊喜：“这……这些都是……”
“是给你准备的惊喜。”张念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指尖拂去她发间的一片金粉，动作温柔得像在碰易碎的珍宝。然后他牵着她的手，一步步走进蜡烛摆成的心形中间，火苗的温度轻轻裹着他们，不烫，只觉得暖，像冬天里围在身边的暖炉。地上的影子被烛火映得长长的，叠在心形的中心，连影子都像是在拥抱。
就在这时，树林两侧突然传来细碎的响动，是脚步蹭过落叶的轻响。张雨晴转头一看，只见裴青燕、张春香从树后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剩下的彩纸烟花，脸上带着藏不住的笑意；许洪亮和欧阳穗靠在树干上，笑意里满是真诚的祝福；范春海、张建军站在烟花旁，手里还握着点燃的火柴，见她看过来，又笑着点燃了一支烟花，“嘭”的一声，烟花在华清的夜空中散开，变成五颜六色的花，映得整个校园都亮了起来，周围路过的同学看见烟花，也都情不自禁地围了过来，小声说着“好浪漫啊”；秦傲男靠在不远处的路灯下，双手插在口袋里，嘴角挂着痞气却温柔的笑，见张念山看过去，还悄悄挑了挑眉；孟桂娟、张秀娟站在一起，手里拿着相机拍照，镜头一直对着他们；王正军拉着郭雪站在气球旁，轻轻推着气球，让它们往心形中间飘，粉白的气球擦过张雨晴的胳膊，软乎乎的。
所有人都在，都是她熟悉的人，每个人眼里都带着笑意，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像一群温柔的守护者，守着这场属于他们的浪漫。张雨晴的眼眶瞬间热了，原来下午找他们时都说“有事要忙”，不是“蒸发”，是一直在悄悄准备这场惊喜，她鼻子一酸，眼泪就忍不住涌了上来。
张念山轻轻扳过她的肩膀，让她面对着自己。他的眼神比蜡烛的火苗更暖，比头顶的彩灯更亮，里面清清楚楚映着她的模样，连她眼角的泪都看得分明。他慢慢单膝跪下，动作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膝盖蹭过花瓣时，还带起了几片粉白的玫瑰。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深红色的丝绒小盒子，手指轻轻打开——里面躺着一枚钻戒，钻石在烛火和彩灯的光里闪着光，像把星星嵌在了上面，戒圈是细细的银色，上面刻着小小的“晴”字，旁边还缀着一朵小小的玫瑰花纹，和地上的玫瑰花瓣一模一样。
“晴儿，”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尾音还有点发颤，却字字清晰地落在她心里，“我知道我嘴笨，不会说好听的话，连给你写情书都要改好几遍。”
他顿了顿，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擦去她眼角的泪，指尖的温度让她心里更暖了：“但我想陪着你，想以后你画设计图到深夜时，我能给你递笔、温牛奶；想你去公司上班时，我能在楼下等你，带你去吃你喜欢的早餐；想每天早上醒来，都能看见你睡在我身边，头发乱乱的样子。我想有个安稳的家，有你我在就好。”
他举起那枚戒指，手臂有点发僵，眼神里却满是期待，像在等着全世界最好的答案：“晴儿你愿意嫁给我吗？”
烟花还在空中偶尔响起，“嘭嘭”的炸开；蜡烛的火苗轻轻跳动，映得他眼底的光更亮；气球在风里轻轻碰撞，发出“噗噗”的细碎声响，像在为他加油。周围的人都在笑着，眼里带着祝福，连秦傲男都悄悄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张雨晴看着单膝跪地的张念山，看着他眼里的自己，看着周围熟悉的笑脸，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却笑着用力点头，声音带着哭腔却无比坚定：“我愿意！山哥，我愿意！”
张念山的眼睛瞬间亮了，像突然被点亮的灯，他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枚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上，尺寸刚刚好，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然后他站起身，把她紧紧抱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手臂收得很紧，像是怕她跑掉一样，声音带着点哽咽：“太好了……晴儿，太好了。”
周围顿时响起掌声和欢呼声，裴青燕和张春香笑着抹眼泪，许洪亮和欧阳穗用力鼓掌眼神里除了羡慕还有祝福；范春海点燃了最后几个烟花，张雨晴靠在张念山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淡淡的味道，感受着他怀里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