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着说道。
“你是我老大,又不是我老板,你给多少,我拿多少,你不给,我也会干。”
原来是这样,难怪林总说,等我弄懂了我和老田之间的关系,才算摸清了这条道道。
这顿饭吃到深夜。
宏发三剑客听我说要准备开场子,兴奋地规划着以后的小康生活。
抢着说以后赚了钱要干嘛干嘛。
谢斌大多数时间还是听着,只是偶尔插一两句话。
我看着他们四个,心里清楚,这只是一个开始。
我一直以为奎哥和彪哥他们就是混黑道,听了阿斌说他以前跟他老大的那些事,我才知道,我现在做的这些事连入门都不是。
入门也好,不入门也罢,我没想过要在这条路上爬多高,走多远,我只希望我妈再也不用为了弟弟的学费而愁得整夜整夜睡不着。
不知道前方的路会是什么样子。
但看着眼前这些愿意跟着我干的兄弟,我端起酒杯,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
接下来半个月,一直在水店等刘姐的消息。
老田没有做血透,做的腹透,再也做不了重活。
每天要把药水从肚子上的孔放进去,几个小时换一次。
阿斌每天送水,忙不过来,我也会帮着送。
这天,刘姐终于打电话来了,随后开车来接我。
不到半个小时,车子停了。
“就这儿。”
下车后,刘姐指着一间门面说道。
接着刘姐从半开的卷帘门下钻了进去。
“这地方,前天还是录像厅,昨天就搬空了。
你别看现在这个样子,以前也热闹过,人挤人,24小时都有得看。”
刘姐用高跟鞋踢了几脚地上的垃圾捂着鼻子。
灰扑扑的墙上还残留着褪色的海报印记。
一股混合着灰尘、霉味和某种陈旧木材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
光线很暗,只有从门口和几个高处破了的窗户透进来的天光。
我没接话,只是跟着她,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
我在脑子里飞快地勾勒着:这里摆几张牌桌,那边弄个吧台,门口需要有人守着,角落里得安排人看着,几乎完全按照断山岗的场子在构思。
“知道为什么选你吗?”
她突然发问,打断了我的思绪。
这是她第二次问了。
“因为我手黑?”
我有些不愿意回答这样的问题,总感觉有一种被人当猴子看的感觉。
刘姐轻轻笑了一下说道:“手黑的人多了,敢动手不稀奇,稀奇的是,你为什么动手。”
“那天,那个刘三手坏了规矩,但阿奎和那个什么彪哥却不敢守场子的规矩。场子里的规矩要是立不住,今天可以出千,明天就能抢钱,后天,场子就完了。”
她抬手,用指节轻轻敲了敲布满污渍的墙壁。
我还是没有回话。我知道自己当时的动机。
只是为了报仇而已,她越是这样说,我越感觉她在利用我。
“钱,我和陈老板出。人脉,我会介绍给你。但这场子里的‘规矩’,得你自己撑住了,撑得住,这里以后就是你阿皮的名子,如果撑不住。”
她没说完,只是笑了一下,但意思很清楚。
撑不住,我可能变成现在这个录像厅一样。
我抬起头,看向刘姐。
没说什么豪言壮语,只是点了点头,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
“嗯。”
刘姐看着我,她的表情说不清是赞许还是有别的什么情绪。
她没再说什么,转身又踩着高跟鞋,朝着门口那方光亮走去。
我留在原地,又环视了一圈这属于我的未来战场。
然后,我也转过身走向门口。
外面的光有点刺眼,但我没眯眼。
突然感觉现在的心情和将才进去之前的心情不一样了。
第二天一早。
我和老田打过招呼。
老田说不送水了,也不招人了,宁愿利润少一点。
我安慰他说,我给他补。
我和谢斌还有胖子他们直接到了场子开始准备。
胖子他们借助赵楠的关系,半个月就辞工了,没有扣钱。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几乎泡在了场子里。
带着胖子、阿文、张达,还有谢斌叫来的两个他以前的兄弟,一起打扫卫生,搬家具。
有些墙面不平整的,和地上的坑坑洼洼,我们也自己动手弄了一下。
奎哥给了两万,刘姐给了5万,还了林总两万,还剩5万,算了一下,买四台麻将机,以及其它家具还是勉强够用。
谢斌叫来的那两个人,一个叫阿华,一个叫黑皮。
干活的时候,阿华凑到我身边,递给我一支烟。
“皮哥,听胖哥说,你老家是芙蓉镇的?”他问道。
我愣了一下,没有说话。我不知道他这个人是不是靠得住。
阿华接着说道:“我跟黑皮也是芙蓉镇的!咱们是老乡啊,我和黑皮,听到你弄了三手,我们是慕名而来的,那狗日的刘三手,是芙蓉镇的老大,你现在把他弄了,你以后就是咱芙蓉镇的老大了!”
黑皮也在一旁咧嘴笑。
老乡?我心里动了一下。
在异地他乡,老乡这层关系,有时候比什么都铁。
我看着他们,模仿着港片里的样子,点了点头说了一句:“好好干,亏待不了老乡。”
他俩连连点头,干活更卖力了。
我从他们眼神里,看到了一种敬畏,不只是对谢斌,更是对我。
我明白,他们肯定是听谢斌添油加醋地说了我“干了刘三手”的事。
看来,这凶名有时候也不是坏事。
场子收拾得差不多了,买了四张自动麻将桌,二楼的房间也摆上了专业的牌桌。
看着焕然一新的场子,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这些东西本来就应该属于我。
开业的日子定在周六晚上。
周六那天。
天刚黑,场子里的灯全都亮了起来。
崭新的麻将桌,干净的牌桌,我,胖子,阿文,张达,谢斌,还有阿华、黑皮,我们都穿着新买的黑t恤,站在门口,心里头都绷着一根弦。
特别是我。曾经站在老田身边接客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刘姐来了。
她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跟着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年纪都不小,但一身名牌,珠光宝气。还有几个挺着啤酒肚,夹着皮包的男人。
“哟,收拾得挺像样啊!”
刘姐笑着,挨个给我们介绍,“这是王姐,李姐,这是张总,赵老板……都是自己人,以后多照顾生意。”
我赶紧陪着笑,让阿文把人往里请。
那些富婆和老板们好奇地打量着场子,互相交头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