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的石板路泛着潮润的光,灵壤地的新苗刚探出头,村口就传来了朗朗的读书声。墨渊站在新盖的屋子前,看着窗纸上映出的人影,嘴角忍不住上扬——这是青石镇第一个学堂,门板上还贴着凌恒写的“启蒙堂”三个字,墨迹透着新鲜气。
教书先生是府城来的老秀才,姓周,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此刻他正站在堂前,手里捏着本《千字文》,声音洪亮:“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底下坐着十几个孩子,张屠户家的小子坐得最直,手里的木笔在沙盘上划得沙沙响。
王铁匠抱着路生来看热闹,孩子的小手抓着门槛上的灵珠碎,眼睛直勾勾盯着屋里的沙盘。“等你长大了,也来念书,”王铁匠戳了戳他的小脸,“不光会抡锤,还得会算账、认字,走南闯北才不吃亏。”
刘石带着徒弟来给学堂修台阶,用的是最平整的青石板,每级都凿得深浅一致。“先生说,台阶不能太高,”他边铺边说,“孩子们小,怕摔着。”徒弟往缝里填细沙,“还得填实了,雨天不打滑。”
张婶领着妇女们来擦窗户,窗纸是南边运来的绵纸,透亮得能看清屋里的字。“给先生做了双新布鞋,”她举着鞋底子,“纳得密,走路稳,在石板路上走不容易磨破。”旁边的竹篮里装着刚蒸的米糕,冒着热气,是给孩子们当点心的。
周先生课间休息时,被墨渊拉到院子里喝茶。茶是李郎中采的新茶,用灵脉溪的水泡着,清香扑鼻。“孩子们底子不错,”周先生抿了口茶,“尤其是那个姓张的小子,记性好,教两遍就会背。”他指着墙上的黑板,“就是这石板黑板太糙,粉笔字写不流利。”
墨渊记在心里,转头对刘石说:“找块最光滑的石板,打磨成黑板,让先生好用。”刘石点头应下,“保证比府城学堂的还光溜。”
晌午,孩子们在院子里吃米糕,张屠户家的小子捧着糕跑过来,给周先生递了一块:“先生,这糕用灵珠种面做的,甜!”先生笑着接过,咬了一口:“果然甜,难怪你们读书都有劲儿。”
凌恒来给学堂送笔墨,是从苏老板的铺子里捎来的,纸墨精良。“这是今年的学费,”他把钱袋递给先生,“不够再添,咱青石镇的娃,得好好念书。”钱袋沉甸甸的,大多是货运赚来的,墨渊说,再省也不能省在孩子的教育上。
下午,刘石把新打磨的石板黑板抬来了,光溜溜的像面镜子。周先生试着写了个字,笔锋流畅,忍不住赞道:“好!比木头黑板还好用,写起来不费劲儿。”孩子们围着黑板看,伸手摸了摸,凉丝丝的,像块巨大的墨石。
墨渊站在学堂门口,看着周先生在新黑板上写字,孩子们齐声跟读,声音顺着石板路飘出去,惊得灵壤地的新苗都晃了晃。这读书声,和以前的凿石声、车轮声不一样,带着股文气,让青石镇的日子更添了层意思。
“往后啊,”王铁匠抱着路生,望着学堂,“咱青石镇不光有会种地、会打铁的,还得有会念书、会算账的,这样路才能铺得更远,日子才能过得更明白。”
夕阳西下时,学堂的门关上了,孩子们背着书包往家走,脚步踩在石板上,“咚咚”响得欢快。周先生站在门口,目送他们远去,手里还捏着那本《千字文》,封面上沾了点灵珠种面的甜香。
墨渊往回走时,见学堂的窗户透出最后一点光,像颗亮在村里的星。他知道,这新学是青石镇的新希望,就像灵壤地的新苗,只要好好培育,将来定能长成参天大树,为这片土地遮风挡雨,也为走在石板路上的人,照亮的路。
更远夜色降临时,学堂周围静悄悄的,只有石板黑板上的字迹还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痕。墨渊知道,明天一早,这里又会响起朗朗的读书声,和石板路上的车轮声、灵壤地的风声一起,谱成青石镇新的调子,踏实又昂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