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杰拖着几乎失去知觉的双腿，终于来到最后一座祭坛。
此地笼罩在浓稠如沥青的黑雾中，空气中漂浮着无数细碎的记忆残片，每一片都泛着诡异的幽光，仿佛是被囚禁的灵魂在无声呐喊。
祭坛表面布满人脸状的凹陷，那些 “人脸” 的五官不断扭曲，发出若有若无的啜泣声，祭坛中央矗立着一面巨大的青铜古镜，镜面蒙着一层血色薄雾，隐隐有不祥的气息流转。
他每走一步，地面就会渗出黑色粘液，仿佛在试图缠住他的双脚，粘液接触到他破损的战靴，发出 “滋滋” 的腐蚀声响。
踏入祭坛的瞬间，杨文杰体内仙品变异雷灵根突然剧烈震颤，发出尖锐的嗡鸣。
“警告！检测到极强的精神力波动，疑似幻术与灵魂攻击混合能量场！” 小鸢的声音充满了紧张，在他识海中急切地回荡。
还没等杨文杰做出反应，一阵尖锐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震得他耳膜生疼，那笑声中仿佛夹杂着无数人的哭号与诅咒。
黑雾中，一位身着素白纱裙、头戴破碎玉冠的魔将缓缓浮现，她自称 “忆魍”，面容绝美却毫无血色，眼眸中流转着万千记忆的光影，仿佛藏着无数人的悲欢离合。
她手中握着一柄由无数银色锁链编织成的长鞭，每根锁链上都串着一颗晶莹剔透的记忆珠，珠子里不断闪现出各种画面，有温馨的团聚，也有惨烈的离别。
“杨文杰，你背负了太多思念，不觉得累吗？” 忆魍的声音轻柔却透着蛊惑，如同毒蛇吐信，“在这里，你可以回到她身边，重拾那些失去的美好。”
杨文杰握紧双剑，剑身泛起金色雷光，雷光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道璀璨的轨迹，可他的声音却不自觉地发颤：“少用这种手段！我不会上当！”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动摇，那是对茉莉的思念在心底作祟。
“是吗？” 忆魍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轻挥长鞭，银色锁链如灵蛇飞窜，缠住杨文杰的脚踝。
刹那间，青铜古镜光芒大盛，杨文杰只觉一股强大的吸力传来，整个人被拽入镜面之中，耳边传来忆魍最后的话语：“那就看看，你能在回忆里挣扎多久。”
意识回笼时，杨文杰发现自己置身于地球的一间温馨小屋。
熟悉的淡绿色窗帘随风轻摆，上面绣着的茉莉花图案栩栩如生。
墙上贴着他们一起旅行的照片，每张照片里，他和茉莉都笑得那么灿烂，那些画面是他在无数个孤寂的修仙夜里，反复在脑海中回放的珍宝。
茶几上还放着半杯凉掉的茉莉茶，杯壁上凝结的水珠顺着杯身滑落，在木质茶几上留下淡淡的水痕，仿佛时间在此刻静止。
厨房传来轻快的哼歌声，那是他最爱的《茉莉雨》旋律，歌声中带着茉莉特有的温柔与甜蜜，一瞬间，杨文杰感觉心脏都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文杰，快来尝尝我新学的茉莉千层！” 甜美的女声从厨房传来，一位扎着低马尾、笑眼弯弯的女孩探出头 —— 那是他的女友茉莉，发间还别着他送的茉莉花发卡，发卡上的碎钻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
杨文杰瞳孔骤缩，手中的剑气瞬间消散，双剑 “当啷” 一声掉落在地。
他踉跄着向前几步，声音充满了不可置信：“茉莉？真的是你？这不是梦吧？”
茉莉蹦跳着跑来，身上的茉莉花香混着烘焙的甜香将他包围，那熟悉的气息让他仿佛回到了过去的时光。
她亲昵地挽住他的手臂，指尖还沾着奶油，仰头看着他，眼中满是爱意：“当然是我啦！还能有谁？你看看你，在外面是不是没好好吃饭，都瘦了。”
说着，她舀起一勺奶油，轻轻抹在杨文杰鼻尖，“小馋猫，这么久没吃我做的甜点，都要流口水了吧？”
杨文杰紧紧握住茉莉的手，生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声音哽咽：“我好想你，茉莉。这些日子，我每天都在想你，想我们一起的点点滴滴。”
“我知道，我也一直在等你。” 茉莉拉着他在沙发坐下，电视里正巧播放着《茉莉雨》的 mV，“你看，你最喜欢的歌。
那天你去上课，结果一出门就再也没回来……” 她的眼眶突然泛红，声音颤抖，“我找遍了整个城市，问遍了所有认识的人，可就是找不到你。我每天都守在这，等你回来，害怕你回来找不到我……”
杨文杰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感受着那熟悉的温度，仿佛这一刻就是永恒。
可怀中的身体却逐渐变得冰冷，茉莉的笑容也开始扭曲，她用力推开杨文杰，眼神变得陌生而冷漠：“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留我一个人在黑暗中痛苦？你知道我这些日子是怎么过的吗？”
她的皮肤下浮现出黑色纹路，声音变得尖锐而刺耳，“现在你满身血腥，双手沾满鲜血，就算回去，我还能接受这样的你吗？我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不！茉莉，不是这样的！” 杨文杰怒吼，周身金色雷光炸响，雷光将整个房间照得通明，“你听我解释，我也不想离开你，我是迫不得已……”
可那些曾经的甜蜜誓言与此刻的质问在他脑海中不断交错，像一把把利刃剜着他的心，让他陷入无尽的痛苦与挣扎。
忆魍的笑声在幻境中回荡：“看看你，沉溺在虚幻的幸福里。她早就忘了你，而你守护的绾心，此刻说不定也已经香消玉殒。你不过是个失败者，什么都守护不了！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你注定孤独，注定失去所有！”
剧痛从识海传来，杨文杰单膝跪地，嘴角溢出鲜血，鲜血滴落在地板上，瞬间被吞噬得无影无踪。
无数黑色触手从地面钻出，缠住他的四肢，试图将他拖入无尽的黑暗。
就在意识即将被吞噬之际，耳畔突然响起茉莉的声音：“文杰，要勇敢啊…… 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要放弃，我会一直支持你。你是最棒的，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实现自己的梦想……”
那是他们最后一次视频时，茉莉对着镜头比心的叮嘱，画面清晰地浮现在他脑海中。
杨文杰猛地抬头，眼中金光大盛，泪水却不受控制地滑落：“忆魍，过去的美好不是枷锁！而是我前进的动力！茉莉，她理解我，她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守护更多人，为了有一天能堂堂正地回到她身边！”
他强行运转修罗天诀，同时施展五雷天心诀，金色雷霆在体内炸开，驱散着周围的黑暗，“我要活着回去，带着现在的力量，再为她唱《茉莉雨》！我还要守护好绾心，还有这个世界！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从我身边夺走重要的东西！”
“给我破！” 杨文杰挥剑斩向青铜古镜，剑气中夹杂着雷灵根的力量与炽热的思念，每一道剑气都带着他对茉莉的爱与对未来的坚定信念。
忆魍脸色骤变，挥舞长鞭召唤出更多记忆幻象，有他在修仙界遭遇的惨败，有同伴在他面前死去的惨状，试图击溃他的意志。
但杨文杰眼神坚定，怒吼道：“这些我都经历过，但我从未放弃！每一次挫折都让我更强大！茉莉在等我，雪儿在等我，绾心在等我，这个世界也在等我！我不会被你打败！”
他手中的双剑不断挥舞，每一道雷光都精准击碎幻象。
当双剑刺入古镜的瞬间，镜中浮现出茉莉的笑脸，与绾心信任的眼神重叠，化作一道金光融入他的体内。
“不可能……” 忆魍的惊呼被古镜爆炸的轰鸣声淹没。
整座祭坛开始崩塌，地面出现一道道巨大的裂缝，不断有黑色的魔气涌出。
她的身体也在光芒中逐渐消散，在消失前，她不甘地喊道：“就算你突破了幻境，也无法战胜真正的心魔！魔主的力量，不是你能抗衡的！”
杨文杰摇晃着站起身，看着手中微微发烫的双剑。
此时，他的脑海中响起小鸢兴奋的声音：“恭喜宿主！成功摧毁四座祭坛，完成‘破魔之路’系统任务！获得十万系统币奖励，以及神秘礼包一个！是否现在开启礼包？”
杨文杰没有立刻回应小鸢，他伸手摸向怀中，竟真的摸到了一包 “江南韵” 香烟，那是他在地球时的习惯。
他颤抖着点燃一根，淡青色的烟雾袅袅升起，混合着记忆里的茉莉花香，在魔气翻涌的战场上空显得格外突兀。
他深吸一口，烟草的苦涩与熟悉的味道刺激着味蕾，随着《茉莉雨》的旋律在心中流淌，那些与茉莉的过往如电影般在脑海中闪过。
他缓缓开口：“小鸢，开启礼包。” 他握紧双剑，朝着最后的战场走去，远处魔主闭关之地传来的咆哮声，也无法掩盖他心中愈发坚定的信念，“茉莉，绾心，还有这个世界，我一定会守护好你们！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我都不会退缩！”
（第九十五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