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露水压弯了土豆苗的新叶，阿古拉蹲在田埂边，指尖轻轻碰了碰沾着水珠的叶片，忽然低呼一声：“快看！我的土豆苗冒出第三片叶了！”
蒙克家小子闻言，立刻扑到自己的苗儿前，扒开土缝瞅了半天，也兴奋地喊：“我的也长了！就是比你的小点儿！”他用手指比了比叶片大小，像在丈量宝贝的身高。
小石头举着木牌跑过来，牌上用炭笔写着“3叶·第5天”，他把木牌插在阿古拉的苗儿旁，得意地晃了晃脑袋：“我就说每天记着准没错，这苗儿长得比我弟弟还快！”
将军扛着锄头刚到田边，就被这阵热闹围住了。“将军你看！”阿古拉拉着他的袖子，指着苗尖的嫩芽，“昨天还只有两片叶，今天就冒新的了，是不是长得特别好？”
将军蹲下身，仔细看了看苗根周围的土，又捏了捏土壤的湿度，点头笑道：“确实长得精神，土松水润，看来你们照顾得很上心。”他转头看向蒙克家小子，“你那苗儿看着有点歪，是不是昨晚风刮的？得扶一把。”
蒙克家小子脸一红，赶紧找来根细竹竿，小心翼翼地把歪了的苗儿扶直，用软绳松松地绑住：“这样就不会倒了吧？”将军帮他把竹竿往土里插深了些：“这样稳当，再刮风也不怕。”
小石头忽然指着田埂那头：“快看！有麻雀！”果然，几只灰麻雀落在不远处的空地上，歪着头瞅着土豆苗，像是在打量新邻居。“别让它们啄苗儿！”阿古拉急得要去赶，被将军拦住了。
“不用赶，”将军笑着说，“麻雀吃虫，它们来这儿，说明地里虫子少，是好事。”他从兜里掏出个布包，打开是些碎米，“撒点这个，它们就不会惦记苗儿了。”
孩子们跟着撒米，麻雀果然蹦蹦跳跳地啄起碎米，偶尔歪头看看苗儿，倒真没下嘴。小石头看得新奇：“原来还能这样！将军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将军刮了下他的鼻子：“都是以前在乡下听老农说的，多听多记就会了。”
日头升高时，阿古拉娘送饭来，提着个竹篮，里面是小米粥、腌菜和白面馍。“孩子们饿了吧？”她把篮子放在田埂上的石板上，“刚熬的粥，配着腌菜吃解腻。”又转头对将军说，“将军也歇歇，这苗儿长得好，你们比伺候弟弟妹妹还上心呢。”
“那当然！”蒙克家小子嘴里塞着馍，含糊不清地说，“这是我们和将军一起种的，比弟弟重要！”惹得阿古拉娘直笑：“你娘听了该吃醋了。”
将军喝着粥，看着孩子们围坐在一起，你抢我一块馍，我分你一筷子腌菜，忽然觉得这场景比军营里的操练声更让人踏实。阿古拉正给小石头讲怎么看叶片判断缺水，蒙克家小子在数自己的苗儿啥时候能长第三片叶，小石头则在新的木牌上写写画画，阳光透过树叶落在他们脸上，镀上一层暖融融的金边。
“将军，”阿古拉忽然问，“等土豆长出来，咱们能煮一大锅土豆汤吗？我娘说新土豆煮汤最鲜了。”蒙克家小子立刻接话：“还要烤土豆！用炭火埋着，皮焦焦的那种！”小石头也举手：“我要学做土豆饼！”
将军放下粥碗，看着田埂上迎风摇晃的土豆苗，又看看孩子们亮晶晶的眼睛，朗声笑道：“都依你们！等丰收了，咱们煮汤、烤土豆、做饼，吃个够！”
风从关外吹过，带着草原的青草气，拂过土豆苗的新叶，也拂过孩子们的笑声。田埂上的碎米被风吹得滚了滚，麻雀扑棱棱飞起又落下，像是在为这约定欢呼。将军看着眼前的一切，忽然明白，所谓归宿，不只是坚固的城墙和锋利的刀枪，更是这田埂上的苗儿、笑语，和孩子们眼里比阳光还亮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