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奕听完了顾辞晚删减了部分细节但足以说明过程的叙述，脸上的怒气渐渐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表情取代。
她沉默了几秒，才开口，语气听不出情绪：“所以，你最后……临门一脚，刹车了？”
“千真万确！”顾辞晚举起三根手指头发誓，“我以我下半年的奖金发誓！虽然……过程是很那什么……但底线守住了！”
王奕盯着她看了半晌，终于忍不住，嗤笑出声，摇了摇头：“顾辞晚啊顾辞晚，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惹上这么个小麻烦精。”
顾辞晚哭丧着脸：“我现在该怎么办啊？以后还要合作呢！见面多尴尬啊！她会不会觉得我是个提上裤子就不认账的渣女？虽然我没提裤子……但我确实跑了……”
王奕重新拿起文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你自己惹的风流债，自己解决。不过友情提醒，那小姑娘看着单纯，执拗劲儿可不小。你自求多福。”
顾辞晚：“……” 她现在只想穿越回昨天，掐死那个接到电话就心软出门的自己！
这时，王奕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屏幕上跳跃的“老婆大人”四个字像一道催命符。
王奕猛地看向顾辞晚，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全是崩溃：“完了完了！我老婆肯定知道了！兴师问罪来了！顾辞晚，你真是害死我了！”
顾辞晚更是吓得直接从椅子上滑了下去，躲在办公桌后面，双手合十，用口型无声地哀求：“救我！祖宗！求你了！”
王奕深吸一口气，做了个“你闭嘴”的手势，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按下了接听键，甚至刻意放缓放柔了语调：“喂，老婆？”
电话那头，周诗雨的声音听起来异常平静，平静得让人心头发毛，没有半分往常的温柔：“顾辞晚呢？”
王奕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桌脚那边缩成一团的顾辞晚，硬着头皮回答：“在……在我旁边呢。”
“等着，我过来。”周诗雨言简意赅，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连一丝反驳或询问的机会都没给。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
王奕放下手机，面无表情地看向试图把自己缩得更小的顾辞晚。
“王奕……祖宗！女王大人！你你得救我啊！”顾辞晚扑过来，鬼哭狼嚎，“嫂子那语气听起来是要把我大卸八块啊！我会死的！看在我们多年姐妹情分上！”
王奕无情地把腿抽出来，整理了一下西装下摆，语气冷酷：“我现在都自身难保，泥菩萨过江，我还救你？”
她想到自己今晚可能面临的沙发命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不好意思，姐妹情分在我不想睡沙发面前，一文不值。”
“自己惹的风流债，自己解决。祝你好运。”
顾辞晚：“……” 她现在只想原地蒸发！
办公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像是在凌迟顾辞晚的神经。
她坐立难安，一会儿站起来踱步，一会儿又瘫回椅子，嘴里念念有词，模拟着各种道歉和解释的说辞。
王奕倒是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坐回办公桌后，拿起文件假装浏览，但微微颤抖的纸页边缘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她脑子里飞速旋转，思考着该如何跟周诗雨解释才能最大限度地保全自己“清白无辜”的形象。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走廊外终于传来了清脆而规律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每一步都像踩在顾辞晚的心尖上。
门被推开，周诗雨走了进来。
她今天穿了一身香槟色的缎面衬衫和黑色高腰西裤，外面搭着一件长款风衣，妆容精致，气场却比平时更显清冷强大。
她的目光先是落在王奕身上，上下扫了一眼，似乎在确认什么，然后才缓缓移向几乎要缩进地缝里的顾辞晚。
王奕立刻起身，脸上堆起殷勤的笑容：“老婆，你来了？路上堵不堵？渴不渴？我给你倒杯水？”试图用过度热情来蒙混过关。
周诗雨没理她，径直走到顾辞晚面前的会客椅坐下，双腿交叠，目光平静却带着审视的压力：“顾总监，说说吧，怎么回事？”
顾辞晚一个激灵站直了，像个被老师训话的小学生，结结巴巴地开始解释：“嫂、嫂子……误会！天大的误会！我和苏沐婉她……我们什么都没发生！真的！我发誓！就是她喝多了有点情绪失控，我我也喝多了有点上头，但但我最后关头清醒了！我跑了！我对天发誓！”
她语无伦次，恨不得把心掏出来以证清白。
周诗雨安静地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直到顾辞晚说完，才淡淡开口：“所以，你的意思是，沐婉主动的？”
“我……”顾辞晚噎住了，脸涨得通红。
她总不能详细描述回吻和摸索的过程吧？
王奕在一旁看着，忍不住插话，试图帮腔，主要也是为自己开脱，：“老婆，这事吧，虽然顾辞晚有错，但主要责任不在她，是苏沐婉她……”
周诗雨一个眼刀扫过去，王奕立刻噤声，默默后退半步，表示“您继续，我不插嘴了”。
周诗雨重新看向顾辞晚，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沐婉年纪小，经历的事情少，昨晚又喝了酒情绪不稳定。顾总监，你比她年长七岁，又是合作伙伴关系，于公于私，都应该把握好分寸。如果下次……”
她没有说完，但眼神里的警告意味让顾辞晚后背发凉。
“没有下次！绝对没有下次！”顾辞晚立刻保证，“我以后绝对离她十米远！不！二十米！工作交流全部通过邮件和助理！嫂子你放心！”
周诗雨似乎对她的表态还算满意，微微颔首。她终于将目光转向一旁努力降低存在感的王奕。
王奕立刻挺直腰板，露出一个“我绝对清白无辜且一直坚定站在老婆这边”的表情。
周诗雨看着她，忽然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许，带着点无奈：“还有你。王奕，顾辞晚胡闹，你也不知道拦着点？”
王奕心里大喊冤枉，但嘴上从善如流：“是是是，老婆教训的是，我以后一定跟她划清界限，坚决不掺和！”
顾辞晚：“……”
周诗雨终于站起身，瞥了两人一眼：“行了，顾总监，希望你处理好后续，别让沐婉难做，也别影响工作。”
说完，她转身优雅地离开了办公室，留下两个同时松了口气又心有余悸的女人。
顾辞晚瘫坐在椅子上，抹了把冷汗：“吓死我了……嫂子这气场……比你还吓人……”
王奕也松了口气，庆幸自己逃过一劫，但嘴上不服：“那是我让着她！懂不懂？” 不过想到晚上回家可能还要接受“再教育”，她又有点头疼了。
顾辞晚凑过来，心有余悸又有点好奇：“不过……嫂子怎么知道的这么快？苏沐婉跟她告状了？”
王奕白了她一眼：“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
她想了想，“估计是沐婉那边情绪还没缓过来，或者出了什么别的状况，被我老婆察觉到了吧。”
她这位老婆，心思可是细腻得很。